每次聞到夏天的氣息,好久以前炎炎夏日回憶就會在腦海裡被釋放,
即使曾經努力忘記,但蟬鳴總能讓我的記憶在剎那間甦醒,
然後,故事好像不曾落幕。
從小鄉下的一切對我來說就是全世界,從奶奶家為中心點,往外拓開眼睛所即的一切,屬於我的世界。不是不曾走出鄉村緣故,只不過,在那裡,我更能清楚的看見我自己,隨心所欲的自由。對我來說才是真正的世界,至於其他,不過是一個空間罷了。
藍藍的天空和翠綠的田野項四面八方延伸,然後在最最遙遠的地方,連成一條美麗的水平線。不知道是蔚藍的天空多一些,還是綠油油的田地多一些,景色像幅畫,上下分割開來,不同的色系卻一點也不衝突,那樣相親相愛的依偎在一起。不是完全空曠,透天的民房、農舍、自家用的車庫......不同的角色穿插期間,不失協調更添寧靜祥和的氣氛。
那裡,不是我的家,卻是我心理唯一的依靠,從以前、現在以及未來,每次倦了、累了、受傷了,那天空下的所有便是安慰我的溫柔。不需要做太多的計劃,彷彿那兒的一切是治療我最有用的特效藥。
凡事都有個開始,不過一直以來我堅持對鄉村的眷戀是與生俱來,這樣的堅持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爸媽反駁。
他們總說「我們家的女兒小時後最最討厭回鄉下的,每次要出發時都拖拖拉拉、百般不願;搭火車又一臉臭臉像是要被逼著吞藥時的表情......後來,是哪一年啊?大概是要升小學五年級的那個暑假吧!?那一年夏天,要離開時竟然一臉難以割捨的樣子......」
「就是啊,不知道是不是吃錯藥,我還看見在火車門關上後,女兒偷偷擦去掉出眼框的眼淚......」
「對嘛!從那次之後每年夏天都吵著要回南部......」
「不過,我記得自從那次之後我們就很少帶女兒回鄉下了......」
「沒空嘛!」
「這就是在告訴我們人要惜福,不要等失去才想要珍惜......」這就是我爸媽,一人一句沒完沒了的回憶再來就是人生大道理的碎碎唸。
我對這些對話抱持怎樣的想法,我想一句話足以表達:不予置評。因為不管我怎麼回想,所有我在鄉下的回憶不是和弟妹們嘻鬧,就是一大群人坐在庭院裡聊天、烤肉、喝酒......什麼之類的。我不知道什麼小學五年級突然的轉變、不記得那現在壓根不存在我心中對鄉下的厭惡感、不曉得撘個火車有什麼好哭的......所以,爸媽的那一席話,我不曾贊同卻也不曾認真的去思索,更沒興趣瞭解那叫做真相的傢伙。
上個月,放暑假的前一、兩個星期我收到一份包裹。包裹上蓋的是台南的郵戳卻沒有寄件人的地址,收件人不是普通正式連名帶姓的稱呼而是簡單的兩個字:唸唸。
簡簡單單的暱稱,心裡卻起了一陣大波瀾:不知道是那裡被撼動了、不曉得為什麼的感動。被密密封住電話簿般大小的包裹在我眼底還不及那兩字來的龐大。「唸唸」我輕聲重複,然後在尾音找熟悉,先是屬於自己的肯定然後是茫然。這名字一點也不陌生,升高中之前日記裡都是"唸唸"陪著分享所有我的喜怒哀樂:一個虛擬的角色,有時候它是我、更多時候它聽我說話。「唸唸我跟你說......」「今天唸唸很難過......」角色互換著
〈一時興起,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