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近來,時不時的想起你,可我沒辦法寫信給你,打電話叩手機或寄伊媚兒都不行,你的世界不存在這些東西。只剩夢,只有夢,才能通達你存在的那個世界──又或者,傳說中的那個世界根本就不存在,一切,關於天堂地獄的說法不過是安慰還活著的人,讓活著的人安心的相信,也許在不久的將來,陰陽阻隔的兩個人會在另一個時空中再相見,此時的離別只是暫時的。也就是說,你存在的那個世界其實是不存在的,死亡就是死亡,你的死亡就是世界的結束,你已經,不管是肉體的,或精神的,灰飛煙滅,一切俱亡矣。
就像風吹過沙地,留在沙地上的腳印最終也被掩埋了,什麼都沒有了。
你死亡至今多少年了?三年?五年?還是更久?對一個上年紀的人,如我,時間已失去計時的意義了,五年十年不算什麼,它差不多和下午打一個盹的時間是一樣的。
算起來,我左腳也踏進棺材一半了,而且我隨時將右腳準備好了,或許只是一個意外車禍,一個寒冬的洗熱水澡瓦斯外洩,又或者像你一樣,突然身體不適送醫檢查才發現已是肝癌末期一週內就走了。
生命十分脆弱,風中的蠟燭。
你走得太匆促且意外。
死前,我們最後一次會面我記得是在台中一家茶館的地下室,中國風的氛圍裡,我們盤腿坐在榻榻米上,就著矮桌喝熱茶聊天。那時你剛從國外讀完碩士回國正四處寄履歷求職。大學依你的興趣選讀冷門的哲學系,可對工作一點幫助也沒,畢業後職場不甚如意,於是你決定到美國讀休閒管理的課程。就在那幾年國內開始週休二日,旅遊觀光正興盛,你的前途似錦。沒想到,聚會分手沒多久,就接到你的死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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