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 says 他說，願作一對比翼鳥；她說，無心成為連理枝。它們說，冬天過去了，春天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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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尚不知何謂「香草」的年紀，「九層塔」就以它特有的濃郁香氣，在我的味蕾檔案裡留下印記。

一盤簡單的九層塔炒蛋，鬆軟的雞蛋毯上複印著九層塔的花紋，沒有標新立異的造型，却是小小飯桌上，最先完食的搶手商品。

三杯雞的鹹香厚味，就像好動的脫兔，讓唇齒間躍動著麻油、蒜頭、薑片、醬油等食材佐料交織出的迷人氣味。直至今日或許仍分不清楚三杯是哪三杯，却牢牢記得三杯以外的九層塔，裹覆著焦糖色的醬汁和晶亮的白米飯，讓人徹底發揮荳蔻般的青春食欲。

年紀稍再長時，洋風興盛，許多時髦的洋食紛紛被我收編在味覺資料庫裡，「青醬」頓時成為新寵。爾後知道製作青醬的食材之一「羅勒」即是九層塔(兩者還是有差異之處)，剎那間原本遙不可及的餐廳料理搖身一變，成為倍感親切的家庭菜色。更棒的是母親知曉我愛蒜頭，每次製作青醬時，此味總是加倍計量，再加上是「自家生產」，所以成品似紮實的抹醬，而非水乳般的醬汁，大大提升食用選擇，規劃出「在外吃青醬義大利麵，在家吃青醬白米飯」的美食清單。

栽種九層塔，是母親的臨時動議，却也讓我體驗當園丁兼觀察家的趣味，印象最深刻的是初次種植的九層塔，其中一盆不知如何生長，在主幹上長出左右各一的分枝，平日不覺有異，等到開花之際，各自分家的枝幹上頭，因綴滿小塔般的粉色花朵，而略顯彎曲，姿態像極了京劇雉尾生頭頂上的兩根雉尾，不時隨風搖曳，實在美矣。

但令我感到更為意外的是，某日翻閱潘富俊的《楚辭植物圖鑑》，赫然發現九層塔古名稱為「蕙」，馬上聯想到是成語「蕙質蘭心」的「蕙」，再想到是人名「蕙蘭」的「蕙」，最初在課堂上只知「蕙」是一種香草，只知被屈原比喻為賢能之人，所有的線索在那日終於有了串連，原來九層塔就是「蕙」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