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大中文系教授曾永義,寫了一本書,叫《人間愉快》。封面的句子是:我越來越認為:最愉快、最幸福、最富有的,不是享有大名大利、擁有大權大勢,而是享有親情、愛情、友情乃至於人情的人。
就憑書名及這幾句話,我借了這本書。記下有意思的句子:
「人間愉快」是我長年以來逐漸體悟的一種生命境界,甚至於認為人生的意義和價值,也不過如此。
何以人間會有不愉快呢?其一是無常的惆悵,其二是命運的無知,其三是有志不遂,其四是形神不親。
儘管有這許多使人不愉快的根源和環境,但是只要我們能夠「處處開心眼」,也就是在我們生活的人世間隨時隨地開放心胸、放開耳目,那麼愉快是不難與步履滋生的。
因為心胸能放開,必然不沾不滯,豁然朗然,通達無礙。因為耳目能夠放開,必然見聞廣博、不偏不執,了然相得。
一個能夠放開心胸、放開耳目的人,也必然能夠積漸而成的具備了使得「人間愉快」的四種能力,那就是擔荷力、化解力、包容力、觀賞力。
這四種能力,看似循序漸進,其實是同時並存,互相照映生發的,只有待我們涵養的功夫,達到「收拾起大地山河一擔裝」,像莊子所云藐姑射山神人的逍遙,像杜甫「安得廣廈千萬間」的胸懷,像陶潛面對南山的悠然,那麼其於人間,豈止無時無刻不愉快而已。
而如果你有幸,遇上一位起於相欣相賞,繼之相激相勵,相煥相發,終於相顧相成的人,那麼當你們「相攜並舉」的蹴開了足下的蓮花,則足下的蓮花,何止人間的愉快,應當就是人間的美滿了。
中宵夢迴,成就七律一首:
萬里長天萬里風,高高暖日自當空。
三春花月清吟裡,蓋世功名濁酒中。
綠水青山光燦爛,黃鸝白露雨朦朧。
人間處處開心眼,一任江河不住東。
人生實在複雜,一個「自我」,就有五個不同的類型和層次,那就是形骸我、知慧我、德性我、空靈我、趣味我。
「形骸我」拘泥於形骸,生老病死所導致形骸的成毁消長,便對這個「我」產生無限的惆悵和憂懼;「知慧我」執著於知慧,過分執著,必然產生無窮無盡的是和非;「德性我」以為只要努力的修養就可以達到聖賢的境界,然人性實非全然本善,為非作歹、冥頑不靈者,古今充斥人間;「空靈我」看透人生的虛無,然而如果人人捨離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卻不知伊於胡底!「趣味我」所體悟的是生命的情趣,必然時時刻刻以欣欣然的生命之流流佈於宇宙大自然之間,而宇宙大自然的一草一木一鳥一獸一人一物,也必時時刻刻以欣欣然的情趣迴向他的心靈之中,所以這個「我」的生命中,也只有欣欣然。
「形骸我」最不足取,可是陷入其中的人卻最多。「知慧我」與「德性我」,我愛其積極的本質。「空靈我」,我也愛其清明朗照的境界。然我欲執之而往的則是「趣味我」,因為其中乃真能「民胞物與」,乃真能「博大均衡」,而「知慧」、「德性」、「空靈」的美質亦自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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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愉快在享有至情,愛人也被愛;人間愉快在心胸開闊,能承擔與包容;人間愉快在時時刻刻的欣欣然......。
人間愉快要涵養,要修為。設身處地替人著想,與人良好的互動,享受生活中的美好,在靜觀中自得。
新的一年,不只祝新年快樂。更希望每一個真誠、善良、心中有愛的人,都有發自內心的愉悅與滿滿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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