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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9-11 13:11:55| 人氣797| 回應3 | 上一篇 | 下一篇

老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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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播完晚間新聞後他就開始打起瞌睡,間隔時長時短,有時候廣告時間他會抬起頭來,進入連續劇時,卻又睡去,然後,真的爬上小閣樓的床鋪時,不消多久他就傳來打呼聲,很快的入眠,然後,一小時二小時三小時,他醒了,你也因為他的打呼聲一直醒著。

這樣的夜深人靜裡,唯一的聲音此般宏亮,穿透石牆木門,傳進耳裡的是他過大音量的隨身聽,從耳機裡傳出來飄進還未睡去的你耳膜裡,AM電台的內容,告訴你年紀大睡不著要吃OMG-3,然後他不知道是去劃播還是打零八零零,定了兩罐,然後偷偷吃起來。

時光收音機

從前,還沒從菜園退休時,我記得他是不聽收音機的,清晨四五點就要起床,每次總是輸給阿純,因為阿純帶著頭燈半夜就在田裡幹完兩列溝的採收,次次數落他偷懶、不勤勞這一些的碎嘴話,夫妻之間的埋怨口角天天在上演,競爭公平這種事總是失敗。

紅辣椒、菜豆、豌豆、高麗菜、花椰菜、大黃瓜,這些農作物是我們家的重要採收,我實在很想叫吳念真不要在幫全國電子搞那一套溫情苦楚的低收入農家腳本了,不想看見相同的戲碼隨著季節上演,過完註冊開學季馬上又要過年了,下回又要去採收什麼呢!!

大約六、七年前,家裡的農事只剩下水蹈後,收音機才真正的陪伴著老爹,有一回的過年,繼刮鬍刀後,我又送了他一台真正老人用的收音機,讓他開始譜著一段一段的時光,他也從六十五歲邁向七十歲。

再來個十年吧!!老爹!!

老爺爺過世後,他理所當然的變成戶長,戶長每天要做的事情中第一件就是灑掃庭除。座北朝南的老厝迎接著每日清晨的第一道陽光與涼風,當然還有落葉與紙屑,老爸已經不似以前天未亮就早起,幾乎是七點或七點半起來刷牙洗臉,然後,當外面的鳥叫聲、送報生的機車聲、鄰居小朋友的腳踏車鈴鐺聲都響過後,抹完乳液穿上長褲後的他,會先去看看門口的兩盆黃金栢柏,然後掃掃柏油地的小樹葉,與鄰居打招呼,然後才進來吃稀飯,拾起的報紙也不立刻看,看報是午餐以後的事情。爸爸不會要求早餐一定要有什麼,阿純也說過他不挑嘴,只要有稀飯即可,但是,老爸爸吃的東西一定要熱過,要熱騰騰的,不然他就自己來熱,把廚房弄得像剛煮完豐盛午餐後一樣的油味。

真正結束這些工作後,他還要做一件事,就是去看看他的小貨車,當初謝二哥帶他去挑車時,他自己要這台藍色的三菱手排貨車,二哥還幫他加了四輪傳動,他說,少年仔的撇步我不愛用拉,連交車也是自己去開回來的,然後囑咐我幫他買個芳香劑,至少乾乾淨淨有香香的,老實說,雖然他是農用車,還會載工廠回收的紙箱垃圾或者肥料農藥,但真的挺乾淨的,我想是農具使用車中的前三名乾淨。

菜市場的麵線糊

老爹,以前我很少呼他爸爸,都是老爹老爹的叫,感覺很時髦,對阿純反倒是規矩的叫媽媽,現在一想,老爹好像很久沒喊過了,我已改口稱他爸爸,叫阿純反倒是媽咪這樣的習慣起來。老爹,我對你的認識似乎還是少過於阿純,只能這樣的想起你,寫點什麼。

記得小時候,你去賣菜回來後,會帶一包麵線糊,如果有麵線糊吃,就知道今天的菜有賣到好價錢,假若又有了蘋果,不得了,一定是賣更好了,這時候我也會比較喜歡這些豌豆、四季豆,下田去採收也比較起勁。當別人是整個卡車整個卡車的裝備在裝運時,你是靠著那台老川崎機車,然後一趟一趟的把家裡的零花與學費載回來。雖然你也賭博愛在外流連,但我想曾經浪子的你應是有分寸的,所以才可以把我們變成這樣不惹事生非。現在的麵線糊早就失去當初的濃稠原味,溪湖果菜批發市場肯定也變的現代化了,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那一包一包的麵線糊。

星期日,阿純上菜市場買了兩顆柚子,你回來後站在門口就喊著新買的柚子拿來檢查一下,到底是在叢的還是颱風打下來的,阿純說在叢的拉,還帶了一瓣回來要給你試吃,然後你真的檢查起來,這種平常的互動,我看了真的很高興,至少你們真的是變成老夫妻了,會一起走到最後的老夫妻,忽然有想哭的感覺,五十年的婚姻有了一致的目標與終點,好不好,再來個十年。
年輕時的老爹跟現在有點不一樣。
時間催人老,這不過是一年前的照片,已經可以看出衰老的痕跡。
老爹,生日快樂!!

台長: 健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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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n
童年是詩歌,字數不多,但充滿色彩與韻律;
少年是小說,洋洋灑灑,雖失之龐雜,
但總是大塊文章;
中年是短篇,節奏快,時間少,字斟句酌之間,
多了幾番猶疑與推敲;
老年是散文,下筆總嫌不是太過就是不足,
裡邊難免重覆夾雜了自己先前的篇章,

當回憶永遠定格在鉛印的字裡行間,
同時,回憶也就永遠留在了你我的眉間心上。
2007-09-11 20:53:20
日光
嘿,巧的,伯父,生日快樂。

我也在剛吃了提早幾天的生日蛋糕唷...
2007-09-11 22:49:33
yin
妳老爹年輕時真是帥氣逼人呀~~~
2007-09-12 12:22:40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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