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rry night 若待皆無事,應難更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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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禮拜二 母班臨下課前 忘了班長講甚麼開場 講到後來幾乎哽咽
直說現在她所有的所作所為 都是為了報母恩 為了報累劫累世的母親的恩德
台下是一片默然 喪母不久的同學應該比較有感覺吧
我真聽不懂 班長心量大 沒日沒夜地作慈心 供養
不是為了老師師父 是為了報母恩
我還真不懂 
但還真不能問

兩天後的長青班, 有個義工說5/25的活動她不能去 因為孫子託她一周 小孩要去沖繩玩
我瞪大了眼睛 甚....麼 
還沒周歲的小孩要託照顧 兩個年輕人為了消耗免費機票 要去玩一周
有些過份ㄟ 我在心裡OS

一個晚上 獨自在家
突然現起
許久許久以前 我也是這樣的
肆無忌憚地要娘家媽媽幫我

是仁出生三四個月吧
EX的老外同事要來台灣玩 我也想跟 小孩怎辦?
婆婆說她不能帶晚上 她難睡
問媽媽可以嗎?就三四天,
媽媽答應了,
我歡喜地跟著去花蓮台北玩了一趟
回到台中已經夜裡,急急忙忙去娘家接小孩回家,
可能是她從來沒看過天黑,回家後哭鬧不休,搞得大家筋疲力竭,
天亮後,公公快快去找了熟識的人來幫小孩收驚
那是民國70年,我們還住台中

76年,我們遷居台北,暑假要去美國玩一趟,公公婆婆當然要跟,小孩怎麼辦?
玩心重的我還是找媽媽來,來台北陪小朋友住.
媽媽也二話不說地答應了
當時,我全然放心
也沒想過:
媽媽從沒住過台北,又是一個人照顧兩個小孩,她會不會緊張,會不會害怕?
就這麼
我就出國去玩了

想起這些塵封往事,早該掉的眼淚簌簌直下,
我有甚麼資格說人嘴,
我同樣是 愛玩 可以把小孩丟給媽媽的人

那時媽媽身體還好,腦筋也不錯,
會自己搭國光號上台北,轉公車到民生社區,幫我照顧小孩,偶而去阿姨家走走
那真是一段快樂幸福的時光
我可以無上限地跟同事聚餐遊玩
回家總有熱騰騰的飯菜等著我
廚房的鍋具被媽媽刷得面目全非 光可鑑人
我把這一切視為理所當然
別說報母恩了 連感謝的心感謝的話都沒有
好差勁好差勁的我

直到此時 我才知道我好差勁 才知道我欠媽媽好多好多
總是她給我
替我照顧小孩 為我改衣服 替我做芋頭粿 全年都在做肉粽讓我凍著不會餓著
為兩個小孩做日式和服 為我做孕婦裝讓人驚豔
過年為了我們要回娘家 一早就忙著爌肉 一定留一隻雞腿給孫子吃

媽媽個性剛烈 但是生下我之後 再也沒甚麼脾氣 她的脾氣只對爸爸發
對我的種種即時即刻的要求 總是滿我的願

媽媽是海口人
小時候跟著回梧棲真是苦差事
風大沙多 我個子小 下了客運 得背著風走路 無法頂著風前進
到了此時 念廣論做義工後 我得到最多的評語卻是勇悍
可是 我這輩子從來不是汲汲營營追求甚麼東西的人啊
勇悍哪來的
是從媽媽的血液
是從媽媽的遺傳來的

頂著海口風 奮勇前進 照顧臥床祖母十多年的少女時
嫁入夫家 公婆不疼 大伯小姑霸道 丈夫遠在外地上班的少婦時
後來開設工廠 體貼員工 無論如何一定要準時發薪水的老闆娘
就是我勇悍的源頭
我的母親

很遺憾 很懊惱
我太慢念廣論 也沒機會帶她上長青班
此時才知念母恩

這一世的母親我都無法報恩
何況我無數輪迴中全然忘失的母親們

請原諒我
請接受我的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