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rry night 若待皆無事,應難更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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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四和小孩回娘家

嫂在年前滑倒 尾椎傷到 親家母也在年前兩次進出加護病房

姪子即將當爸 卻因試管懷的是三胞胎 在年前忍心流掉一個

整個娘家都代誌了了 比較下 爸這個相對健康老人更寂寥了

 

兄嫂一天兩次固定探望加護病房裡的親家母

工廠裡農曆年前忙到翻 趕出貨忙送禮

只有爸總是坐著 看大家進進出出 忙進忙出的

沒有人想到要告訴他要去哪裡 偶而他知道了 也兩三下就忘了

大家就像跑馬燈似地 在爸眼前轉阿轉的 他一如往常地沉默

 

回娘家總是很開心

雖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可以跟最親近的家人團聚 還是開心

吃飯時 爸很專心 周圍的喧鬧交談 不關他的事情

吃完飯 他推開椅子 試了一兩次緩緩起身 慢慢走回房間 大家依舊繼續聊天

我吃完 進去探頭看他, 他坐在椅子上 斜對門口

是在沉思 還是發呆

不知

叫他 也是沒甚麼表情

他不似媽媽 有高血壓 糖尿病 心血管問題 又重聽

但是有多囊腎 有兩次膀胱癌一次男性乳癌病史

持續三個月和信醫院放射治療 五年每三個月追蹤

證明了癌症沒他強 閃了

 

再探頭進去看他時 他還是坐著 換了個位置 坐在床上

一邊幫他捏手捏腳 糅手臂粈背脊 按摩頭頂耳朵

一邊跟他聊天 話題隔一陣子就重來一遍

跟他說你以前不是教我 要避免老年癡呆 就要雙手這樣繞圈圈

他笑了笑 臉上沒甚麼印象

再跟他說 你不是教我 .要飯煮的好吃 等電鍋跳起來後 放點沙拉油 在獲姨或 再切下區

他還是笑了笑 臉上沒甚麼印象 淡淡地說'有嗎"

'有阿有阿" 我強調地加強語氣

爸爸還是溫和地笑笑 '記不得啦"

我心裡嘆了一口氣 陪老人真不是簡單工作

常要二哥要每個月回家看爸 但兒子跟老爸有甚麼可以講久的

難怪他老在提醒爸要多喝水 要外勞每小時倒150cc水給爸喝 沒話說嘛

後來想到手機 想到小時候爸最愛照相 我最常被照 照到我煩了再不可愛為止

拿出我的手機 先照一張爸的 再交爸怎麼拍我 怎麼傳給姐哥哥的

要他用手指按下"傳送"

漸僵硬的手指按在小框框上 很難 好幾次才成功

攝影是爸的最愛 但是只在我小時候見過他拍照  之後都沒了

之後是哥哥愛攝影還幫鄰坊小孩拍照沖印賺錢 後來組音響的興趣超過攝影 也沒了

反倒是我 拍著玩 拍出心得 有部落格可以放 更愛拍

只是可能小時後被拍多怕了 很不愛被拍 只愛拍人 自己總藏在鏡頭後

我們這樣算傳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