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rry night 若待皆無事,應難更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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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周突然一個念頭,下禮拜要回診,要怎麼去?

不是擔心交通,是擔心我可以穿甚麼鞋出門?

在家裡,穿兩隻不同厚度的拖鞋正好

出門總不能把草泥馬的拖鞋穿出去吧

應該是買石膏鞋吧

 

第一次聽到這名詞,以為是用石膏做成的鞋子

其實不然,

如果有全名,她應該叫"腿上打石膏的人可以穿的臨時性的鞋"

鶴去三總杏一買了一隻來,

去之前,我先量了自己腳板加石膏的長度寬度,長27公分寬10公分

果然,沒有一雙正常的女鞋我可以穿的

底部很厚,前面開口,共有三處用魔鬼沾;腳後跟一和腳面二.

顏色還好,沒有奇異怪色,寶藍為主.

有了石膏鞋子,下一個步驟去鞋櫃裡找高度相仿的鞋子

最好也露出腳趾的涼鞋,

還好找到黑色涼鞋,很速配

 

到了回診的日子,

穿上一隻寶藍一隻黑色的鞋子,牛仔褲管遮著,還好

走出門,進電梯,出大門,下台階,上計程車,進醫院,下地下一樓

慢慢走,不用柺杖,還好

下到地下樓,哇,人山人海!

原來周一的醫院也跟銀行一樣

護士急促叫號,病患緩慢移動

我是病患,也是旁觀者

此時,才知道老獸會從各處竄出

是兩頰下墜的贅肉 是頸上雙下巴外弧度更大的雙下巴

是身體維持ㄑ形 無法伸直 只有頭可往上的困窘

是在電梯外面研究很久 該向上卻進了往下的電梯 別人的好意說明 完全聽不到的迷惘

是坐在輪椅上等著叫號 班白的亂髮與眼前豔紫的蝴蝶蘭有突兀的對比

 

想起2000年 車禍拆石膏後

連續64天 每天背上逃難包杵著拐杖下四樓,走到社區外面馬路攔車去復健時

總是周圍一堆老人和外勞

總有中風的老人不願辛苦復健 兒子生氣 老人大哭 外勞若無其事

那時 覺得自己是幸運的 同樣來復健 我知道有明天 我知道不必一直來

但是那些老人 木然地來復健 外勞開心地來開講 他們永遠在那裡

 

叫到我了

醫師看著桌邊的X光片 告訴我恢復情形很好 三周後可以拆石膏

謝了他 走出醫院

 

好個秋天

秋風徐徐 秋陽和煦

即使穿著石膏鞋不太好走

但是能走在陽光下

能有朋友陪 吃個小館 換個地方再喝咖啡 邊聊天邊多喝水

真幸福

原來 半百之後

幸福的事情都簡單 都不是遠在天邊的青鳥

每個人都可以輕易擁有

但會不會珍惜 看個人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