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來我還是不清楚一些冥冥之中的安排是好是壞,但是我知道生命是上天給愛自己的親人們一個最好的禮物,如果還能,希望好好珍愛自己,讓生命的火花即使不發光也不要滅掉。
依稀還記得她的模樣,一個縱身跳下後離開她怨恨的世界,那時正逢暑假,許多同學不能回家,因為要暑修,很多人被那不茍言笑的教授給當了,一整年來我為了轉學考埋頭,聽說學校宿舍暑修人過多而開放一二樓給大家住,我便央求一位學姐讓我和她一起住,專心唸那惱人的書。而她,我的同班同學,在發生意外前幾天跑來向我說,她覺得很糟糕,因為家人對她期望很高,不意卻暑修需留下來。
對於她的家人我曾在學期末見過一次,她的姐姐很責備她,因為她一心想轉商學系,對於外文實在讀不來,那時的她總是憂愁不堪,我嘗試勸她家人讓她轉系讀的快樂有興趣比逼她好多了,但看來似乎她家人意志甚堅,只留下一句:「別人唸得來為何她不可?!」好強的她變得很脆弱,而我因忙著轉學考也只僅能予鼓勵。
轉學考前二日我便返台北應考,臨行前我找她打打氣,相信她過得去,被當了不過是小事一樁,且也不止她一人,好好唸下去,同學也都會互相幫忙的,她心灰意冷的說好幾次她都想一了百了,為了不讓她膠著在那情緒上,我邀幾位與她一樣暑修的同學一起聽音樂聊聊天,我暗示其它同學要特別注意她,不要讓她獨處。
回台北應試完當日夜裡,約莫凌晨三點,家中電話響起,她已從五樓縱下氣絕,當時心中很大的震憾,一時無法言語淚流滿面,年輕的生命就此告別,塵俗尚未踏盡,百感交集 ; 是否人生於她僅是短短數年便已望盡,那苦肯定侵蝕她深,離開的勇氣如此堅定。
開學後第一天夜裡,我在多霧的夢裡醒來,夢中一片迷濛,山上本多霧,而我們一群人在學生餐廳裡吃飯,突見她進來,我喊她快來坐身旁,突然有人喊著火了,一群人紛紛往門外跑,我一急拉著她手喚她一起快跑,她應聲跑不動,我心急如焚要她快跑,她留下一句:「妳忘了嗎?我已經……」夢於是驚醒,是啊!她已去另一世界,而夢中我拉著她手不放。
是否人需要一些傻氣,一些不要太在意失去,而生命本不該如此輕易,輕易地來去間太瀟灑,當我從那多霧的夢境中醒來,深深為那太快離世的生命感慨,一個充滿熱情希望卻無法如願走自己路的生命,還來不及學會愛自己就已先告別自己,這世間無奈有幾人解?!
我在多霧夢裡醒來,人生亦復是,層層疊疊的悲歡與離合,都是需要勇氣與智慧去面對,在多風多雨的日子裡,成全比起勉強來的有歡喜,人生何所求,不過如願去做自己想做的,如此而已,如此而已!
-淺淡- 寫于2004.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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