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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一隻青蛙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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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3.15  中國時報

文彩青少年---生物課黑色對話 死了一隻青蛙以後

高慈徽/(台南縣立大灣中學六年二班)


你看過哪個經驗老到的屠夫,為了眼前那頭血已經被放乾的豬流淚呢?
或有權威的法醫用顫抖的手劃開解剖檯上的肚腹呢?
我說:「不管是習慣還是乙醚都會讓人麻痺……」

我想,我會記得那隻青蛙的。
生物老師的第一句話:「這些青蛙是為了你們而犧牲……」

我想,牠是為我們而死,不是犧牲。(自願書上並沒有他們的蹼印呵!)
死亡何曾動聽過?當乙醚變成唯一的氣體,當死亡成為唯一的未來。
快樂過嗎?鼓噪過嗎?亦或射精或產卵?

你們的屍體甚至無法滋養大地。
那是地獄麼?
不,你們的靈魂都早已熄滅。

從前從前有兩隻青蛙的精卵相遇成為你。
注定要被釘在白蠟板上,讓技巧不純熟的學生用刀劃開你體,輕蔑最後的尊嚴。
節律點或肝或肺,私密的生殖系統被放大又放大。(哇﹣可真有精子呢!)
你的精子還在玻片上優游自在(是在找卵子嗎?)
你的胃腔還盡責地消化食物(是嗎?最後一餐較豐盛?)
其實,放在食皿上的青蛙腿都比你幸福。

至少,那些肌肉細緻的後腿,進了饕客們的口中(那可是懂得品嘗的味蕾哪!)而你(我深吸了口氣殘酷地說)只是被一群社會組的學生用一堂課,昏迷──剪開──分解──亂攪──最後丟掉的屍體。
(你們還會在黑色的大塑膠袋裡,對,就是恐怖電影中用來裝屍體的那種。
想討論哪一個學生的刀法純熟,誰或誰的傷口美觀嗎?)你們的屍體甚至無法滋養大地,你們會被包裹在垃圾袋裡,然後發臭然後長蛆。(那是地獄麼?不,你們的靈魂都早已熄滅。)

殺生,
不就是我們每天例行的公事嗎?
昨夜的蚊子、早餐的鮪魚片、
或調味很糟的肉……

是啊!我到底想說什麼?我是在難過嗎?疑惑。
(直到現在還能聞到你那沼澤的濕氣,像是封閉已久的衣櫥打開後的……霉味?)赫然發現有人在哭泣(為你嗎?還是害怕?)
為什麼哭?殺生,不就是我們每天例行的公事嗎?昨夜的蚊子、早餐的鮪魚片、或調味很糟的肉……
我還記得她剛吃得一臉陶醉呀!是的,我們和屠夫的殺生之別,只在於「親手」而已。
(於是,我「親手」剖了你)我可以吃牛排或雞翅,並比較哪家餐廳較合胃口,卻無法下定決心,剖下你的第一刀。

「咦,你的手在抖耶!」是的,我害怕。
我到底在怕什麼呢?(最後,我還是剖了你。是啊,我究竟是為什麼而恐懼呢?)其實我還記得你濕潤肌膚的觸感,記得釘下你第一隻腳蹼的那瞬間,記得開你腸剖你肚時,周遭的光影變化。(除了釘在板子上的你,其餘我皆記不清。暈眩。)
隆隆的噪音……是說終於能體會耶穌的痛苦嗎?(那時我的釘子在固定你的第二隻腳蹼)是嗎,耶穌的痛楚同學汝輩能體會?
……噪音又隆隆隆隆……玩得很爽?(嗯,她在說你呢!成為玩具啦!)
那,我也就只能祝她玩樂愉快,吧?(嗯?你說呢?)

素食者你也沒資格抬頭挺胸,
誰說植物不是生命呀?
造物者創造天地走獸
讓祂的子民享用……

別管我的矛盾,我真的曾經難過。但,又能怎麼樣呢?(眼膜還映著你屍白的肚皮)那天我是不是又吃了雞翅啊?手並沒有顫抖吶。
還有空心菜呢!並不恐懼啊!雖然用香皂清洗了幾次(你的沼澤氣味還繞在我夾筷子的手中,是縛靈吧?)

那天,我用右手剖了你,我用右手吃雞翅。
李家同的故事,人類是地球的癌細胞。
果真是燒殺擄掠啊!素食者你也沒資格抬頭挺胸,誰說植物不是生命呀?
造物者創造天地走獸讓祂的子民享用……(嘖,又要說回分別善惡的果樹是嗎?)

所以我說:「不管是習慣還是乙醚都會讓人麻痺。」你看過哪個經驗老到的屠夫,為了眼前那頭血已經被放乾的豬流淚呢?或有權威的法醫用顫抖的手劃開解剖檯上的肚腹呢?
我沒有以偏概全的意思,也許最初他們都難過。唉,習慣或乙醚,為什麼不脊髓穿刺呢?

顯微鏡、玻片、解剖刀、培養皿、染紅的棉花、剪開的睪丸、胃及消化物、終於停止的心臟、體腔空無一物的青蛙屍體……一個一個都被收拾了。
可回收的就擺在老師的講桌上,瀝乾,等待下一次的血汙和清洗。(你們有沒有遇到死於同一把解剖刀下的舊識呢?)
不能回收的(像你們)就倒入老師新打開的塑膠袋(至少,是新的,不用和其他廢棄物相擠。呵,這算是福利嗎?)
白蠟板也洗好了,那位清洗的同學真是伶俐。
平滑的蠟板依舊蒼白,跟我們最初被分配到的一樣,就只是多了幾個釘孔而已,在原來的許多釘孔附近。

講台燒杯裡的刀剪滴著水,
被玻片壓著的紙巾
還在擴散水漬……

我們留下,協助老師做最終的收拾。
上課前怕同學也乙醚中毒,而打開的窗戶,一扇扇都關緊了;
吸頂的風扇,越轉越緩,最後像剛剛在玻璃罐裡悶死的青蛙們一樣停了;
講台燒杯裡的刀剪滴著水,被玻片壓著的紙巾還在擴散水漬。
我提著曾經裝著青蛙的水桶(變得好輕,我提著它晃呀晃的),走在社會組學生很少經過的實驗室走廊上。
風很大,耳邊咻咻的風聲,我想起(或聽到?)剛剛那些青蛙做死前最後掙扎,跳躍衝撞玻璃罐的聲音,很悶很沉。
他們沒有窗戶,也沒有手可以去開,只能用頭部去撞,去撞藉著橡膠和瓶身緊緊密合的蓋子。


然後,我們走下樓,吃午餐。

台長: 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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