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
5月10日 父親
昨晚原本要和爸說要先在學校宿舍吃晚餐,卻沒想到鬧的這麼不愉快。當我接到他打來的第二通電話,那時心情很差,正帶著錢和手機要去向輔導員買電話卡打電話給屏,那通電話中途打來,我躲在廁所邊哭邊聽。聽完,走向221打開了我的櫃子,拿出了一包衛生紙,便躲在牆角壓低聲音的狂哭。
小廖她們都嚇壞了,公主跑來不停的安慰我,小琳也不斷的勸說。
哭了好久好久,她們始終在我身邊陪伴我,終於停止了哭泣。但是全身體力耗盡,好疲憊,也好感激。
5月18日 童話裡的公主
今晚小廖跟小琳十點半才會回來。在這之前,我與公主聊了兩個小時。我們談了很多,友情、親情、愛情與課業、未來和人生態度。
我老實地告訴她,她為了一個遙不可及的排球國手如此的患得患失,甚至荒廢課業是不太明智的選擇。她接受的說,她也這樣想過,該回頭了。
我害羞地告訴她,她在我的心中,無論待人處世、人品都很好,雖然有點嬌,卻讓人情願心甘,感覺合情合理的給予。在我心中,她是個很高分的女孩,我多羨慕。
公主要我幻想自己是個樂觀的人,這樣就會漸漸的變樂觀了。還要我別太壓抑,做是別都顧及別人想法,希望別人滿意。
她說,人,要自私點。
5月19日 顏色
每個人都有屬於他自己的顏色。小廖是個顏色過多的人,以至於看不清哪個才是最顯著最接近中心的;小琳的顏色單一卻過於濃烈,公主說她就是太過壓抑;而公主的顏色單純又淺顯,讓人十分的舒服。
我問公主,小廖的哪個面向最於顯著?她説,是沉默的一面。至於她時而活潑,應該是受公主的帶動影響。
我想我了解。因為我也是更急於模仿別人,導致自己顏色繁多又深沉。
哪個是我?
Face the frustrations.
Don’t abandon yourself to despair.
要面對挫折,不要自暴自棄。
5月31日
整理了自己在發信箱中存的簡訊。
◎我變得很孤僻。這是種習慣嗎?
與所有的人擦肩而過,我終究還是一個人。
微笑,竟讓我感到窒息。
耳機裡跳躍飛舞的音符下,憂慮的心情,更顯可笑。
◎是潛意識嗎?
我早忘了敞心而笑的感覺。
就因為什麼都在乎,所以身邊一個一個的失去。
我的確病的嚴重,無論身心。
討厭這樣的自己!
6月5日 病奄
我想起了那時,我向父母要求要去看精神科醫生時,家裡的革命瘋狂。
「我把你生的有手有腳,生活衣食不缺,你哪裡有病?!」
「我們哪裡虧待你,還要讓你去看你的神經病!」
他們瘋狂的、負面的責罵我想看病的想法。
高三,我的膝蓋軟骨破裂開刀,還持續了好久的復健。每個禮拜,我都一跛一跛的從學校走到醫院復健,再走回宿舍。半年多的時間,教室在五樓,我沒有爭取過班級換樓層,每天這樣跛上跛下;在宿舍蹲式廁所裡,我幾乎劈腿才能如廁;宿舍的浴室要排隊,那陣子我總排不到有蓮蓬頭的浴室,在膝蓋高度才有一個水龍頭,沒有熱水,因為有傷口,劈腿接水擦身體,我總是洗澡洗到故意水開很大,偷偷哭泣。
不能蹲不能跳不能跑,我沒了我最愛的體育排球課,沒有了行動力。
因為膝蓋的關係,吃了太久的消炎藥,我的胃劇烈疼痛。忍了好久,才決定照胃鏡看看。後來發現是十二指腸潰瘍。我的藥包,再度從骨科加上腸胃科的份量。
不能吃甜不能吃鹹不能吃辣,空腹不能吃甜食麵包豆漿,不能吃糯米類不能吃粥。
不能不吃。
久病厭世,我想也或許因為身體的機能潰敗,點燃了我的憂鬱及家裡的戰火。
從小的不正常際遇,終於我潰敗,決定投降於醫學,面對自我,然而父母卻無法面對自己孩子有「神經病」。
那陣子,天天哭泣,天天爭吵。最後父母熬不住,終於帶我去看醫生。
醫生說我是重鬱症。
跟憂鬱症的差別在於,我會不斷的幻想恐懼自己或他人死亡,消失在人海盡頭。
我每次進醫院,都要看三科門診才能離開,藥包大的沉重。
最後我放棄了精神科的藥物控制。因為我始終無法清醒,無法思考。
畢竟我還是得考指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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