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兵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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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台灣,翻閱著舊報紙,關心一下我不在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哪些事。
連續好幾天,頭條都是「楚氏企業併購歐帕斯」的相關報導,覺得無趣我又繼續翻,某一篇報導上的照片拉住我的目光,內容大約是:香港記者直擊當紅歌手涂蒼琉與楚氏企業總經理來往密切,仔細盯著那張照片看好一會兒,才發現照片上那個女生竟然是楚小菱!雖然戴著墨鏡很低調,但我還是認得出來。
「她怎麼會跟那種人在一起呢?」我納悶地自問。
我當時沒有多想,又繼續翻閱其他報導。
回台灣這幾天就只是看看新聞、報紙,並準備母親的忌日要用的東西。
母親的十二年忌辰很簡樸,只有舅舅、舅媽、兩個阿姨和我來參加,燒了些紙錢、拜了些供品,根據舊俗,這樣的日子是禁止娛樂行為的,言行舉止都得莊重、嚴肅,我們靜默著,以表哀悼之意。
「舅舅,可以請你們先回去嗎?我還想跟媽媽多相處一陣子。」我說。
「好,那妳自己要小心。」舅舅明理地答應了,他們離去。
偌大的墓園只剩下我一個人,我絲毫不畏懼。
我為我的母親感到驕傲,因為這個墓園是那些對國家有相當貢獻之人的長眠處,雖然這裡已不復以往。現在不開放給外人瞻仰,只有家屬能來掃墓或祭拜,也許多年後,人們就忘記躺在這片土地下的他們的豐功偉業,但對我們這些家人而言,他們的義行壯舉永遠都存在我們心中,我們以他們為榮。
「媽媽…」撕下仿人皮面膜,此時站在她墓前的我,以最真實的樣貌面對她。
舅舅總說,我長得幾乎跟母親一模一樣。
還記得很小的時候,人們總說我的母親是全台灣最美麗的女人。
但因為這張美麗的臉孔,引來了嫉妒,我的家庭因此破碎。
「女人的嫉妒是至毒的蛇,光是接觸到牠的蛇信,就足以毀滅。」母親過世後,舅舅這麼說,從那以後我開始藏匿我真實的樣子,只為了躲避一個強悍的女人,就因為我跟母親長得太像了,也許暴露在眾人眼前就是在引火自焚。
輕撫著她的墓碑,我又忍不住哭了出來,記憶在跳躍,那些揮之不去的畫面又一一浮現,雖然十二年了,仍歷歷在目。
不遠處的入口突然傳來腳步聲,我擦乾淚,把仿人皮面膜又戴上。
一個戴著墨鏡的年輕男子,頎長的身形,身穿全黑的西裝,把肌膚襯得更白皙,他手上捧著兩束花,朝我所在位置的另一個方向走去。
不是清明節,這個時候還有誰會來呢?好奇心使然,我躡手躡腳跟了過去,躲在他在的那座墓後面幾排偷看著。
他把手上其中一束花放在墓前,把另一束花放在一旁,接著撥掉、拔除墓上的落葉、雜草,站在墓前低下頭,雙手合十,絮絮有詞了許久,隔得太遠根本聽不見他說了些什麼。
做完這些事,他突然朝我剛剛那個方向走去,在他轉向後,我悄悄我湊上前,仔細端詳他方才待的這個墓,「涂禹行」這個刻在墓碑上的名字,讓我嚇了一大跳,他是間接害死爸爸的人啊!
「原來他也葬在這啊!」我苦笑,台灣最偉大的駐澳大使是吧?
那我知道剛剛那個人是誰了,他還想祭拜誰嗎?
我趕緊跟了過去,只見他停在媽媽墓前,把那束花擺了上去,他竟然知道媽媽最愛百合花!?
「阿姨,我又來看您了…」他半跪在墓前小聲說著,但我讀不出他墨鏡下的情緒。
「涂蒼琉,我媽媽不需要你假惺惺。」我走到他身後說道,語氣充滿敵意。
他驚訝地轉過身看著我,問道:「妳是阿姨的女兒?」
「少阿姨、阿姨叫得那麼親密,我媽的墓不歡迎你,請你現在馬上離開。」我說,還是很兇的口氣。
「我不知道我哪裡做錯了?但今天是阿姨的忌日,我希望能獻上我最誠敬的哀默。」他摘下墨鏡,一副很有誠意地說,但我才不吃這套。
「你也不想想你們家對我媽做了什麼事,你還有臉來這?我再說最後一次,請你把花帶著,馬上離開。」我提高音量說道,仇人的兒子就站在眼前,沒一拳把他打死就很好了,誰還顧得著冷靜?
「我很抱歉,打擾了。」他微微作揖道歉,默默離去。
望向他離去的方向,突然有個熟悉的女生身影在入口不遠處出現,她挽住他的手,一起坐上車走了。
望著母親的墓和他沒有帶走的那束花,我把花抓起來,狠狠地丟到一旁,接著在墓前跪了下來,堅定地說:「媽,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您了!」
直到大半年後,我才知道,原來涂蒼琉,仇人之子,竟然是我曾經很喜歡的,希望上的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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