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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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昨天吹風吹太久，一起床便覺得頭好昏好沉。給自己化了妝，看起來精神會好些，趕著搭捷運上班。今天是橘子的大日子，說什麼都不能請假。
「早安，執行長你今天比較早哦」
「當然，今天這麼重要」
進了辦公室，確定一下待會面談的順利，還有履歷表，琇琇體貼的給我送上一杯熱水跟普拿疼，原來，我看起來並不好。
「早安，司兒」Steven給了我一份早餐，打開一看，是磨菇煎蛋捲跟熱奶茶。「知道你的飲食習慣，交代過少油、少鹽，不要香菜。放心吃吧」我一直都吃很清淡，這個貼心的Steven似乎知道我今天身體不太行。
「謝謝你，你怎麼知道我還沒吃早餐？」
「我原本要接你上班的，結果你已經出門了，我想你這麼早吃門一定又沒吃東西，就順便替你買了」Steven看看我「快吃，吃完趕快吃藥，待會忙完應徵的事你看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沒關係，我沒事。我剛看了一下履歷表，真的跟阿丸說的一樣，有很多同業來應徵耶。還有一些剛畢業的新人。對了，你叫依恬通知各主管下午在大圓桌統一面試了沒？」
「放心吧，都知會好了。沒問題的，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不行，九點飛雅旅行社的經理要來，我得趕快把事情先處理完」
「飛雅旅行社？你是說那個……陳睿？他來幹嘛？」
「你口氣別這麼差，他又不是壞人。他想來跟我們談談團合併的事啦。有些團他們沒招滿，所以想跟我們一起出團呀」
「哪個團呀？飛雅不是一直都在搶最大旅行社的頭銜嗎，他們怎麼會招不滿的情形？而且我不喜歡那個陳睿，他看女人的眼神可真是……司兒我覺得你小心點」
「去澎湖的團。他們一直以為他們會標到，所以早在事先就已經登廣告，結果沒想到他們沒標到，倒是我們這家不起眼的小旅行社拿到了帶導權呀。所以，說好聽是沒招滿，說難聽是他們根本不合法。至於為什麼找我們呢？嘿嘿，你想，把人給我們對他們還不至於構成威脅，但如果給阿丸他們，這下就很有趣了。至於陳睿這個人呢，反正全旅遊界誰不知道橘子是由兩對情侶經營的，我想他應該不會想幹嘛吧！」
「反正你小心點就對了」
「這麼不放心你乾脆和我一道？你是企劃總監，本來就應該在場」
「執行長，飛雅的陳經理到了」
把最後一口蛋捲吃完，垃圾收到桌下，確定該收的都收完之後「請他進來吧！」
「劉執行長，好久不見啦」陳睿一邊走進來，一邊臉上堆滿討好的笑，虛偽的客套讓Steven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是呀，上次見面是在觀光局茶會吧？坐吧，別站著說話」
「謝謝謝謝，這位是你們企劃總監Steven吧，好久不見啦」
Steven笑了笑「飛雅比較忙吧，有些場合都沒看到你出現呢」
「還好啦，有些場合跟我談生意的時間卡到嘛，飛雅的案子多你們也不是不知道」
「我看你們也開多一位經理了，像我們這樣兩個人不就很剛好？」
「哈哈，你下次有碰到我老闆可以跟他建議呀，對了，你們王經理不在呀？」
「他還有事要忙呢，我們最近特惠專案正紅著，他忙不過來，才請我們代為接待你呀」
「別聊天了，談正事吧！」我看情況不對趕緊出聲阻止。Steven、阿慶跟陳睿素來不合，不知道為什麼，業界絕大部份的人都很看不慣陳睿，連秉翰也是。
「是這樣的，我們有些澎湖的團沒招滿，既然沒招滿，出團就不符合經濟效益。剛好我們看到廣告發現你們出團的時間跟我們是一樣的。所以，我們想問問你們要不要併團？如果願意的話，我們會把客戶資料轉給你，但就不知這錢要怎麼算了。」
我跟Steven互使了一個眼色，果然，併團的事沒這麼單純。
「錢？不是你們要拜託我們併團嗎？為什麼要算錢？」Steven率先發問。開始跟陳睿周旋，我很討厭這樣的狀況，談生意談的未免太心機了，看著陳瑞跟Steven一來一往的爭鋒相對，我不發一語，但眼看著Steven漸趨落勢，我似乎得出聲了。
「你該不會以為我們是要跟你買客戶吧？」我在Steven說不出話來時緊接著說「照理說你們根本不應該招澎湖團的不是？」
「這個……」陳睿的臉色沉了，他沒想到我們會點破。
「這樣吧，你明天把客戶資料轉給我們，團我們會照出，至於錢，就不用談了，老實說，我們澎湖團都快滿了。說不定我們得為你們的客戶多開一團，就當是同業我們幫你們一把吧！」趁著他無法反駁之際，趕快把事情做一個結論，待會還有大事，我們沒功夫跟陳睿耗。
「司兒小姐談生意的功力真是越來越好了」他皮笑肉不笑的「超簡潔俐落」
「真是謝謝你誇獎了」
「對了，我聽我們的導遊說在東京看到謝董事長？」他一臉八掛樣子「怎麼沒帶你去？」
「他自己去旅行呀，自己去也沒什麼不好。何況，我走了，橘子可怎麼辦呢？」
「原來是這樣呀，我還以為你們已經………」
「陳經理想太多了」我極不自然的笑著。
「不過，司兒小姐還是要小心一點呀，男人在外，很難不偷腥」他的眼睛流露著一股邪惡的氣息「對了，為了謝謝你們的幫忙，什麼時候讓我請你吃頓飯？」Steven趕忙以眼神警告我這人不懷好意。
「這倒是不必了，就當作是欠我們一個人情吧！」
Steven站起身「那我們今天就談到這兒了，真麻煩你還親自跑這一趟，下午麻煩你把客戶資料用快遞送來吧，謝謝了」
「琇琇，進來送陳經理」
送走這討人厭的陳睿已經快中午了。琇琇有幫我買一個便當，但我真的沒胃口。
「你怎麼了？」Steven進來看我連筷子都沒動很擔心的問著。
「好像感冒了吧，沒什麼胃口。正想去茶水間給自己泡杯咖啡你就來了」
「胃不好還喝咖啡喝那麼兇，你存心想找死是不是？而且你正在感冒，這樣吧，我那邊有速湯包，拜託琇琇幫你沖一杯吧，喝完後休息一下去吃點成藥，然後好好睡一下，時間到我會叫你」
「不用了，我不想下午面試時一付昏昏欲睡的樣子」
「總監，內線電話」依恬把電話轉到我的分機，好讓Steven方便接聽。
「我是Steven」我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麼，可是Steven忽然大叫「司兒，快按免持」
「喔！」我按下免持，然後我聽見一股好舒服的嗓音「司兒」
「你不是應該在國外嗎？」我也開始興奮了起來「怎麼打電話回來？」
「想你們呀，聽說今天下午要進行面試阿？」
「是呀，你要不要越洋應徵？」
「不要，太浪費電話錢了，越洋好貴的」
「嗯…那怎麼辦？」Steven插了話進來。
「沒關係呀，我現在先幫你們加油囉！橘子的前途就拜託你們了」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就只剩我們在台北了，不加油怎麼行」
「哈哈…好啦，我要去忙了，你們自己加油吧！」
「等等，我把免持切掉，讓你們自己講一下話」我把免持按掉，因為我看見了，Steven思念的表情，他一定很想跟小靜單獨聊聊。不想打擾他們，我假藉要上廁所溜了出去，關上門時看見他甜蜜的笑容，我忍不住期盼，秉翰某一天也會打電話回來，然後把我嚇一大跳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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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橘子旅行社的執行長，劉司兒。今年29歲，未婚，政大新聞系，政大新聞所畢業。歡迎各位今天來到我們橘子旅行社應徵。」
「各位好，我是橘子旅行社的企劃總監，Steven。一樣29歲，未婚，一樣念政大，不過我只念了財經系，研究所是在台大念的。也一樣歡迎各位來這裡」
「我們董事長謝秉翰先生和副董事長任靜小姐目前都不在國內，但他們都請我們表達感謝之意，謝謝各位肯來應徵，無論結果是什麼，希望我們都能交個朋友，也謝謝你們對橘子的支持」
「那好，三分鐘後，會有人出來唱名。叫到名字的人麻煩進入會議室進行面試」
所有人都已經在會議室就定位，我跟Steven坐在最後方，早就講好面試工作由各部主管負責，我們只在後面觀察，不參與發問。我跟Steven打算從另外一方面看這些求職者，有些人雖然彬彬有禮，但給我的感覺卻不是很好，我想用真誠的人，我不在乎那人的學歷、資歷，但我計較這個人的態度跟心。旅遊業的辛苦如果沒有一點耐心跟熱情是做不來的，尤其是像我們這樣正在茁壯的公司，需要付出的時間跟精力可不是說說而已。看著各部主管正在面試的樣子，忽然想起剛創業的時候，我們一起打拼，沒有階級的分別，整個公司就像一個大家庭。現在公司越做越大了，這個家的成員也越來越多，我很慶幸大家的感情還是這麼好，尤其是我們這些開國元老，總三不五時會相約出去玩，也許去淡水吃海鮮燒烤，也許去貓空泡茶，也許是陽明山走走、洗溫泉、看星，也許一起去PUB喝一杯。不知道接下來進公司的人會不會跟我們一樣擁有這麼好的感情。
「對不起，我可以應徵嗎？」當我們在收東西時忽然有一個男生衝進來。
「你是遲早的嗎？」
「不是，我是昨天看到報紙的，可是我來不及投履歷表，只好今天自己跑來了」
阿慶轉頭看著我「執行長你說呢？」
「嗯，可以呀」看他還很年輕的樣子，我想他大該剛當完兵回來吧。
等到這男生應徵完後，已經五點了。但我們都還沒有辦法下班，因為我們得決定錄取名單，然後要在網站上公布。
「我覺得這個不錯」阿慶指著沈艾的照片「我覺得她有那個公關的樣子，卻又沒有咄咄逼人的口氣，反正是很平和的」
「嗯，我也打算投她一票。雖然她不是我們世新畢業的，可是她給人的感覺反而比那個世新的好太多了」Amy邊抽出張玟憶的履歷「雖然助教之前有打電話給我跟我推薦這個學妹，但她給我的感覺太高傲了，我不喜歡這個樣子的人」
「執行長認為呢？」
「我覺得沈艾給我的感覺是個很真的女生，我喜歡這種感覺」
「專業度應該沒問題吧？」小倫也開口了。
「沒有，其實她跟那個張玟憶專業度都夠，只差別在態度上」
「OK，那公關就決定錄取沈艾囉！」
「業務部份呢？」
「我建議錄取李正翔跟陳玉玲。他們都是從別的公司跳槽來的，我找人查過，他們的服務態度和專業度都夠，而且因為不是新人，我們也比較好訓練」
「那另外二個名額呢？」
「嗯，我覺得可以錄取那個王肇基和陳俊益」
「為什麼？他是新人耶」阿慶有點大聲的提問。
「新人又怎樣？我們得給新人機會呀！而且我看他們在面試過程中都很鎮定，又有禮貌。專業考題的部分表現的也很好，沒什麼大問題不是？也許新人是比較難帶點，但我們都當過新人吧！誰不是從新人當起的？」
「我贊成Steven說的，我們該給新人一個機會。而且他們表現都不錯，我對他們有信心」
「好，那我們就決定用這四個人了？還是有其他意見？」
「嗯，我覺得吳惠珍其實也不錯耶」桑子很小聲的說
「我還以為沒有人這麼認為耶」Amy很興奮「沒想到有人跟我有一樣看法」
「小倫你說呢？」
「我覺得她也很好，不過……我們不是只能用四個人嗎？」
「沒關係，如果她真的很好就用了吧！」
「至於企劃方面，我只打算用一個人，就是最後來的那個陳松仁」
「只用一個？你人手不是不夠嗎？」
「寧缺勿濫呀，其他人表現都不太好」
「嗯……好吧，就先用他吧！那剩下的人你打算怎麼辦？」
「我想畢業季快到了，我想找熟悉的教授推薦新人來面試」
「好，就這麼辦」Steven很乾脆的贊成他的決定。
「那我們今天會議就到這邊了。琇琇麻煩你跟依恬把資料整理整理，然後發公告到網路上去。通知被錄取的在下禮拜一早上八點到公司會議室報到，未錄取者就不用了。然後會議紀錄該怎麼做應該不用再提醒了吧？時間也不早了，把東西收一收大家下班吧！」
雖然有點感冒，但我堅持自己坐車回家。Steven很不放心的送我到捷運站，臨下車前還在對我嘮嘮叨叨，要我記得去看醫生，要吃飯，好好睡一覺。回到家第一件事是開收音機，然後洗澡，坐在浴缸裡我一直在想今天面試的情形。看著自己的公司規模越來越大，心中有一份說不出的喜悅，像是自己的小孩會爬了、會走路了，我真的可以體會做母親的心境。
趁著熱水還沒燒開之前，我打了電話去秉翰家，雖然是答錄機，但仍想跟他說說話。也許是感冒的原故，我特別想聽見他厚實的嗓音。
「秉翰，我是司兒。你現在在哪了呢？還在日本嗎？跟你說唷，今天是橘子進行的日子呢，有好多人來應徵，我們也決定錄取名單了，都是些看起來就好相處的人，我想橘子這個大家庭感情會更好哦！等你回來看到你不認識的臉孔可不要被嚇到阿！秉翰，我……」我還是沒有說完，我想說我有點感冒，忽然懷念起他煮的粥，不過要他別擔心，我很快就會好起來了。
只是我真的好冷，好像有些發燒了，連麥片都沒力氣吃，無力的離開沙發去拿溫度計，發現高達39多，怪不得一直發冷發寒，窩在被窩裡，我覺得越來越冷了，很難受，很不舒服，而且想吐。
意識越來越不清了，感到天旋地轉，我不知道我在哪裡，我甚至不知道我在幹什麼，我打電話給秉翰，但他的電話是答錄機。
我又撥了電話，而這次電話通了，然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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