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了門,滿臉驚懼倒像我活像個強盜."不要擺那種臉色給我看!"我真的忍不住想要狠狠推她,把她推到房內,爸爸不在,一種惡向膽邊生的快感竟然及時出現."我的畫呢?"我又推了她一把.
"什麼畫?小錚妳..."
天啊..."妳以為妳裝得一臉可憐樣我就會算了?妳真令我作嘔..."其實,我只想隨手拿個燈罩或什麼的鎚她一頓...一邊這樣想就有點興奮起來.但是,我畢竟只是個思想上的變態..."我的畫呢?妳幹嘛偷我的畫?"
"妳..."她的臉上透出一種莫名的聖潔,像是要從容就死般,原先的扭捏做態竟然消失了."小錚,我是妳媽...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妳對我都要有基本的尊重..."
原來又是這種可笑的理由...我哈哈笑了幾聲."尊重個屁..."
"妳怎麼可以這樣對媽媽講話?"那種矇朧的淚水又自她眼眶中上升..."我是妳媽媽!"
"妳覺得就算這樣又代表什麼?代表妳有資格偷我的畫?"
"那些畫是...那些畫會讓妳想到不健康的過去...我是為了妳好..."
不健康的過去...我將表情抽離仔細看著她,這女人身上也有我"不健康的過去"...我不確定我的變異是否全由刀傷而已,但至少他們,對我這樣子的生命應該要負起責任.像我這種人,胸口一直湧現出弒母的衝動,他們早就不該讓我有機會再待在人世,如今我的醜陋和畸形...我只知道除了我以外,李天,方澄,還有我爸媽,全都要為我負起責任...
"不用為我好,我怎麼樣了妳沒有本事管的...把我的畫還給我."我伸手向她討,其實...我真的想做的事比我現在做的還要激烈上百倍...
"我丟了."她出人意表地倔強地說.
但我也知道她在說謊,她想窺伺我,怎會把那些窺探我的工具給丟了?"妳騙我."我簡潔地對她的回答做出結論.
"小錚..."不知是否我聽錯,她那超齡年輕甜美的聲音竟在顫抖著,於是那種聲音聽起來就更加令人眩惑了,好像是一種分了叉的實體令人發笑.
"還我,那是我的東西,不要騙我."我越來越湊近她,她現在發抖的不只是聲音,連身體也是了...
"妳幹嘛偷我的畫?"我果真忍不住大力推了她一把"不要臉..."一種熱流自我推她的左手開始延伸至身體,我閉上眼睛感受那種突如其來的快感.竟然不由得起了雞皮疙瘩.
在我再次睜開眼睛之前,想到了暴力的型式真是終極的美感啊...我真後悔我一個人在這鳥地方受了這麼久的氣,我早該發洩了...不該讓所有的痛楚停留在脖子上...我如此痛苦,而其他人皆獲救贖.
於是,我又動手推了她一下,連著好幾下...她被我推倒在地上,我猜我的眼睛已經開始發`紅了,把她推落在地上時,她開始在尖叫.
激烈刺耳的頻率並沒有讓我又完全清醒過來,我雖停了手,卻知道終於我的質變又進入了另一個階段.
那天以後我的雙親顯然是把我當成全然的怪物了,有時忍不住去偷聽他們之間關於我的對話,想來是媽媽堅持要讓我去看精神科醫生,但是好面子的爸爸絕對無法忍受獨女受到異樣的眼光,那就好像是他也被貼了一張異常的標籤一樣..討論有時會演變成為爭執,有時爭執又會變成對泣,而安然的我呆坐在幽暗的房間裡,想到自己必然的變異,終於能夠如同肢障
者習慣自己的殘缺一樣,我是個殘缺而詭異的女人.
"她不是瘋了,她會好的...只是她現在還沒有從那場惡夢中醒來而已."
"你沒看見她想殺了我..."
"小錚她不會這樣做的...也許...她一直都最愛妳的..."
"她不是小錚了,她..."
每當這種對話似有意似無意地傳入我的耳朵裡來,我只是放任自己躺平在拆掉床墊的床上,讓自己貼在木板上感受實物的溫度,那場對話當然是跟我沒有關係的,沒有事情會跟我有關係了...除了我的疤,我又該死卻又如此親切的疤.
終於他們經過了長久的討論,似乎有了逼個折衷的方案,晚上出乎意料地由爸爸來輕聲敲著我的房門,說是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談.我總是挑著眼睛斜斜地看他們,看得出來他們對我的態度不太滿意,但...既然我不在意,而他們也清楚我的不在意導致我的不敬和沉默,爸爸只
是輕哼了一聲,說叫我去客廳談.
"感覺上你好像是養了一個女人被抓姦了要當眾悔過一樣,是什麼事啊?"
總是像一個老學究的父親的臉突然整個漲紅了起來,我聯想到我是來自於一個有精神潔僻的家庭,想來他們也許也把做愛當成是一個秘密而不潔的儀式,我那令人做嘔的母親究竟有否過高潮?
而我,我是在沒有高潮的性交中產生的,還是我是經由一種極大的歡愉來到這個人世?
THE WAITING
Gustav Klim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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