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與女。＠辛夷塢｜PChome Online 個人新聞台

2004-07-07 17:59:20| 人氣7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母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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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春天在哪裡
　　　
「媽媽 ﹗春天在哪裡？在哪裡？」

女兒跑進屋來，對伊喊著
喊著水亮地眼睛，紅鼓鼓地雙頰
喊著喘氣，和急速起伏的小小胸脯

「春天到底在哪裡？」

伊低首微笑不語的剪裁著
裁著湖綠色小小的衫裙，裁著
袖口、腰身、蝴蝶結，也裁著
青春與靜靜地盼望
踩著勝家牌裁縫車
一窗好風，只管咿咿呀呀地
隨著伊腳踏板的起落哼起歌來

女兒跺腳。「春天到底在哪裡？」

伊只一把攬過女兒抱個滿懷，笑言道：
「像這衫底青，就在阮憨囡仔底身軀頂。」

　　　二、聖誕花紅

「今年的聖誕紅又開了。」母親說。

看著報紙，她低首微笑如若罔聞
核四、空難、兩岸問題，世界
為何如此混亂無常？愛情
為何如此不堪一擊？生命
為何如此流離難行？

疑問其實毋須答案
她沉默地想著，只是
逐日在心裡、眼底、胃口裡
記下了多餘的憂鬱

「最近怎麼瘦這麼多？」母親問。

「愛水嘛。」她笑著，儘量愛嬌地
笑著，像母親當年那個仍不解
憂愁的小女兒，只會盼著
星光月色，盼著
春天薔薇的開放，盼著
年年聖誕花紅時節又長了一歲，盼著
公主和王子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2000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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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總記得八歲那年，第一次對季節的變化產生那麼大的悸動。

一直記得那天溫暖的空氣，柔軟的風，蔚藍的天光雲影，和滿山開放的野牡丹......。然後，我突然發瘋似地奔回家去，完全沒頭沒腦地就問正在幫我裁新衣裳母親說：「春天在哪裡？」不太記得當年母親是怎麼回答我的，但是，我永遠不會忘記她親手幫我裁剪的那件湖綠色小洋裝──有著最春天的顏色。
　　　
我的生日在冬天。

家中院子裡種著一棵不算小的聖誕紅，每到冬季，它必守時地爆開一樹紅艷。所以，母親會記得聖誕紅開得最艷的時節是我又要過生日了。年歲漸長，兒女婚姻大事她每要操心煩惱，催促硬逼我又會不高興。久了，她只能含蓄的拋來一句：「今年的聖誕紅又開了。」我笑笑不語，繼續看我的報紙和書本。前日回家，幫母親按摩，陪她說說話，她突然問我：「最近怎麼瘦這麼多？」一句話害我差點落下淚來。人生有許多挫折，其實是要自己承擔的。向來頂樂觀堅強的我，其實還是敵不過至親的一句輕聲探問。　

◎本詩曾發表於《台灣ｅ文藝》（２００１年１２月），頁７４- ７５。

我要檢舉

台長：黃子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