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若雪在天未亮時,便來到了尋風湖畔
她一向沒有這麼早起
卻因昨兒個和煦日的一番對話
擾得她無法成眠
清晨時的尋風湖
和白日的景色相當不同
不若白日般耀眼的水光
卻帶著清晨微藍的漾
而那微帶著水藍的顏色
讓她,似乎想起了什麼
但..究竟是什麼呢?
這色澤.........
忽地..她發覺湖面似有風吹拂一般
微微地泛著波濤
但她並未感覺到有風啊..
她仔細地觀察了風可能吹來的風向
是從留風林裡吹出來的
天色還暗著,留風林裡的霧又是長年不散
若雪實在不太敢一人在這個時辰進去探探
但好奇心又一直驅使著她
左思右想
迷路的話..大不了等天亮應該就出得來了
於是她便忐忑的走進了留風林
果然如她所想
裡面難以視物
雖然憑著記憶和摸索
但,在竹林之外以目測的位置
在霧氣濃重的竹林內難尋
若雪有些後悔進了林
因為現在她完全弄不清自己是在哪裡
選了棵竹,在它旁邊坐下
想要等天亮,再找路出去
正當她坐在那裡等待天色亮起之時
感到一陣微風拂來
她心想:”會不會就是造成湖面上那異樣波濤的風?”
於是若雪站起身來,拂了拂微沾了塵土的衣
憑著感覺,跟著微風走著
走了沒多遠,她隱約看見一黑色身影就站在留風林面湖的那一方
她猜,那人,是翷風吧?
又走近了一點,她藏身在一片竹後
觀察著翷風
只見翷風手中折扇搖動
湖面便起一陣漪
她有些驚訝,難道,那陣足以令湖面起波紋的
就只是翷風手中折扇一揮?
她想看得更清楚一些,更確定一些
便試圖再走近一點
不小心碰到了竹
而那細微的聲響,馬上被敏銳的翷風給聽見了
翷風心想:”在這清晨時分,是誰敢冒著迷路的危險進林?”
他緩緩走近聲源,折扇一揮
便驅走了那濃霧
濃霧散去後,他看見的是一臉驚慌的她
”怎麼又是妳?”
翷風有些無奈,明明不是她,卻又總遇見她
”我..我只是睡不著,到湖邊看看....
看見湖面無風起波濤,好奇進來看看...”
若雪囁嚅著
”妳看見了?”
翷風驚訝地問道
”嗯...”
若雪點了點頭
”那妳.........”
他還想問些什麼,倒是她先開了口
”是你的扇造成的?”
若雪鼓起勇氣問道
”....”
翷風無言,不知該回答她是,還是不是
只好一直望著她
她,好像..
眉宇之間那份感覺...好像
只是氣息不再相同
若雪對於他的無言,感到有些無措
再看向他的眼神
他....似乎透過她,在看著誰
她的心裡隱約地感覺到,翷風..似乎在看著另一個自己
但...另一個自己..是誰呢?
忽地,方才在湖邊所見的那抹水藍的漾
和他的眼神
似乎勾動了她記憶深處的某一部份
”你.....我們是不是之前就認識了..?”
這句話出口,讓兩個人都訝異極了
翷風訝異的是..難道,她真的是他朝思暮想的那個她?
若雪則是為了自己這句莫名的話,感到不解
”妳想起來了??”
翷風有些激動地拉起她的手
”想起什麼?”
若雪則仍是一臉不明白
她從他的反應中,不難猜出他倆之間
定有過些什麼
只是...到底..是在什麼時候有過些什麼呢?
”沒什麼....以後別在這時辰進林,危險..”
翷風有些失望地放開了她的手,叮嚀著
”喔..”
若雪只是輕應了聲,他手的溫度
仍殘留在她的腕上
總覺得一切的一切是這麼地熟悉
卻又什麼也想不起來
”先到我那兒去吧!天亮再送妳出林”
翷風見天色仍未亮,擔心她一人在林中亂闖迷了路
”好...”
兩人無言地走著
一路上翷風總是細心地注意著她是否有跟上他的腳步
走了一會兒,便到了竹居
兩人進了竹居
在這清晨露水正重的時候
竹居內的溫度,比白日來得低了不少
”冷嗎?”
翷風問道
他不知道,他為什麼總想對她好
不論兩人再怎麼相像
她永遠也不會再是當年他認識的那個她
”不冷,這兒的溫度,還比沁雪閣高上一些呢..”
她站在門邊,環視著屋內
和上次來時沒有太大的差別
”如果還睏,到床上躺會吧!我不會對妳做什麼的..”
翷風在竹桌旁坐下
說真的,她是有些睏了,一夜未眠
加上方才的緊張
現在一下鬆懈下來,是有些疲倦
”方便嗎?”
她還是有些猶豫..
”嗯..妳在這休息,我在竹屋外,天亮了我再進來叫妳..”
翷風知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難免令她感到不妥
”謝謝你了..”
”不用客氣”
說完,翷風便走出了竹居
若雪走近床邊,和衣躺上了竹床
感覺有些冰涼.
拉起薄被,鼻間傳來了一股青草味
是翷風身上的味道吧..她想
這是屬於大地的味道
想著想著..一夜未眠的她,沈沈睡去
原本在外頭的翷風,輕輕地推開了門
走近了床邊
輕移了竹椅,在床邊坐下
望著有著相似面貌的她
”妳..是不是她呢?”
他的手,撫上了她光潔的額
”我當初的離開,不是對妳無情..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妳是她..妳能不能原諒我?”
他苦澀地說道
翷風就這麼坐在床邊,有些倦意的他,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漸漸的,天開始亮了
竹居的小窗子裡透進一絲金黃
若雪被那絲陽光擾了眠
醒了過來..
發覺翷風不知何時坐在床邊
手肘靠著床邊的書案,睡著了
她靜靜地觀察著他
還不想吵醒他
若雪總覺得,他給她的感覺好熟悉
只是想不起來
又好像不想想起來
每每當她回想之時,就像有什麼擋在那兒似的
她坐起身來,壓著竹床的聲音,吵醒了翷風
”妳醒了?”
他剛睡醒的表情,帶著點稚氣
”嗯..真抱歉,佔了你一晚的床”
若雪起身穿上鞋,準備要離開
”說了不要客氣的了..我送妳出林去吧..”
翷風走出了竹居
兩人便在翷風的帶領下,走出了留風林
”送到這就好了..真不好意思麻煩你..”
若雪站在林前,道著謝
”..回去小心點”
翷風叮嚀著
”嗯..知道了..就這樣..再見..”
若雪多望了他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妳....究竟是不是她......”
翷風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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