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總有辦法，讓我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徒勞無功。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這是我向他提出，關於我過往跟近來一次住院，
醫生們都曾提過BPD診斷，但卻都沒有依此做討論，
但它跟我的憂鬱，不是會有關係嗎？它不需要處理嗎？
然後，醫生給了我這句話。
「所以，是沒救的意思？」
「不是沒救啊」他笑著說，
「就像一個人，走路老看左邊跟前面，你跟他說，右邊也要看，他就是不改，直到有一天他被右邊來的車給撞了，從此他就會記得右邊也要注意。」
「喔……那rTMS呢？你對那個有甚麼看法？」
「那個啊……」他又笑了，「如果你的錢夠，又覺得是腦袋的問題，可以試試但－－－如果是個性的問題，就不用了。而且－－－即使一個療程結束，它也不會完全康復。」
「不會完全好嗎？」我開始泛淚。
「不會啊。」他拿出衛生紙給我，「是說你今天怎麼對這反應這麼大？－－－憂鬱症像慢性病啊，不會完全好，但吃藥可以改善啊！更何況，你十幾年來都沒有好好照顧它。」
醫生的表情彷彿說著：
“你這麼久了，還無法接受憂鬱症不會好的狀況嗎？”
“就乖乖吃藥就對了”（只要不出亂子）
我知道醫生不是這樣的人，但我僵化的腦袋已經做這樣的解讀。
其實他講得也沒錯，大家也都說要靠自己，要改。
於是，我忽然靈機一動：原來！我其實是不想改吧，是不是？所以百般阻撓自己的進步；
所以每當前進一步時，小惡魔就會拉我退兩步
我太多的心力，都花在讓自己「看起來正常」，我努力拉住自己
所以，根本不可能想像什麼未來快樂的自己。
如果說人都有自由意志
那我知道了，我可能不想改，我可能就是想去死也說不定？
但如果死了
我就變成自私的媳婦、自私的女兒、自私的太太、自私的母親
連四都要顧慮他人、社會眼光
到底還有什麼自由可言？
別擔心，至少我今天還不會死。
因為我哭得太累太累了
而且我不會在小孩面前做傻事。
我只是很想問：究竟為什麼，我還沒有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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