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帶的系很順利,但其他發生的事情多到我把手機電源幾乎用完,真是慶幸有考慮到學校總負責第一天忙得要命,所以排給自己可能比較沒問題的系,結果就是很有時間處理那接踵而來的麻煩事,然後晚上來一個不怕死的傢伙,第二天要去帶一個一百萬麻煩的系。
所以來上第二份供品,
請各方神明和眾樓主和楊總管幫忙保佑我輔大出差順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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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中)
為了導正善良風氣,自然不該提倡賭博,但總是有人手癢,意圖滿足冒險的心,高官厚爵都難免。政府為了回應民情,一者,賭場成了特許行業,政府的金雞母;二者,開放除夕前一天到初五,元宵前後三日,合法賭博。
過年前大家都想賭一把,口袋滿滿好過年;在元宵長假的最後一天,更想下注一本萬利,翻本還債。賭客則猶如灰姑娘,在午夜十二點鐘響前,於場中恣意迴旋,直到最後一秒鐘。盛京近郊的地下賭局,收容著想在曙光出現前最後一秒鐘拼手氣的賭客。
光線昏暗的酒吧模糊了每個人的輪廓,刺鼻的氣味混雜烈酒、劣酒、咖啡、尼古丁的濁氣,屋裡人不多,三三兩兩圍著小桌,毛料襯衫遮掩發達的肌肉。勞工之名不僅是白天的工作,也是在酒吧的兼差,吧檯裡叼著菸、濃妝豔抹的女子也是他們得看緊照料的資產,但如今女子與其說是挨到酒保身邊求保護,不如說要將自己的身影放進掩前俊俏來客的視野內,卻給正要確認身分的酒保推開,只能在兩步外,沒事找事般拿布擦盤子。
趁同行人與吧台後的酒保說話,蘇夢枕端詳手上的墨鏡。墨鏡是白愁飛剛剛從背包裡拿出來給他,說是等等都要戴墨鏡,萬一被查緝,在場都說墨鏡遮了半張臉,誰都不認識誰。借給他的墨鏡能遮掉半張臉,讓他覺得自己像個盲人。同款式的墨鏡在白愁飛臉上,完全詮釋墨鏡是裝飾品,襯托著那張臉更顯俊逸。
「唉呀,大家都戴著遮臉,不會有那種感覺。」稍微把寶藍色墨鏡往下拉,同樣色澤的眼睛拋送秋波的同時,滿是使壞的笑意。「我保證大哥戴這副墨鏡好看,要不明天白天戴出門看看?你可以問問小石頭,你戴我的墨鏡好不好看。」
他能想像王小石在些微遲疑後說著還不錯。「你是說現在,晚上戴著就不怎樣?」
「大哥認為墨鏡是白天戴的,我怎麼好勉強大哥?現在戴不過是個規矩。」
酒保不到一分鐘就回到吧台前,用偏頭示意吧台桌盡頭看似通往洗手間的門。
打開洗手間對面、掛著「閒人勿近」牌子的木門,黑暗的走廊上堆著幾箱紙巾、吸管、紙杯,後邊更多的是罐裝啤酒,裝著發霉空瓶的籃子一箱箱堆起,猶如連綿不絕的山巒,間雜著損壞的吧台椅和小圓桌,讓能走的隙縫猶如羊腸小徑。
穿過雜物,拐彎後推開另一頭的門,柳暗花明的另處昏黃天地。倉庫裡有著三三兩兩、戴著墨鏡的人,有的已經在牌桌邊坐下閒聊,等候開局。
酒保打扮的人端來了一大疊五顏六色的籌碼,在白愁飛示意前,酒保頓了下,手不安地輕晃,彷彿得到暗示,把那堆籌碼送到牌桌上。
「大哥你別一眼就破功好嗎?」蘇夢枕的打扮和在金風細雨時差不多,一樣是領巾、襯衫、長背心、西裝長褲及長大衣,周身的氛圍就像不知世事的大少爺被人拖來當冤大頭,但剛剛居然在墨鏡上閃凶光。「一點都不像平常的大哥。」
「平常?」他只是用眼神說這東西拿來給他做什麼。
「大哥對一般人不是都挺客氣的?」
「這裡是一般地方?」
「他拿籌碼給我們確認。」
「我沒想打牌。」
「來了不玩不是很可惜?難不成你要坐我腿上、當我的幸運星?暗牌撲克不過是湊對子。」白愁飛交代送上來的飲料,拉著同伴坐下。「要不就你輸光你那份,當個過路財神。就玩玩看。」
坐下來時不意外地看到原本在閒聊的賭客收斂了坐姿。對桌一位男子是商人打扮,一位是頭髮有些花白的男子,另一個年紀更老,一位是頭戴毛線帽、吊兒郎當的少年。每個人都戴著墨鏡。桌上幾副全新未拆封的撲克牌,厚重的玻璃杯裡裝著琥珀顏色的烈酒,少年手邊是連鎖店的咖啡紙杯,蘇夢枕的玻璃杯放著溫開水。四個顏色的籌碼分色一堆堆,整整齊齊地擱在主人前方,像桌上的小屏風。蘇夢枕揀了一枚籌碼看,是城內賭場共通的籌碼,金風細雨南塔也使用同樣的籌碼,到哪家賭場都能任意兌換成現金。
眾人切牌決定由誰發牌,由商人贏手,他粗短的指頭出乎意料的靈巧,洗牌俐落。
白愁飛戴著手套的手擱在桌上,十指交錯,閒散優雅地看著商人洗牌,蘇夢枕知道墨鏡後的那雙藍眼時不時瞟來,打量自己是否真知道怎麼打暗牌撲克。他拿起發過來的牌,審視花色和數字。
暗牌撲克是計算機率的遊戲。莊家發給參與者每人五張牌,一個人最多換三張,比最後組合機率的高低和數字大小,牌最好的人是贏家。
蘇夢枕清楚暗牌撲克怎麼玩,稍微研究過的原因是楊無邪。
楊無邪曾經沉迷其中。
比起沉迷賭博、散盡家財的賭鬼,當時的楊無邪算很自制很低調。
因為自制,所以知道不能沉迷。
但沉迷便是會找所有的藉口以閃躲風險、自我說服地繼續下去。
絕不能欠錢。
絕不能給人抓到。
絕不能給金風細雨帶來麻煩。
只要避免以上的情況,都是可以的。
當時楊無邪二十出頭,在大學念兩個學位,趕著要考執照,課業相當重,夜裡也要上課,常常不在家。當時楊無邪還沒正式成為蘇家人,也尚未正式決定將來要在金風細雨任職──他要拿的精算師和律師執照卻很合乎他當蘇夢枕親信所需。他去學校上課是可以自由決定要不要有保鑣跟,不似蘇夢枕出門一定有茶華伴同。雖然夜裡都有司機去接,但楊無邪通常稍訊回來說要在學校圖書館的研究間過夜。
蘇夢枕知道週五晚上楊無邪不是在學校圖書館,是打牌去了。一開始以為楊無邪是想運用精算概念,但過了一個月他就知道不是。
楊無邪沒有告訴他這件事情,連喜歡玩牌都沒說,平常碰也不碰,絕口不提。但他和蘇夢枕太親,熟到彼此可以知道隱藏的情緒。導致蘇夢枕也不知如何開口。茶華也知道楊無邪去打牌,但蘇夢枕沒吭聲講,他就不漏口風,畢竟這事情不能給痛恨賭博的蘇遮幕知道。
於是一個月後的每週五晚上,茶華開始陪同少主人跟蹤楊無邪,把手機變成追蹤器與竊聽器,在附近的餐廳聽楊無邪打牌。
每個牌局參與的人不一樣,主持的人不一樣,氣氛不一樣。楊無邪挑的場子不是平和無害的家庭式牌局,或者單純打撲克維生者聚集的場子,而是三教九流、道上人聚集的場子。
茶華腦袋不如公子和未來總管,也看得出來少主人心情很差:一瓶礦泉水一瓶礦泉水一直喝,手中啪搭啪搭敲著平板,逼著當時總管資訊的上官悠雲把資料傳過來,摸清與楊無邪打牌者的底細,然後把資料丟給茶華做打架準備。雖然上官悠雲和沃先生叮囑茶華,他唯一的工作就是保護蘇夢枕,但出來跟蹤楊無邪,蘇夢枕就指派他出事時要優先保護楊無邪。
茶華有點猶疑地答應,因為公子看起來面無表情,實際上是按耐著快爆炸的脾氣。他也很疑惑為何楊無邪不告知公子打牌的事情。公子不一定會反對,還可能被勾起興趣、一同出來,畢竟楊無邪有興趣,公子一定會有興趣。這樣偷偷摸摸是為什麼?
蘇夢枕也不懂楊無邪為什麼要出去打牌,先不論蘇遮幕反對,難道認為合法賭場不夠好玩?或者其他人不可能與他打牌?或者打牌會放水?參加非法牌局總是危險,楊無邪陪他練了武術,但不夠自保,他可不想見到楊無邪出事躺在醫院裡。
聽人打牌很無聊,只能聽到在場人的聲響。有些人會在緊張時玩著手邊的籌碼,有的人會一口接著一口啃著自己帶來的零食。有的人玩牌時沉默不語,有的人玩牌是不管有沒有回應嘰嘰呱呱講個不停。
例如眼前少年緊張地撥弄著籌碼,窸窸窣窣,商人嫌煩地要他住手,他改成撥玩紙杯塑膠杯蓋的飲口蓋片。
不管是哪種,皆是表達情緒方式,情緒反應著各自手上牌的好壞,就算彼此臉上戴著墨鏡,仍能從對方的肢體動作,推測手上握著的是勝利者的權杖或是燙手山芋;表情是虛張聲勢抑或引君入甕。
白愁飛亮出皇后卡牌,對子、同花,收回大筆籌碼。
頭髮花白的男子悻悻然地。「很受女人歡迎嘛。」
用挑眉代替趾高氣昂的笑,白愁飛覷了眼就轉眼瞧著對桌人洗牌,重新發牌。
「小鬼,你也是盛京人啊?」一開始擔任莊家不便說話的商人,卸下發牌職權,在等著發牌的當下開口聊天。
戴著毛線帽的少年一臉叛逆厭煩:「對啦。」
「壓歲錢別輸光了。」
「我高興。」少年嘟囔著,接過新一輪的牌。
「您呢?」
蘇夢枕慢了半秒,才看向提問的生意人。
「您平常不玩牌吧。」從拿牌放牌的手勢可推論這個衣著昂貴的富家青年平常不玩牌。「怎麼會想來這邊玩?」
「是許久沒玩。」察覺白愁飛投過來的質疑目光,蘇夢枕只換了一張牌就蓋下。「今天是陪客。」
「陪這位先生?」商人打量斜對面的白愁飛,左右端看,目光彷彿想穿過墨鏡。「你好像很面熟。」
「來賺錢的都很面熟。」白愁飛漫不經心地般換了兩張牌,得了個不好不壞的組合。「在場誰不是?」
「兩位看起來不缺錢啊。」在場年紀最大的人開口,「還是來找刺激的?」
「缺不缺錢是一回事,錢這東西是永遠不嫌多。」商人亮出對子,贏走大堆籌碼。「看著也是心情好嘛。」
損失大半的少年噘起嘴,下一輪沒換牌就蓋牌不下注,低頭啃磨咖啡杯飲料口。
「不玩就去那邊坐。」這回擔任莊家的男子不滿地開口。蘇夢枕留意到當莊家的男子大概以打撲克為生,顯然頗為自豪,可以忍受不高明的牌技,但對屌兒郎當的打牌態度頗有微詞。
「我又沒說不玩,這次不下注而已。」少年嘟嘟囔囔,喀拉喀拉咬著塑膠蓋。「玩牌還管那麼多,囉嗦死了。」
蘇夢枕看完牌,換了兩張,蓋牌下注,旁邊的白愁飛哼笑了聲。那笑聲不是嘲笑,是在笑同伴打牌還真是隨手玩玩。「這樣一點都不刺激啊。對賭一下如何?這位先生。」
沒直呼他名字也不以關係稱謂,蘇夢枕抬眼,「賭什麼?」
「你外套右口袋裡的東西。」
皺起眉頭。「你想要?」
「玩這個可是講刺激的。」
「你拿什麼賭?」
「拿……」彷彿考慮,白愁飛歪了下頭,「相應的,拿我這雙手。」
「已經蓋牌了。」
「那就下一輪。」
「沒下完籌碼,不許外加。」當莊家的男子轉向白愁飛,墨鏡起了很好的屏障作用,遮掉身分也遮掉氣勢,誰怕誰來著?「這邊只賭錢。」
「不為賺錢撈本,何必來此打牌?」商人換了兩張牌,推出一疊彩色籌碼。「輸到底求翻本,才會拿其他東西來賭。可我看,這位先生更適合到一般賭場去,還是有什麼隱情?」
「諸位不去是有何隱情?」蘇夢枕看著對桌人拿走堆著的籌碼,急切地彷彿避免籌碼如打翻的水一般流走。
「哈,那裏可不能像這裡一般安靜,永遠有漂亮的女人干擾,開包廂又麻煩,還有時間限制、煩死人的稅金,倒霉點你還遇到不能得罪的牌咖。」
「這邊就不會遇上嗎?」
「那些大人物不會跑到這種窮酸的地方。」老人微笑著挑眉,「而且玩撲克是靠自己,比自個兒的腦袋。那些大咖在賭場,就只會牽拖,硬是不認命耍賴。」
白愁飛冷冷地勾起唇角,不予置評。
蘇夢枕在心裡點頭認同。
一副牌有五十二張,湊成同花、順子、對子、葫蘆、四喜的機率不同,幾副牌混在一起,機率更複雜。審度自己手上的牌,在腦中精密計算,估量和別人相比的勝負,選擇交換哪張出去、賭多少的機率換到自己想要的牌、換牌會讓組合更好或更差、會比對手的組合好或差、能否以表情或小動作誤導對手放棄優勢。取捨抽換,湊出最好的牌,決定小輸或大贏。
楊無邪如是告訴他。
所有的決定必須在瞬間完成,換牌與否、下注多少,接著面對自己的輸贏,是自己和對手單打獨鬥的對決,沒有花招,沒有任何干涉和依賴。
楊無邪沒有接著講下去,但蘇夢枕聽懂了。
當時的蘇夢枕才領悟到:楊無邪對於參與金風細雨的事業有著複雜的情緒。周遭所有人皆要學習自保的防身術,唯獨楊無邪不用。楊無邪是蘇夢枕的學伴,但不必然要參與金風細雨的事業,他的工作是陪蘇夢枕念書,蘇夢枕成年後,他可以按著自己的希望自由發展。
楊無邪有意願,卻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資格參與金風細雨的事業。縱使周遭人不曾對他有任何質疑,但楊無邪總覺得其他人是看在蘇夢枕的份上,這份看待是帶著偏見。
「蘇夢枕學伴的身分」是個助力,也可以是阻力。
楊無邪想知道沒有金風細雨,自己的能耐在哪裡。地下的撲克牌局是個測試場所。錢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只有自己,憑自己的能耐獲勝,輸也是輸在自己能力不夠。
顯然楊無邪第一次的牌局很成功,肯定了能耐。
讓楊無邪著迷的,不是刺激,是憑自己能耐,不靠任何人所得到的成就感。
所以楊無邪無法告訴蘇夢枕這事情,而蘇夢枕也無法怪楊無邪不告知。
光是告知這事情就足以干擾楊無邪的自主性。
『公子與茶華過招時,不也懷疑茶華留手?』
因為不知道彼此的身分,心態上無所畏懼。
在網路上不知彼此身分的玩牌,不是更能較量實力?
『面對面,才有破綻,才有機可趁,才有設陷阱、引誘出手的手段。』
牌局是各方勢力的較量,估量彼此手中的牌,計算得失。但也與實際勢力較量不同,一者是不能不擇手段刺探或搶奪對方的牌;二者是牌卡就那般多,點數大小明訂在牌面上,無法改變;三者是牌局一輪就結束,洗牌重來。
那時蘇夢枕想知道,為什麼楊無邪會沉迷其中,會覺得現實的牌局有趣、可以模擬現實?
每個人玩牌都有自己的風格,也呈現自己的個性,楊無邪沒有太多籌碼可揮霍,他通常前幾局盡可能打平,拿了好牌卻刻意蓋掉放棄,專心觀察牌桌上每個人的玩牌方式,評估後幾局該如何應對;在腦中計算著機率,然後決定下注。楊無邪的勝利不是在金錢上,而在能弄清在場人的個性和情緒,找到能利用能操縱的楔子,讓他控制輸贏的金額。楊無邪很少輸錢,最糟不過是帶來的錢全部花光;但他也沒有大贏,贏一堆錢,容易在回程路上遭劫,也容易招來注目。在自己控制範圍內的小贏,才是全盤的勝利。
那種暗地控制的成就感很引人,權力慾令人著迷。在蘇夢枕還在考慮著怎麼跟楊無邪開口,夜路走多,楊無邪總是遇到鬼了。
那個鬼是諸葛神侯。
蘇夢枕沒聽說諸葛神侯打撲克牌。這說法很怪,不管是麻將、撲克,都屬於桌上遊戲之一,諸葛神侯在學生時代可不是孤僻的人,甚而樂於嚐試,和學伴相互競爭。諸葛神侯肯定會打撲克牌。
楊無邪肯定認出諸葛神侯,因為透過手機,他聽到楊無邪緊張地輕輕磕牙。
『有諸葛先生,不用擔心楊無邪的安全。』
『問題不在此。』嘟嘟囔囔,蘇夢枕戴著耳機,讓茶華守望。
在場人就算知道對方誰是誰,也不會開口相認。來這裡打牌,不會在乎彼此的身分,在牌桌上,大家都是平等的,沒有誰讓誰。
那天諸葛先生打了一個小時多,好像認為玩夠了,說著:「老人家找刺激該適可而止」這種跟他的外貌與在場年紀很不相符的話,請大家計算他的籌碼,換回鈔票,坐在附近,啜著威士忌托迪,看著在場人繼續廝殺。
楊無邪那天打牌冒的風險特別多,除了諸葛神侯,在場其他打牌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燈,甚至有出千的人。這回楊無邪將籌碼輸得精光,察覺有人出千,不滿地想爭個道理,不知打算做什麼,卻被阻止了。蘇夢枕從耳機裡邊聽就知道是諸葛神侯出手,尤其他聽到那個老成的聲音溫和沉著地說:「鋼琴家的手該放在琴鍵上,別人不理解,你也無須糟蹋自己的指頭。」
蘇夢枕把一些籌碼放到下注的區域,蓋牌。
說者不可能無意,聽者絕對有心。諸葛神侯打趣地說著楊無邪/蘇夢枕不該在這種地方打混。楊無邪興許會怕,當時正在叛逆期的蘇夢枕可不滿諸葛神侯那依老賣老的口吻。不知諸葛神侯知道他現在在這兒打牌,會有什麼評語;或者會奚落幾句的,是盛分局長。盛崖餘年紀越長,身上的刺越顯尖銳,想來諸葛神侯有些傷腦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