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祈求下星期一切順利而放上的供品.
希望陸官和國防大學順利結束啊. ~><~
請神保佑我吧~><~
巴格休的情況對天城來說,彷彿隔岸觀火,於天城居民而言,那地方流竄著各式活動、金錢利益、發戰爭財。天城裡的隱隱騷動宛如籌備嘉年華會般充滿期待和興奮,在眾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天城卻拼命派人前往打探消息運輸物資。
發戰爭財啊。亞歷亞伯特不喜歡這種事情,但有錢不賺也違反泰坦尼亞的精神,況且高投資高報酬的兵工廠確實要有戰爭才有銷路。因為天城到巴格休有約八天的航程,瓦提斯擬定了好幾個計畫,調動鄰近的資源交易,甚至親自出發到附近惑星現場指揮。
「我正擔心沒辦法勸那兩位不去巴格休呢。」視訊裡的艾德娜大吐了口氣。「堤倫跟泰坦尼亞親近,羅絲安娜正在傷腦筋,她的丈夫……她們結婚登記了,她的丈夫丹夏姆,被家族通令回天城。他們想脫離干涉,本來要往巴格休去,後來聽說瓦提斯在巴格休附近才打消主意,我會安排在她們身邊的人建議她們去卡斐爾,那裡藝術活動多,比較能生存。」
「多謝妳了。」
「沒什麼,安排人在她們附近比較困難。她們對泰坦尼亞的人特別提高警覺,對於相似的人倒是沒有什麼戒心。」
「伊德里斯在培養自家的人。不過念藝術的也被找回去,恐怕是丹夏姆的家人的主張。」在自家裡任職比在外頭奮鬥容易成功,尤其是從事藝術,有泰坦尼亞的背景總是比較容易。這對新婚夫妻打從一開始便想脫離族裡的干涉、倔得敢私奔,有這樣的決心,應該能慢慢創造自己的生活。「去卡斐爾的話,褚士朗不久前才去那邊,也許有些消息人脈。」
「……從事藝術,確實是比較需要人脈。」艾德娜沒出口的是,亞歷亞伯特在卡斐爾也有自己的人脈,有什麼必要去拜託褚士朗公爵嗎?
與她視訊談話的人一點也沒察覺自己話中有語病,接續提到艾德娜若巡邏任務結束回到天城,也許能趕上關於開發船試航的初期報告送到。「也許我沒法去視察,隆肯會把報告寄一份給妳。若想親自去看看,他也可以安排。」
「公爵的生活真忙,是因為巴格休出了事情?」
「巴格休的事情在天城裡不算大事。」
對巴格休而言嚴重侵擾主權的大事,在天城只算一個經濟事件,即使眾人受到事件漣漪的影響,打算在人事佈局、經濟操作、外交談判、勢力擴張奪得先機,在哲力胥真正抓到方修利之前,公爵們的生活一如平常,該做的公務依舊多得彷彿浪濤,又如海洋每日的潮汐,去了又回,去了又回,永無止境的發生結束。
在此之際,忽然提到卡斐爾的事情,也許有點奇怪,褚士朗可能會反問:「你在那裡也有經貿生意和人脈,自己不能處理嗎?」
出乎意料,視訊上的年輕公爵很明顯的眨了眨眼,沒有直接回絕反問,詢問了理由後,要求交換亞歷亞伯特在提倫那兒原本為羅絲安娜安排的管道,為準備前往提倫出任參事官的法爾密,做迎接交接適應的安排。
在對方幾乎是立刻欣然同意的時候,褚士朗開口滿足自己好奇心:「我有些意外你會親自處理這件事情。」商務代表家的事情,堂堂公爵卻插手其中。
「關係到伊德里斯,我開口比瓦提斯自己解決好。」
「我是指你會支持私奔的事情,照理而言,你會支持瓦提斯把人給帶回來。」
「族中並非不講人情,也常常有族人因為結婚而放棄泰坦尼亞的繼承權,我也會同意啊。」
一板一眼認真說著自己決定並不意外的金髮青年,似乎是在為自己的感情處理能力爭辯。
也許那是褚士朗的錯覺。
因為婚姻問題而脫離一族的族人不少見,堪堪是虛擬影集中常有的「愛情與麵包」情節。為了感情,就把這宇宙第一等大的「麵包」給拋諸腦後,拋棄起來更有那種震撼力了吧?印象中,女性多於男性,跟族中兩性不平等的看法有些關係?還是男性追求功名利祿,對宇宙第一大勢力難以放手,而女性就可以看似隨性灑脫的為愛走天涯?
聽到家主自言自語似地轉述羅絲安娜的事情,隨侍的芙蘭西亞相應似地回答:「羅斯安娜小姐真是有勇氣,要在異鄉重新生活,一定很不容易。」
「嗯。有的人迫不及待地想逃出去,有的人無所不用其及的要擠進來啊。」因為看到了才會覬覦、想得到。「追求想要得目標,女性似乎比男性更無所不用其及,利害得失的價值觀完全不同,轉變之快令人乍舌。」
「爵爺是介意蒂奧多拉小姐和伊德里斯公爵的往來?」
「……有點介意。」也說不出是介意什麼。亞歷亞伯特提到羅斯安娜和丹夏姆兩人拼命要逃離泰坦尼亞的陰影,他便想到那個拼命擠進泰坦尼亞家的水色眼眸女子。就算沒刻意打聽,宴會上皆窸窸窣窣談論得到伯爵家名、成為伊德里斯公爵入幕之賓的美麗女子。
伊德里斯和蒂奧多拉交往,那是他們的自由,褚士朗沒興趣橫刀奪愛,說來是八竿子打不著。但他總有種如此發展下去事情會不太妙的預感,而據說預感都是好的不靈壞的最準。之前蒂奧多拉提到海慕爾,加上藩王又刻意問他的意見,所以褚士朗心中至今仍有警鈴迴音繚繞。蒂奧多拉提到她是海慕爾侯爵的姻親,實際上指的是她的母親是海慕爾相當寵愛的情婦。蒂奧多拉運氣若好,可能是生在公爵家,就算是私生女,也有機會進入公爵家或侯爵家成為正室。無怪她對爭取伯爵家位這般積極。
蒂奧多拉不知道手上的籌碼有多少,否則當初不會這般簡單地打退堂鼓轉和伊德里斯合作。褚士朗認為自己會不定心,是因為蒂奧多拉知道蹊蹺卻不自知,成為不安定的化學元素,又和爆裂危險物的伊德里斯湊在一起。
天城不平靜的水面下,不穩的暗流隱隱滑動著。
褚士朗忽然想到亞歷亞伯特。亞歷亞伯特的生活恰恰代表了泰坦尼亞的形象,對巴格休的動武是日常瑣事之一,像是行程表上忽然有像插入的行程,部分行程因此挪動,卻不影響一整天的生活。身為公爵,大大小小的消息都會送至眼前,他能從紛雜的資訊情報中知道天城水面下隱隱的騷動嗎?或者視而不見直到巨石落進水中,激起一片泥沙才知道水面下的暗流?
巨石出現的速度比褚士朗想像的更快。緊急光速通訊直接送進藩王府。
哲力胥.泰坦尼亞公爵在巴格休沙漠被方修利所殺。
哲力胥‧泰坦尼亞橫死的消息在天城造成巨大且深刻的漣漪,泰坦尼亞的政權自從奈威爾開始就不斷遭到武力上的挑戰,五家族的家長戰死的例子也曾有過,哲力胥的橫死並非空前的厄耗,只是從現任藩王亞朮曼登基以來,有人開始感覺直到去年為止依然屹立不搖的泰坦尼亞政權似乎有鬆動的跡象了。
「並非泰坦尼亞軍隊組織脆弱,而是喪失了指揮官才會敗給巴格休軍。」
「也許巴格休軍的實力超乎我們的想像,半年前,亞歷亞伯特公爵不也在凱貝羅斯會戰吃了敗仗嗎?」
「這表示泰坦尼亞並非天下無敵嗎?」
「會不會我們只是被泰坦尼亞的假象給騙了?最近這陣子出了太多事讓人不得不這麼想……」
「可能是鏡子出現裂痕的前兆哦,真期待巴格休的反應……」
對泰坦尼亞抱持反感與怨恨的人們之間熱烈交換耳語,他們都有過好幾次希望破滅的經驗,若是為了打碎假象而賠上自己的性命太划不來了,所以決定一開始就當個旁觀者。
天城裡原本像籌辦嘉年華會般騷動的泰坦尼亞人,也是議論紛紛。他們著重的並非政治軍事經濟的未來前景,一名公爵戰死是件大事,哲力胥的家門實在不幸,直系的兄弟倆接連過世。但對泰坦尼亞而言,軍事猛將的哲力胥並非舉足輕重,在泰坦尼亞領導階層的地位仍然找得到人遞補。只要軍事上有亞歷亞伯特、政治上有褚士朗持續活躍,藩王亞朮曼的地位仍然不可動搖,泰坦尼亞依舊為宇宙最強的政權。
所以天城上上下下最熱烈討論的八卦流言是死者的母親:泰麗莎夫人。短短時間便先後失去兩個兒子的公爵夫人幾近狂亂,歇斯底里的情緒發洩在家臣與侍女身上,甚至有個侍女被花瓶碗中臉部受了重傷,聞言者無不皺眉。
「兒子的葬禮母親不可能不參加,但她要是當場捉起狂來會讓泰坦尼亞顏面盡失,不知藩王殿下會做何處置……」
泰坦尼亞人民將目光轉向獨裁者亞朮曼,無論吉凶都是由藩王做出最高指導原則,眾人只有服從而已。在哲力胥意外身亡的消息公佈之後二十四小時,亞朮曼對外一律保持沉默。僅宣令三天後召開家族會議。
其間,法爾密‧泰坦尼亞子爵從天城出發前往提倫惑星赴任。
在此重大時刻卻必須離開天城,法爾密心有不甘,縱使到任的提倫惑星是星際都市聯盟四大商館之一,此地與泰坦尼亞友好並保持聯繫,褚士朗又跟亞歷亞伯特交換條件、安排的人員接應,泰坦尼亞大使館參事官是爵位保有者必然備受禮遇,縱使如此,法爾密仍然擺脫不了被流放到異域的感受。
到宇宙港為法爾密送行的只有兩個人:褚士朗‧泰坦尼亞公爵與艾賓格王國的莉蒂亞公主。
莉迪亞公主很遺憾法爾密要離開天城,也很想當面向法爾密表達歉意,但此刻不是平日小公主使用任性和可愛的架子達成目的的時候,法爾密見到莉迪亞也尷尬。在出發前的兩個星期,莉迪亞公主最多只能在課餘坐在褚士朗的辦公室旁,看著視訊螢幕上的法爾密,偶爾打聲招呼。
站在宇宙港的客船入口處,十歲的活潑公主這天因為內疚而看不到平日的樂觀。「法爾,對不起,你從那個壞人手上救了我,卻變成這樣……」
法爾密苦笑,「請別介意,殿下,我從以前就看不順眼拉德摩茲那傢伙,可能的話,我還想狠狠揍他幾拳呢。」
察覺氣氛仍有些許尷尬,褚士朗接過話:「法爾密子爵,我會設法讓你早日回到天城,在這之前你只有忍耐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褚士朗認為,離開天城的法爾密在外若能沉下心,耐心修磨自己的處世智慧和視野,未來仍有捲土重來的機會。甚至會發現,他該放眼整個宇宙,而非眼中只有天城和泰坦尼亞。
對於既是長官又是族兄所說的話,法爾密並未作答,只是敬禮說道:「那我走了。」便轉身走向客船入口。
望著那孤單的背影消失在通道盡頭,莉蒂亞公主若有所思地開口。「法爾在這時候離開,一定很不甘心吧?都是我不好。」她聽說哲力胥公爵戰死的消息,法爾密卻因為事端離開而無法參與天城裡即將決定的事情,年幼如她也察覺到泰坦尼亞族中的紛爭。
看到活潑的公主沮喪的身影,褚士朗心裡也輕鬆不起來,他將手輕輕放在莉蒂亞公主肩上。「法爾密子爵很快就會回來的,這是兩個星期前的決定,也許明天會發生什麼,讓他必須回天城。」
「嗯,希望趕快發生好事情,讓法爾密可以回來。」聰慧的莉蒂亞公主明白褚士朗的安慰,稍稍打起精神,好奇心也跟著復活,「法爾離開了,可是伊德里斯公爵的壞弟弟還在天城。嗯,如果將來伊德里斯公爵當藩王的話,褚士朗公爵是不是會很麻煩很傷腦筋?」
「這個嘛……」
褚士朗含糊其詞,這是一個無法輕易作答的問題。雖說莉蒂亞公主天資聰穎,但連小孩也有這種感覺,證明褚士朗與伊德里斯不和的關係在眾人眼中已是昭然若揭。亞歷亞伯特跟伊德里斯同樣不甚融洽,那天亞歷亞伯特為了屬下女兒的婚事親自上伊德里斯家族裡致歉,卻沒人傳出彼此不和之說。這個事實令褚士朗感到不快,卻無法為自己辯白,只能苦笑著:「大概是我不得人緣吧。莉迪亞公主討厭伊德里斯公爵嗎?」
「不喜歡。」比起褚士朗含糊其詞,莉迪亞公主的回答簡單明快,說完後又想了一會。「我不喜歡伊德里斯公爵不是因為他做錯了什麼,而是我自己要討厭他的,所以說,那個,是我偏心吧,總之我比較喜歡褚士朗公爵跟法爾。」
「這是我的榮幸。」褚士朗正經八百地回答,「那亞歷亞伯特公爵呢?公主喜歡他嗎?」
「也喜歡,不過比喜歡褚士朗公爵跟法爾少一點。」一身翠綠像是森林小魔女的女孩頓了幾秒鐘,似乎想到什麼般抬頭問,「褚士朗公爵也喜歡他吧。」
「……比起伊德里斯公爵,當然是比較喜歡了。」
「嗯,如果不喜歡的話,上次就不會一起吃早餐了。大家一起吃早餐其實是很好的事情呢。父王也盡可能常常和我們吃飯。」
「很抱歉我沒有很多家人可以一起與公主用餐。」
「不會啊,有褚士朗公爵、芙蘭西亞,偶爾法爾也會來……」
一聽話題有繞回原本消沉點的風險,褚士朗忙拉開主題,「法爾密到提倫前,中途會過境幾個城市,也許公主會想知道他去了哪裡,在寫信給他時可以問問他的想法?」
莉迪亞點點頭,又想了好一會兒,「褚士朗公爵最近會很忙碌吧,」
「啊?我平常看起來很閒嗎?」這笑話不甚高明,笑話把自己冷到的公爵有些困窘,「這些事情,其實也不會忙到哪的……」
對泰坦尼亞而言,公爵的死亡僅是最高會議的大桌旁,將換上另個新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