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苡希,我們明天再去海邊好不好?」
一如往常般,我們坐在那棵大樹下畫著畫。
突地,他放下了畫筆。
「好啊!」我露出了他最習慣的開朗笑容,點了點頭。
坐在他的125上,我們一樣像往常,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我緊緊的抓住後面。
離開台北市之後的第一個紅燈,他拉起了我的手,緊緊的環住他的腰。
我靠著他的背,開心的微笑。
但那個微笑,夾雜著許多不同的思緒…
一如往常般,我們打著赤腳坐在沙灘上。
但卻夾雜著不同的氣氛。
「苡希……」
「嗯?」
「恩…我們認識也有半年了吧?」
「呵呵,對啊!還記得你當初有多糗!想認識我還要去找湘儀打聽─」
我突地安靜了下來。打聽?
「………妳知道嗎?妳以前好活潑開朗。總是在人群中笑的開懷,也總是被朋友呵護。我常常遠遠的看著妳,看著妳笑。」
「……?你那麼早之前就知道我了?」
「摁,但我想妳是沒注意到我的。妳身邊有好多朋友圍繞,又有好多追求者,我一直都不敢也沒辦法靠近妳。只好常常在那棵大樹下,看著球場角落的妳畫畫。」
我安靜了,我不想猜,也不敢猜他要說什麼。
「苡希……可是就這樣,有一陣子妳突然消失,再回來時,也完全變了一個人。妳不再開朗,甚至常常一個人躲起來。讓我很傷心也很擔心。沒想到在一個機會下,讓我跟妳有了接觸。」他握住我的手,「而且我也成功的看見了過去我最愛那個開朗的笑容。」
「苡希……我喜歡妳。無論那時妳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妳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你不懂。你不會懂的。
我抽開了手,起身望著大海。
「我一點都不喜歡你。我只把你當朋友。」
「……真的嗎?」
「真的,我一直都有喜歡的人,但不是你。你這樣我會很困擾。」
一陣沉默刺痛了我的心,海風吹來,好像也吹散了我們的心。
「那我很抱歉……」
「我會坐公車回去。」我忍著淚水。
「妳要小心。」
我聽著他離去的沙沙腳步聲,眼淚終於落下。
看著我腳邊的淚痕,我蹲下痛哭。
你不會懂。
這是連湘儀都不知道的秘密。
當你知道之後,你就不會再跟我在一起了。
你不會喜歡我的。
我也不要你帶著我這個負擔。
我能不能成功活下來我都不知道。
你不會懂的……我有多喜歡你………
* ***************************
之後,他給了我一封信,但我沒看。
我沒有勇氣,也不想面對。
然後,我出國了。
到國外唸了一陣子書,終於我住進了醫院。
除了湘儀以外,台灣沒有人知道我在哪裡。
在台灣,我消失了。
據湘儀的說法,她也沒再見過他了。
我自己也知道,我沒多少時間了……
* ***************************
「伯母……」湘儀帶著一個男孩走進了加護病房。
看著淚流滿面的何媽媽,湘儀也忍不住落下了淚。
她轉頭告訴那個男孩,「她一直沒勇氣看你的信……我知道我非得帶你來不可。沒想到……」
他走向病床,看著眼前這個他深愛的女人。
她沒了頭髮,變得更蒼白瘦小。
她沒了血色,但仍然很動人。
他握住她的手,又摸了摸她的頭。
「妳知道嗎?就算妳已經昏迷不醒一個月了,我還是會陪妳……因為妳一定會醒來……」
"苡希:
我那樣突然告白,似乎嚇到妳了。但我是真的很愛妳……從我第一次看見妳的笑容。
妳的事情,我後來都聽湘儀說了。我很抱歉這樣向妳告白。我知道妳不願我和妳交往,是因為怕成為我的包袱,或怕我不接受妳。
但我並不會……因為我愛的是妳的心,即使妳的身體即將消逝……
妳願意讓我在白色的小房間裡,繼續照顧妳嗎? "
完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