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一副新的耳機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只是這個女孩找了很久,為了找一副她看得上眼的耳機。
這是一副白色的,耳塞式的耳機。
她最喜歡的牌子,SONY。
她的耳朵一直都不是屬於可以很輕易放入一般耳塞耳機的,可能是手特別小的關係,所以她也一直認為自己的耳朵一定也是一樣,就是小了 一點所以並無法放下那些耳機。
但這副不同,這是新上市的那種,可以很舒適的放入耳朵中而不會疼痛,至少外包裝是這樣說明的。
她買了回家,在考慮了一天之後,她把耳機帶了回家,用輕巧但有點急躁的動作拆開了耳機的包裝,一直一直帶著微笑看著那副完全曝露在她眼前的白色耳機。
是的,這就是我要的了。她比這幾天任何一個時刻都還要肯定的說了這句話。
新的耳機讓她自己聽不到了別人的聲音,只有音樂和突然變得很清晰的自己的聲音,因為新的耳機可以完全塞住耳朵,讓人覺得,那像是跟自己的腦袋及口腔鼻腔內部形成一個密閉的空間,就連咬洋芋片的聲音都大的很有節奏感,可是只有自己聽見,不管是音樂還是咀嚼。
女孩就像是有了理由,可以不講話的理由,可以允許別人不跟她說話的理由,那就是她在聽音樂,她幾乎無時無刻都在聽了,到底是因為無聊還是其實她是怕看見,或聽見事實。
換了一個新班級,升上高二,她是個一類組的孩子,很正常的女孩,數學不大靈光。
明明沒什麼不一樣,升上高二分類組班明明就跟國小的一二升三四,三四升五六一樣,大家都一樣,所以女孩覺得沒問題,一開始覺得沒問題,因為其實很幸運,女孩跟高一最好的同學分到了同一個班級,這是値得慶祝的事,女孩甚至覺得,對啊,有她就夠了,因為我們很好很好,不會無聊的。
一直到第一次段考,兩個女孩依然如膠似漆,很要好,好到有時大家都會認錯,雖然其實女孩明明就比她的同學要寬胖,但因為實在太常在一起,所以導致眾人有如此的錯覺也是無可厚非的。
第一次段考,要換位子了,其實這也一樣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一件例行公事,對所有人說都是如此,只是這次不是自己抽座位而是老師專制的排了位置,原本坐在隔壁女孩和她的友人因此被錯了開來,但一開始也是相安無事的,還是同班啊,女孩的友人,只不過是在女孩斜前方的幾個座位距離罷了,沒什麼沒什麼。
但女孩發現了,她無法跟她的朋友以外的人溝通,尤其是上了高二後才認識的人們,如果說是高一就同班過的同學,不管熟不熟也總能來上個兩句話,只是這情形完全不適用在高二才同班的人身上,她幾乎不開口了,不知怎地,她總覺得呼吸困難,只要想開口說話,視線就會開始飄忽,自己也認為這樣對同學沒禮貌,但就是很難直視別人的臉跟他們對談。
怎麼會這樣呢?是哪裡出了錯了?記得高一的時候我明明不會這樣的。
女孩感到疑惑。
她開始懷念高一或是國中甚至是國小的自己,她忘了那時她其實也很討厭自己,只是現在想來那些時候也都比現在還要再開朗些。
因為怕溝通不良,所以女孩不講話了。
她想,除了同班過的傢伙們,其他的人不知道聽到我所講的笑話,會有什麼反應?一定會恥笑我吧,或是完全聽不懂我講的到底好笑在哪裡,一定會這樣,是的。
諸如此類的想法,在女孩的腦袋空轉,然後漸漸落下實地,女孩有點分不清到底只是她想想而已,還是她真的被恥笑過了,所以她越來越難開口說話。
無法開口啊就是無法開口啊,女孩在腦子裡吶喊著,這不是我的錯吧?我覺得是他們不會接話呐,那些新認識的人們,也都不會想接續我的話題啊,我是如何艱困的才說出口的話,他們一點都不在意,我說與不說根本就沒差,同一件事罷了。
她的友人倒是跟女孩不同,其實一開始就不同了,總是從容的女孩的朋友,很容易跟任何認識她的人打成一片,每個人都想認識她,她也會自然而生動好笑的跟別人交談玩鬧。
雖然兩個人是如此不同,但女孩總覺得她和自己是互補吧?所以縱使她的朋友是如何的從容外向,也不會忘了她,最後還是跟她最好最好。
但女孩這次錯了,錯了錯了,她的朋友跟別人走了。
就像出軌一樣,對女孩來說,那是外遇的感覺,身為應該是大老婆位置的她,不知該用什麼表情語氣去面對所有認識她的人,她不能生氣,不能哭,因為她的朋友很從容很外向,所以有很多的其他朋友這是一定的,而那些其他朋友中也該會有可以取代她的人,這是可以理解並被所有人接受的事。
可是她慌了,她還學不會真正的孤單,最重要的人還在身旁時,其他的人都無所謂,就算都不講話也無所謂,只要有她就夠了,因為她聽的懂,她們會一起笑一起玩,她陪她,所以其他的都沒關係,女孩一直一直都這麼相信著。
只是平衡被打亂了,在女孩還沒有預警的時候,她的朋友就不見了,她們再也不是像本身跟影子一樣被縫在一起的感覺了,而是被分的很清楚的黑白斑馬線。
然後她學會帶上耳機,不再說話了,這次是真的真的很難再開口了,都一個人了,都無所謂了,女孩想,一切都無所謂了,她對著這個世界輕輕唱著五月天的歌
不打擾,是我的 溫柔。
因為最近看了一本村上春樹,所以有像嗎?幫我看一下喔,我覺得有一點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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