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像老舊小說開端的早晨,這家庭的年輕的男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面無表情的經過我身邊走進廚房。家裡的老女人在廚房好像對他說了什麼,說真的我從來沒聽懂過這家人的說過的一切,他們嘴裡念的說的都是我無法理解的語言,但我必須假裝聽得懂,並且偶爾給予他們適當的回應。
早餐是在其他家人起床後的半小時開動,年輕的男人總是最早起床等著其他家人,之後兩個年輕女人會從樓上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餐桌,她們會勉強擠出可掬的笑容向我說話,女孩們的臉看起來非常滑稽而且醜陋,雖然聽不懂他們說的話但是勉強可以理解他們在向我打招呼。家裡最老的男人和最小的男人幾乎是最後一個上餐桌的,最小的男人總是會哭哭啼啼的在老女人懷中喝奶水,而老男人會先去門口拿今天的報紙再走回餐桌。當最小的男人安靜之後,老女人會把他放在餐桌旁的搖籃裡,她自己則是坐到我的身邊幫我弄些食物。大家沉悶的吃著早餐,兩個年輕的女人偶爾會對上幾句,其他人像是獨立作業的機械專住而且安靜的吃著。在這個家庭裡,我不能要求食物的份量,碗內的食物是被老女人掌控的,就像她掌控家中每件大小事物一樣,其他人包括我在內都不能有任何的抗議和聲音。
每當我開口說話,他們一家人都會用很認真的表情看著我,好像深怕遺漏掉某些字會造成我心裡上的壓力。他們看起來真討厭。像我這樣的存在是很獨特的,那些家人總是戰戰兢兢的維持好公平的待遇,即使我知道老女人的兒女總是在我背後享有特權,但他們依然在我的面前假裝平等。我不會去計較這種事情,我本來就不屬於他們,反正只要把我的三餐安頓好,以及舒適的睡眠環境,我就會扮演好一個寄人籬下的角色。我常常什麼事也不做就只望著窗外發呆,其實我是愛好自由的,成天待在屋子裡早晚會把我悶壞。老男人和老女人讓我出去的機會少之又少,反之他們那些年輕的兒女卻時常半夜才回家,尤其是年輕的男人回家時常會渾身的臭味,走路像個瘸子一樣搖搖擺擺的,有時候還會跑到我身旁講一些我聽不懂的話或是對我擺一付愚蠢的笑臉,再用惡臭徹底把我柔軟的睡眠給破壞。曾幾何時我多想伸出爪子在他臉上狠狠的畫兩下,但是礙於身份地位最後只好作罷。
兩個年輕的女孩比較會和我說話,雖然我總是有一句沒一句的應和著(老實說我根本聽不懂),不過這樣絲毫沒減去她們說話的興致,反而像是無止境般的繼續。這樣驕傲的我其實算是天性,如果硬要被冠上高傲無禮,我倒也是無所謂,因為從幾百年前開始我的祖先們就已經背負了這等罪名,再加上我的童年是在街上流浪,會有這樣的個性也在所難免。坦白點,我確實很感謝這家人把我從路邊檢回來,還帶我去醫院做了可怕的檢查,並且開始飼養我,但我終究還是隻貓,實在不能夠輕易的放下姿態。就像我之前說的,我是愛好自由的動物,那種渾然天成的野性是誰也擋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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