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洛特利是第一個代表意大利參加國際大賽的黑人球員，在他的早期國家隊生涯
中，曾遭到不少關於「猴子」的嘲罵，甚至還有一首專門抨擊他出生地的球迷歌
曲：「根本就沒有意大利黑人這一說！」
但實際上，巴洛特利雖然有加納血統，卻出生在意大利，從未到過非洲。這樣的
種族歧視一直在持續，甚至到他不斷為意大利國家隊進球時都還存在。
2012年歐洲杯意大利準備迎戰英格蘭前夕，《米蘭體育報》刊登了一幅漫畫，
其中把洛特利描繪成了金剛，這隻巨猿的四肢攀附在大笨鐘之上。面對一眾抗
議，《米蘭體育報》隨後刊登了一篇頗顯委屈的聲明：「我們一直以來都致力於
反對任何賽場、任何形式的種族主義行為。」意大利這個國家也許不是色盲，但
是長期以來意大利文化中似乎就是對顏色缺乏足夠的敏感度。半決賽對陣德國，
巴洛特利獨中兩元幫助意大利取勝，隨後另一家意大利著名的體育媒體《全體
育》的頭條是這樣讚美他的成就的：
Li Abbiamo Fatti Neri，也就是「我們終於黑掉他們了」
（原文為We made them black），用了這樣一個雙關語，既指狠狠打擊了德
國，又指進球功臣的種族。
巴洛特利製造了這場對陣德國的勝利，將意大利帶入決賽，賽后，他跑到觀眾席
上擁抱他的養母西爾維婭，這是一位瘦小的婦人，臉上洋溢著驕傲和愛意。其實
這幅畫面多多少少能讓我們深入一窺巴洛特利的複雜的情結和迷人的個性，也多
多少少回答了那些剛剛開始出現在意大利卻已經久久擾亂英國的問題。這名前鋒
完全憑藉著自己的本事成為這樣有魅力的特別角色，他有聰明才智，同時又騷動
不安；但他代表的更是一個關於歐洲的故事，或者說，關於自我認同的故事。
在《時代周刊》的採訪中，巴洛特利時而迷人，時而困惑，時而出人意料的條理
清晰，時而幾句話之間又自相矛盾。其實巴洛特利的全部生活都是關於矛盾：他
能一錘定音同時又為團隊服務嗎？他是魯莽而又可信賴的嗎？又是黑人又是意大
利人到底意味著什麼？國家英雄還是國家公敵？討論巴洛特利成功或者失敗都要
混合這些因素來說，而這也將決定他到底是發揮出全部潛力成為這個時代最偉大
的運動員，還是轉瞬即逝如流星劃過天際。
儘管他澄清說自己無意成為一名行為榜樣，他只是想踢球，但他的成功或失敗，
都會讓他的支持者們產生共鳴，人們會在巴洛特利身上看到自己的艱苦努力，看
到自己的希望與懼。
意大利往事
超級足球巨星又往往被認為是那些最無能為力的人，因為他們很難對付成名所帶
來的誘惑和壓力：年輕、有錢、衝動、判斷力差。
巴洛特利卻並不符合這個模板。於許多足球運動員，他不僅腳下有技術，頭腦中
也很有智慧。上學時他就很擅長數學，甚至曾經考慮大學時攻讀運動科學專業。
他也總是能夠分辨孰重孰輕。「我必須每堂訓練課都全力以赴，並在球場上貢獻
一切」他說。「通常主帥會提點你四五件事，剩下的就需要你自己來發揮到最好
了。」他的真誠毋庸置疑。但是他說一套做一套的能力同樣毋庸置疑，這一點那
些跟他親近的人都必須承認。網上流傳著「瘋狂馬里奧」的段子集，上面詳細記
錄了巴洛特利場上場下的點點滴滴。關於場下的事，很大一部分都是小報添油加
醋了（比如他從來沒有打扮成聖誕老人的樣子駕車橫穿曼徹斯特，並分發現金；
他也沒有包過場請曼徹斯特某間酒吧里的所有人喝酒，或者花錢讓曼徹斯特某家
加油站在場的每一輛車都免費加滿油），但是他場上的那些怪異舉動，可都逃不
過電視或者YOUTUBE。就比如那段著名的穿訓練背心視頻，以及更嚴重些的，
比賽裡面的各種射門MISS。
比如2011年夏天曼城北美熱身賽對陣洛杉磯銀河的比賽中，巴洛特利甩開最後
一名後衛，轉過身來妄圖用腳後跟射門，但最終射失。
曾經的多動症小孩，經常通過故意踢中自家門上的玻璃窗格這種方式來展現自己
尚顯稚嫩的球技，如今，已經長成為一個多動症大人了。
「他總是閒不下來，經常做一件事時突發奇想，然後就跑去做另一件事了。一旦
冒出一個想法，就還有100個想法在等著他。」
巴洛特利的姐姐克里斯蒂娜是這麼說的。「你跟他約了一個時間，他一定要改上
兩次。」就像她的兩個兄弟以及父母一樣，克里斯蒂娜對這個弟弟有極強的保護
欲，在馬里奧成熟的大男人外表之下，仍然能輕易就看出那個脆弱的小男孩，那
個因生活困頓而被巴洛特利家收養的孩子。克里斯蒂娜稱讚弟弟學英語很快，而
且他天生就有直覺能夠屏蔽那些伴隨他成名而來的恭維話。
「他其實有點複雜」，她說，「一方面他很聰明，很成熟，但另一方面他似乎還
拒絕長大。」里奧的經紀人，米諾－拉伊奧拉就說他是一個「無拘無束的人，是
積極層面的彼得潘」。
巴洛特利拒絕長大的其中一個關鍵原因其實顯而易見：他的童年生活缺少樂趣。
1990年，巴洛特利出生在西西里島巴勒莫的一個加納移民家庭，父母是托馬斯巴瓦和露絲巴瓦，他一歲之前的大部分時間都在醫院度過，醫生們必須通過一
個又一個的手術來治療威脅他生命的腸畸形。治療使他與父母被迫分開，而這樣
的分離常常會滋生長久的被拋棄感，巴洛特利在採訪時也承認他就有這種感覺。
但他回憶起的並不是醫院的那些時光，而是巴瓦夫婦最終在他出院之後決定把他
送出去寄養，當時他們住在意大利北部布雷西亞，與另一個非洲家庭分享一間擁
擠的住宅。馬里奧當時還不到三歲，後來就遇到了最終收養他的巴洛特利夫婦。
「他們說被遺棄是一道永不癒合的傷口。」巴洛特利在2008年接受《米蘭體育
報》旗下的《體育周刊》採訪時說道。「我只想說，一個被遺棄的孩子只是永遠
都不會忘記。」
現在巴洛特利已經不怎麼談論他的生身父母了。據英國的《每日郵報》報導，他
的生母已經搬到曼徹斯特，只是想要跟自己四個孩子中唯一沒有親自撫養的那一
個生活得近一些。現在巴洛特利也快做爸爸了。他的前女友拉法埃拉費科是一名
意大利電視真人秀明星，已經懷孕並且聲稱孩子是巴洛特利的。當被問到覺得自
己會成為怎樣的父親時，巴洛特利頓了一下，彷彿這是一個需要深思熟慮的重要
問題。
「我覺得我的孩子需要一個懂得說不的母親」，他終於說到。「也許是因為我的
童年不堪回首，我總是覺得我肯定特別溺愛孩子，不忍心對孩子說不。」巴洛特
利從他的養母西爾維婭身上學到了堅定，因為她就是一個懂得說不的母親。巴洛
特利說他會聽取母親的建議，也會把她的每一句訓斥都聽進心裡去。有一陣他想
把自己的莫西乾頭染成其他顏色，他媽媽就向他轉達了布雷西亞的父母親們的抱
怨，說他們的孩子們都有樣學樣，被他帶壞了。於是巴洛特利就放棄了染髮。
他這樣形容自己的養母：「她很有保護欲。總是在說話，但她總是對的，幾乎總
是對的。她也很耐心，這就是我媽媽。對我來說媽媽就是一切。」
這就是最典型的意大利式多愁善感。不過巴洛特利正式成為一個意大利人還是等
到了2008年。據他的律師維多利－奧里戈說，巴瓦夫婦曾經試圖對這次收養反
悔，所以馬里奧不得不等到十八歲有完全行為能力之後才正式變成巴洛特利家的
一員——也正式成為一個意大利人。「在那之前，他都一直保留著加納國籍，也
因此錯過了代表意大利參加北京奧運會的機會，就差幾個月而已。」里戈說。
老巴洛特利夫婦自打見到馬里奧的那一刻起就接受了他。但是意大利，這片生他
養他的土地，並沒有完全接受他。2009年，尤文圖斯因為球迷對於巴洛特利的
種族歧視行為而受到處罰。同一年，有一次他去羅馬市中心，一個陌生人扔了一
把香蕉在他腳下。
「不出名的時候，我有很多朋友，幾乎都是意大利人，」
巴洛特利說。
「種族歧視都是在我開始踢球之後才出現的。」
家在藍月亮
而那些種族歧視也許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巴洛特利開始踢球的年代，也正是意
大利受到歐元區多年虛假繁榮的鼓舞，需要年輕工人來彌補人口迅速老齡化所帶
來的財政赤字，於是開始大量吸收經濟移民。在一張巴洛特利小學時代足球隊的
合影中，他是唯一的黑人。
2008年加入意大利U21國家隊時也是如此。他的入選能反映出更廣泛的社會變
革。意大利已經變得更加多元化，而且遠比其他歐洲國家做得更多。
1990年巴洛特利出生那年，100個意大利公民中才一人持外國護照。但現在，
12個人中就一個人持外國護照。許多移民都是黑人，從事卑微的工作。但是黑人
中產階級也在出現，有時他們會被稱作巴洛特利一代，生在意大利長在意大利的
移民後代們開始成為勞動力。巴洛特利，最出名的意大利黑人，已經成為自己祖
國艱難轉型的一個標誌。
人口的變化在球場內也體現的很明顯——這些變化有時還會激起新的敵對情緒。
英國足壇近日就被這樣的醜聞所困擾。英超切爾西的約翰－特里種族歧視的指控
成立，卻只受到罰款和禁賽四場的處罰，這激起了強大的抗議浪潮，一場關於如
何杜絕體育界種族歧視的辯論轟轟烈烈地展開了。另外一些國家則還沒有正經地
開始探討這個問題。意大利和西班牙足球長久以來都被一小撮別有用心的球迷所
困擾，他們會言語侮辱甚至向黑人球員投擲雜物。
今年10月16日英格蘭同塞爾維亞的U21比賽中，塞爾維亞球迷對英格蘭的黑人
球員發出模仿猴子的噪音，最終導致了場上的大混戰。
在巴洛特利眼中，曼徹斯特的多民族融合就很不錯。「在英格蘭，」他說，「每
個人都是平等的。」儘管這種看法並不能得到有力的證據支持。如果巴洛特利真
的願意去看看社會分等級，那麼他只需要開一小段路就能看到。曼城每一位新簽
約的球員的都會收到一本俱樂部球員管理部門分發的小冊子，上面建議球員們在
柴郡最豪華富有的三角地帶安家，那是緊鄰曼徹斯特西邊的富人社區。柴郡阿爾
德利角（Alderley Edge），優雅高貴，氣度不凡，遠勝於那些短暫崛起的名人
社區。但是這本小冊子並沒有提到柴郡是不列顛第二富有的地區，這是由一家叫
做教堂都市基金會的慈善組織計算的排名。
相反，曼徹斯特東區臨近Collyhurst，那裡是曼城主場的所在地，卻是排名中不
列顛第四貧困的地區。
曼城所獲得的大筆中東財團注資也被引導用於改進社區建設上。這樣的慷慨很受
曼城球迷，他們一直以來都很為自己主隊的樸素正直驕傲。他們排斥曼聯球迷，
尤其是那些出生於曼徹斯特之外，認為他們都是「榮譽追逐者」，都是被紅魔滿
滿的獎杯陳列室吸引的。相反，藍月亮的死忠們可是一直從最低谷開始就默默陪
伴著球隊。艾德－歐文是英國醫療慈善團體囊性纖維化基金會的首席執行官，他
自孩童時起便是曼城死忠，仍然依稀記得曼城上一次贏得聯賽杯時的情景。
「我本來以為做曼城球迷終其一生也不過如此了。直到去年，我才再一次體會到
奪冠的滋味，」歐文說。「最糟糕的時刻大概就是1998年一個寒冷的周二夜
晚，當時曼城在第三級別聯賽，對陣韋康比流浪者隊，結果還0-1輸了，在那個
級別的賽事中僅僅名列第十。」
這是一個陰雨的秋日，烏雲籠罩，朝陽斜透，曼城的訓練基地一片荒涼。不過巴
洛特利和他的白色賓利出現了，一如既往地閃耀，他開過狹窄的車道，經過被圍
欄擋住的索要簽名的球迷，一招一式都可以看出曼蘇爾酋長的錢確實是萬能的。
巴洛特利將車停在了隊友們的豪車中間，進入更衣室為早上的訓練課做準備。他
來的時候的確穿了一雙金光閃閃的運動鞋，也戴著他的鑽石耳釘，但並沒有如當
天的小報所描繪的那樣，穿一件白色鑲皮領的開衫，上面還裝飾一個人造鑽石做
的骷髏。他大步走過前台，高高懸掛的大標牌上寫著「歡迎來到阿布扎比」，每
個初來乍到者都會被這幾個字迷惑。曼城與阿布扎比王室所有的伊蒂哈德航空簽
訂了一份10年價值6.43億美元的讚助商合同，贊助商的名號印在了球衣上，甚
至還冠名了曼城的主場，與此同時，曼城的表現也日益精進，俱樂部的名字在
2011年便刻在了足總杯上，這是英格蘭最重要的淘汰制杯賽，次年曼城又奪取
了聯賽冠軍。新賽季開賽三個月，曼城位列積分榜第三，僅僅落後於切爾西和曼
聯（譯註：譯者拖啊拖就見到車子拖下去了）。
沒人會否認，曼城有機會在來年春天就甩開對手，朝著衛冕聯賽冠軍的道路進
發。「有人說，你肯定也覺得這個冠軍不夠貨真價實吧，（曼蘇爾）花錢買來的
冠軍，成色不足啊。但是相信我，我從來沒有這麼認為過。」歐文如是說。
2008年，曼城的上一位東家泰國前總理塔信受到泰國當局的貪污指控和調查，
情勢危急，不得已甩賣俱樂部，曼蘇爾酋長以2.41億美元的價格買下球隊。其實
自那之後酋長大人只有一次鼓起勇氣忍受濕冷駕臨曼徹斯特，不過他的投資卻吸
引了其他人從陽光燦爛之地而來：象牙海岸的亞亞－圖雷，阿根廷的薩巴萊塔，
西班牙的大衛－席爾瓦。
2009年，阿根廷射手特維斯僅僅移動幾英里，從曼聯轉會來到曼城，但後來又
抱怨說曼徹斯特的氣候令人憂鬱，不經請示便離開了俱樂部。（現在他重回球隊
了。）去年冬天他跑回家鄉在海邊曬太陽，名人光環之下，還參加了一檔談話節
目，期間他跟主持人說他為什麼不喜歡曼徹斯特。「天氣，一切（我都不喜
歡）。那兒什麼都沒有，」
相比之下，巴洛特利努力去更加積極地面對英格蘭的生活。陰雨並不令他煩躁，
他說，「因為我不出門啊……所以它愛怎麼下雨就怎麼下雨，反正我都在家。」
不過當地的狗仔隊無情地戳穿了待在家裡的巴洛特利形象，他們跟他去過夜總
會。其實即使不出門，馬里奧也並不能保證自己不製造麻煩，那些麻煩會提高他
的曝光率，也有可能影響他的比賽發揮。去年十月曼徹斯特德比前夕，消防隊接
到了火警電話，地址就是巴洛特利租住的位於柴郡的豪宅。
一支在浴室點燃的煙火造成了麻煩。他為這個事故做過三次補償——儘管他一直
說那是他一個朋友幹的——對曼聯進了兩個球，以及參與了一次鼓勵煙花爆竹安
全燃放的公共服務計劃。
就像那個堅持要在家裡踢球的不服管教的孩子一樣，成年版本的巴洛特利對於服
從權威也沒什麼興趣。他尊重一些權威形象，也依賴這些人——除了他的家人以
外，被他認為「如同父親一般」的曼奇尼也一直在他的生命中扮演關鍵角色——
不過他可不總是乖乖聽話。
2008年接受《體育週報》採訪那次，他大聲質疑說他在球場上容易被激怒的說
法，「這跟我小時候被遺棄又有多大關係呢？！」
現任皇馬主帥穆里尼奧執教國際米蘭時，曾經與巴洛特利發展出一段驚天地泣鬼
神的關係。不過現在兩人都只記得有趣的那一面了。
「就我在國米跟馬里奧相處的那兩年，我跟你說，我能寫出一本兩百頁的書。不
過這本書肯定不是什麼正劇，而是赤裸裸的喜劇。」穆里尼奧這樣告訴CNN。
巴洛特利則表示同意：「我覺得我倆在一起是挺好玩的。」
不過他又補充說，「不過書裡的主角肯定是他，不是我。」
作為穆里尼奧在國米的前任，曼奇尼發現了巴洛特利的潛力，將一名十七歲的小
球員提拔到了一線隊。也是曼奇尼引誘巴洛特利去曼城的。不過現在曼奇尼好像
對自己小徒弟的前途不太確定。
「每天我都跟馬里奧說，我的耐心要耗盡了，每天都說。」曼奇尼說。
「我認識馬里奧六七年了，他在國米一隊的處子秀就是在我帳下完成的。也因此
我很了解他，我敢打包票，他的天賦無可限量。」
不過曼奇尼也擔心這種天賦會由於缺少專注力而黯然失色。
「他需要專注於自己的工作，他現在為一支豪門效力，他必須一直保持高水準的
表現。因為一名球員的職業生涯其實很短暫。」
馬里奧問題
曼城可能是英超中最友善的一傢俱樂部了，球員們可以期望的最好的家庭替代
品。富豪背景畢竟還太短，制服組還來不及養成盛氣凌人的臭毛病。
曼城是十九世紀一位牧師的女兒建立的，目的是為了讓曼徹斯特的藍領工人們從
酒吧走出來，更多參與到更健康的社會活動中來。不過現在俱樂部面臨的挑戰是
保證羽翼下的球員們遠離麻煩，保持健康。
「沒有人能一大早就預測出你這一天要遇到怎樣的問題。不過不論是遇到鄰里糾
紛、媒體侵犯還是家庭問題，我們隨時都在這裡陪伴著你，」
還是那本分發給球員的小冊子，上面這樣承諾道。
對於巴洛特利來說，一個人來到一個陌生的國度，俱樂部的支持非常重要，能幫
助他處理生活中不斷出現的各種類似於菸火事件的奇事。他跟維埃拉建立了不錯
的關係，後者曾經在英格蘭和意大利踢球，現在在曼城青訓部門任職。
「我喜歡馬里奧，雖然我有時候對他犯的錯誤感到很疑惑，」維埃拉說：「但是
他很可愛，很有紳士風度，又心胸寬闊。」
維埃拉認為巴洛特利面臨的一個障礙就是英格蘭和意大利足球文化的差異。巴洛
特利有時候被描繪成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主角，總是專注於自己的進球賬戶而忘記
了團隊協作，不過對此維埃拉解釋說：「意大利的前鋒們通常不參與防守的。馬
里奧不是用來盯防後衛的。意大利的前鋒們必須進球，不過在英格蘭我們要求他
們為球隊服務，去防守。馬里奧從小接受的足球教育不是這樣的。」
但更大的障礙其實是巴洛特利他自己，他的足球天賦自然是令人嘆為觀止，但他
毀掉天賦的能力也令人疑惑。
「有時候我也會跟他討論，比如：為什麼你總能做出那些蠢事？那不是你啊！然
後他就置之一笑，因為他知道這是真的。」
維埃拉說。他跟巴洛特利打了個賭，就賭巴洛特利今年都能規規矩矩。雖然他拒
絕透露賭約內容，不過這個賭可夠懸的。同樣不能打賭的還有以下這種想法，太
不靠譜：巴洛特利的粉絲們希望他們的偶像循規蹈矩，或者巴洛特利會因為經濟
利益就規規矩矩。巴洛特利或許還不能被稱作世界上最偉大的足球運動員——也
許他自己都沒發覺自己有這種潛質——但他已經具備了國際級球星的偉大特質：
有魅力，幽默，總是令人驚喜，又充滿賣點。他著名的「為什麼總是我？」，
為加納出生的英國說唱歌手Tinchy Stryder提供了靈感。巴洛特利隨後和
Stryder一道與運動品牌茵寶合作，推出了一件印有這句話的衣服。每當巴洛特
利出場時，曼城球迷們還準備了一首專門的歌曲：
「他隨心所欲，他隨心所欲。巴洛特利，他就是隨心所欲。」
「要是他不在曼城踢球，我們肯定特別恨他，」藍月亮球迷艾德－歐文說。
「但他是我們的，我們很愛他。他如此有才卻又如此瘋狂。如果他為曼聯踢球，那他肯定也是拉仇恨的典型。他暴躁，他自負，但他聰明——最重要的是，他是我們的。」
不過最後一點可能也維持不了多久了，如果曼奇尼的耐心耗盡，或者巴洛特利一
衝動，他就可能抬腿走人。拉伊奧拉否認了最近剛剛興起的關於巴洛特利想要重
返意大利效力AC米蘭的傳聞，不過他補充道「馬里奧很搶手，這是毋庸置疑
的。」巴洛特利的決定不僅僅將要影響他身著何種顏色的球衣，在雨天還是陽光
下踢球，他的決定會左右他的未來究竟會被重塑還是會被毀滅，他會持之以恆一
路成功，還是會浪費天賦一路毀滅。
巴洛特利，正如他的球隊，他的國家以及他所在的這邊大陸一樣，經歷前所未有
的變革。沒人可以預知結局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