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一個單字,帶出了兩小時的坐立難安。瑞典導演Ruben Östlund作品,
看完這部電影,心情非常複雜,帶有點悲傷、疑慮和憤怒。
故事從五個,不管是誰一看到他們,就會自然而然走避的非洲裔瑞典青少年,
他們穿著垮褲戴著毛帽和球鞋,走起路來就像所有電影裡的黑人一樣,然後,
他們是同一個足球隊。故事變開始了,前後加起來可能有四組被他們以「類搶
劫」的手段襲擊過的白人小孩,而電影的重點是放在兩個白人加一個黃種人的
組合上。無緣無故地,他們被盯上,進逼,威脅,帶走。
即使到了故事的尾聲,我們都不能確定,他們究竟是要搶劫還是為了好玩?以
弟弟手機被搶而一路展開的攻擊行動,黑臉白臉的角色分配,怎麼看都像是有
組織的犯罪行動!但隨著劇情的行走,也會出現很多讓人認為:「阿他們終究
是群孩子」的荒謬想法,整部電影就在彷彿紀錄片的運鏡手法和無止盡的羞辱
和戲謔奔跑著,隨時都在爆發與崩潰的邊緣;偶一為之的暴力舉動更增添電影
的緊張感,到底他們會走到哪裡?電影的最後,是不是三具一無所有的屍體?
不得對於導演所安排的巧思和對比趕到臣服,太驚人的電影了!每個鏡頭每個
表演和場景都堪稱完美。電影中少年們之前的信任、對事情走向的思考和看法
都不同,妥協和抵抗狀態不斷旋轉和對立,緊湊到令人喘不過氣。
五個黑人少年,五個在百貨公司前唱著傳統歌謠後進到麥當勞吃飯談天說笑的
印地安人,一個擁有價值五千克朗單簧管的黃種人,所謂的移民和階級問題,
真的就如我們眼前所觀的簡單和膚淺嗎?
這個問題在電影末段的一個場景爆發開來:
五人犯罪組織其中一個男孩帶著弟弟坐在廣場上,被兩個爸爸撞見,這兩個爸
爸的小孩就曾經被他們搶劫過。爸爸衝上去理論,驚人的橋段開始一一上演:
男孩先是逃跑(心虛),被抓回後開始大聲哭鬧引起附近民眾圍觀,爸爸激動
但試圖保持冷靜的告誡和怒罵,接著有個白人女性來干預,男孩不斷哭喊著救
援,爸爸越來越激動的向女人表示他的小孩被他們搶劫過,然後奪走了男孩的
手機(想必不是自己兒子的那支),結果男孩憤而對爸爸揮了好幾拳,才悻悻
然的跑走。接著,這位白人女性衝上前去找爸爸理論,並且脫口說出「移民」
,認為他們是在欺壓生活條件不如他們的「弱勢」族群,對比黑人男孩在被爸
爸抓住時立刻說到:「我的媽媽生了我和其他七個小孩,我們都吃不飽。」但
此時的他們正在吃著冰淇淋。面對假道學的女人爸爸整個抓狂了!即使告知她
說他只是要告誡他們,不要再做搶劫這種事,會讓他們的處境跟生活越來越糟
,女人只冷冷的問他:「你是警察嗎?」事實上,在整個過程中爸爸們非常怕
引起注意,從頭到尾他們也沒有以肢體進行攻擊。女人只冷冷的問他:「你是
保安隊嗎?」
有時會想,這個對比會不會太悲傷了?
被挾持的三人一路上沒有碰到任何伸出直接援手的人(唯一有的是留下電話號
碼說如果要出庭做證可以找他的「文明人」),難道,對一般大眾而言,所謂
的弱勢或中下階層,在做這些負面行為時,都可以自然聯想到:「因為他們是
__,所以會這樣是不可避免的。」這種心態?某方面來說,這樣的想法也是
將這批人推向本可避免的歪路和深淵呢?對比一路上無比心情無比掙扎還試圖
講理或是妥協的被害者,五人組織明顯的欺善怕惡,毫無道理和邏輯的他們還
說出:「誰叫你那麼笨,居然把手機拿給五個黑人看!」這樣的言語,且在狀
況不利時很流暢的搬出大眾對他們族群的基本劣勢認知以搏得同情,隨後引起
不問是非只問階級移民的假道學關注,一切,都有點不忍卒睹。
也有可能,導演要說的根本不是這樣,只是我自己的猜測罷了,對於歧視與反
歧視之間越來越扭曲的邏輯和社會大眾言論的不滿而已。看完電影心中非常激
盪,這就是電影的魔力,透過赤裸裸的對話、羞辱和不斷逗觀看欲望的鏡引發
每個觀眾的投射和想像,就像列車上無人認領的嬰兒床,在稚笑後面,是更多
可深究和辯駁的對抗吧。
最後想說,青少年在想什麼,大人永遠不要以為自己會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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