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文推薦:朱忠康
作者:付軍
朱忠康按語( 2011-3-17):
這是刊登在一本雜誌上的文章,作者付軍。我所以想轉載此文,並不是想美化德國法西斯主義和納粹分子,而是就本文的文章情節中有感人的一幕,它說明人與人之間的愛和良心,不但在動物之間存在著,而且還存在於殺人如麻的納粹德國黨衛軍人的身上。
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又是難以理解的,因為對平民的大規模屠殺和實行種族滅絕政策的法西斯分子怎麼會對一頭牛手下留情呢?怎麼會對比利時的戰俘特別開恩呢?正如網民指出:比利時早在1940年5月27日就投降德國了,而且比利時也沒有威蘇里或發音與此相近的城市。據說德軍對待比利時人也是殘酷無情的。 “由於比利時人的抵抗激怒了德軍,德軍用匈奴式的野蠻手段把整個村莊無辜人民不分性別年齡一律屠殺。幾百名非戰鬥人員被趕進燃燒的建築物,被刺刀刺死,被活活燒死。幾千名青年婦女,包括許多修女,遭到惡魔般侵犯。無數的母親和女孩被趕進火車,送往德國去接收比死亡更糟糕的命運。孩子們被釘在十字架上,或在他們的家裡被刺刀固定在牆上。嬰兒在母親的懷抱裡被槍殺。無數的家庭被毀滅。他們蓄意毀滅了美麗的城市,毀滅了珍貴無價的藝術瑰寶。用兩萬五千座村莊和城鎮的毀滅慶祝普魯士在旺達爾的勝利。”所以網民指出這是一篇“偽造之作”。
中日兩國在近代史上發生過深如血海的戰爭,兩國幾乎處於不共戴天的敵對狀態。就如文章中的狼與牛、納粹與比利時戰俘之間的關係。如今當日本人民遭到巨大的災難時刻,中日兩國人民會不會也會出現像文章中描寫的那種關係的轉機?狼與牛的廝殺變成了相互依賴和相互救助的關係,納粹變成了遵守《日內瓦公約》,戰俘被禁止虐待和虐殺的關係。
也許在這次日本大地震災難中會發生許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不過還是請仔細讀一讀這篇文章,哪怕是這是一篇虛構的故事。
《特別戰俘》全文
1.戰俘“騎士”
1941年,德軍入侵比利時,佔領了療養勝地威蘇里城。駐軍司令克魯伯少校一上任,就接到集團軍參謀長李斯特將軍的命令:到榮譽軍人院,槍斃一頭名叫“騎士”的公牛。
少校大惑不解,將軍為什麼會和一頭牛過不去?副官告訴他:將軍和這頭牛有仇!那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時,將軍還是個少尉。在索頓河戰役中,比利時人為了突破德軍的雷區,組織了60頭公牛開路,領頭的公牛撞瞎了將軍的右眼,那公牛也因踩中地雷炸傷了一條腿。將軍和公牛倒在血泊中,面對著面,眼對著眼。就在將軍拔槍要射殺這畜生時,一枚砲彈飛來把他震暈了。將軍由英俊小伙兒變成了“獨眼龍”,當然恨透了這頭公牛。後來他得到消息,這頭牛成了那次戰役中唯一倖存的牛,戰後被送進了威蘇里榮軍院。
克魯伯少校帶人到了榮軍院,這里關押著400名比利時榮譽軍人和負傷療養的戰士。他下令:凡是受傷的軍人,都送到特別營處理;健康的軍人,都送到勞動營看押。
“騎士”被帶來了,這是一頭黑色的老公牛,神態安詳,右後腿已經瘸了。當克魯伯拔出手槍對準它時,比利時軍人都怒吼起來。一個瘦小的男子走出人群,徑直來到克魯伯面前,說:“少校,我是比利時陸軍中士約瓦克,也是這頭牛的勤務兵。根據《日內瓦公約》,你不能殺害這頭牛,你必須把它當做戰俘對待!”
克魯伯聽了一愣:“一頭牛?當做戰俘?笑話!”約瓦克鄭重地拿出一張紙遞給他:“請你看吧,這是利奧波德國王給它授勳的命令。”克魯伯接過來一看,上面寫著:“授予'騎士'比利時王國陸軍上校軍銜,頒二級榮譽勳章……1917年12月11日。”
克魯伯傻眼了:這是一頭有著軍籍的牛,而且軍銜比自己還高!按照《日內瓦公約》他無權槍斃它,只好把它關到戰俘營去。他給李斯特將軍打了電話,報告了這個意外情況。將軍告訴他:“那就在戰俘營里合法地處理它!我不相信它在那裡什麼錯也不犯!”
2.死亡陷阱
根據德軍的戰俘營管理規定,戰俘嚴重抗命或者逃跑,是可以當場擊斃的。
克魯伯少校有了主意。這天他命令士兵把“騎士”和戰俘們帶到了木料場,那裡有剛卸下來的五車皮木頭。克魯伯要騎士套上牛車,拉那些堆積如山的木頭。對於一頭養尊處優的老牛來說,這種苦差事它肯定無法忍受。
出乎少校意料的是,“騎士沒有反抗”。它拉起沉重的車子,默默地向前走去,一趟、兩趟、三趟……它的身上開始流汗,殘腿一瘸一拐很是吃力,可它仍搖搖晃晃地堅持著。當拉到第50車時戰俘們都看不下去了,他們開始騷動,約瓦克抗議說:“少校,這頭牛已經26歲了,按照牛的壽命,它屬於老年。你忍心讓一個老軍人幹這麼重的活兒嗎?這樣,它會被累死的,你這是在犯罪!”
少校皺了皺眉頭,眼珠一轉又有了主意。他接受了約瓦克的抗議:“是的,今天讓它幹的太多了,明天給它放一天假。”
第二天,少校讓人把“騎士”帶到了放風區,示意士兵把營區的木門打開,讓它自由活動。外面是一片寬闊的草地,在通往草地的路上卻密佈著地雷。
果然,“騎士”被營外的青草吸引著,慢吞吞地走向那片草地。可是當它走到營區外那條立有骷髏標誌的白線時,就止步不前了。猶豫了片刻後,“騎士”轉過身子,神態安詳地回到了營區。
少校傻眼了,他沒想到這頭牛居然懂得什麼是警戒線!驚訝之餘,他讓人把約瓦克找來,向他詢問騎士的歷史,約瓦克的回答更讓他吃驚:索頓河戰役後,受傷的“騎士”被德軍俘虜,在集中營裡被役使了3個月。 3個月後德國戰敗,這頭牛重新回到了比利時人手中,受到了國王的冊封。
少校唏噓不已:這居然是“騎士”第二次進德軍集中營了!他對這頭老牛肅然起敬,感覺它已經不再是動物,而是真正的老兵!他決定給老牛正常的戰俘待遇,人類的戰爭,不應該成為它被虐殺的理由。
3.特殊看守
一個月過去了,“騎士”依然活著,這讓李斯特將軍十分惱怒。他把克魯伯少校叫到司令部,臭罵了一頓。少校辯解說:“將軍閣下,我和我的士兵都是有榮譽感的軍人,大家實在無法對一個有戰功的動物下手。它溫馴平和,像個慈祥的老人,我們找不到殺死它的理由。”
將軍的獨眼冒著怒火:“那好!既然這是一個特殊的戰俘,那就需要一個特殊的守衛來看守它!”說完一揮手,副官牽過來一隻德國牧羊犬。將軍說:“這是我的護衛犬,名叫'野狼'。我已經簽發了命令,授予它陸軍少校軍銜。從明天起,這條牧羊犬負責看管那頭蠢牛。不管它對那頭牛做什麼,你們都不要干涉——動物的事情,就交給動物去解決!”
少校只好把“野狼”帶回集中營,和“騎士”關在一起。 “野狼”一見“騎士”,就猛撲過去,又撕又咬。 “騎士”被“野狼”咬住後腿,又跑又跳,想要擺脫它的攻擊。可是“野狼”異常凶狠,死咬住“騎士”不放。血從“騎士”後腿流出,“騎士”憤怒了,瞪大眼睛,發出低沉的吼叫。突然它猛地向旁邊的鐵絲網撞去,鋒利的鐵絲扎進了它的身體,也扎進了“野狼”的身體。 “野狼”疼得嗷嗷直叫,鬆開了嘴。 “騎士”趁勢猛撞“野狼”,“野狼”滾倒在地,痛苦地哀鳴著。 “騎士”抬起前蹄,準備給它致命的一擊。
少校慌了,將軍的愛犬要是死了,他無法交代!正在這時,驚人的一幕出現了——“騎士”盯著“野狼”,慢慢地放下了前蹄,喘息著走到一邊臥了下來。 “野狼”從地上爬起來,躲到很遠的地方,再也不敢靠近,兇惡的氣勢蕩然無存。
戰俘們無語地註視著“騎士”,都在為它擔心。
第二天清晨,當大家心情沉重地看望“騎士”時,都喜出望外地睜大了眼睛:“野狼”和“騎士”依偎在一起,安靜地躺著,絲毫也看不出它們是曾經殊死搏鬥的敵人。更讓他們驚訝的是,從那時起,這一牛一狗竟然成了好朋友,不管“騎士”到哪兒,“野狼”都很友愛地跟在它身後,遇到有誰呵斥老牛,它就會齜起牙齒衝誰狂吠。戰爭在兩隻動物之間已經結束了。
4.無聲對峙
接到報告的李斯特將軍不能相信,自己一手訓練出來的“野狼”居然會和敵人成為朋友!當他趕到集中營,親眼目睹“騎士”和“野狼”和睦相處時,不僅怒火中燒。他下令把“野狼”捉住,用懲罰叛徒的方式在營區廣場把它當眾絞死!
“野狼”的悲鳴聲讓“騎士”煩躁不安,它突然掙脫了看守,接連撞倒了幾個衛兵,向廣場狂奔而去,它衝到了絞架旁邊,把行刑的士兵頂倒在地,套在“野狼”脖子上的繩索滑落了,“野狼”得救了!
李斯特在絞架旁氣瘋了,盛怒之下拔出了手槍,他要親手槍斃這頭老牛。可他萬萬沒想到。就在槍響的一瞬間,“野狼”一躍而起,擋在“騎士”面前!一聲不吭地跌落在地上,死了。
人們都被這突然發生的一幕驚呆了,全場鴉雀無聲。只有“騎士”悲傷地低吟著,慢慢地走上前去,跪在“野狼”跟前,用舌頭舔著朋友的屍體。
李斯特將軍把槍口對準了“騎士”,“騎士”並不畏懼,平靜地抬起頭,默默地看著他。
人們屏住呼吸,等待著另一聲槍響。然而5分鐘後,李斯特握搶的手無力地低垂了下來。克魯伯少校在將軍冷酷的獨眼中,看到了驚恐和慌亂。將軍收起槍,對少校說:“按軍人的標準安葬我的狗,善待這頭老牛。”說完,他轉身默然走開了。
5.尾聲
李斯特在當天的日記中寫道:“從一頭牛的眼睛裡,我看到了上帝的光芒。”3天后,比利時境內的所有的戰俘營都接到了將軍簽發的命令:嚴格按照《日內瓦公約》對待戰俘,禁止一切虐待和虐殺戰俘的行為。
戰後,第六集團軍的許多高級將領被比利時政府逮捕處決,而李斯特將軍因為其保護戰俘的命令得到了比利時人們的諒解,他未被起訴,平靜地度過了他的晚年。
“騎士”再次獲得了軍隊的榮譽勳章。戰爭結束3年後,它安詳地在威蘇里城去世。李斯特將軍、克魯伯少校、約瓦克中士,這些曾經彼此敵對廝殺的軍人們,都出現在它的葬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