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雛菊,一直是聖潔的代表…
我從小就在所謂資優班長大,不但資優,還是舞蹈班,
班上三十位女同學全是經由智力、舞蹈能力,從三百多位徵選人中挑選而出。
國小六年,就那樣和其他二十九位女同學一起長大,
在我的生活圈,除了爸爸和老師,我沒有很大機會去接觸到男性;
在我的國小生捱,男生是外來者。
國中,我放棄了舞蹈班,我上了普通的男女混班。
那種情形,很像鄉下女孩第一次到了城市…那麼的新奇,那麼的好奇。
第一次聽到髒話,是在電視上。
第一次看見有人說,是在國中的班上。
我只是睜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後來班上的同學愛叫我「小雛菊」,因為我什麼都不懂。
不懂幫派,不懂規矩,不懂男女…
我像一朵剛開的花兒,還不懂黑白,只覺得世界很稀奇。
小雛菊,代表著無邪,天真…
小雛菊一直跟著我,直到國二下學期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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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過雨的街,昏暗潮濕。
冬天的傍晚,七點多,天已經暗了下來,
特別是下過雨,一切是那麼黑暗、邪惡…
在街燈照不到的小巷裡,五六個人馬圍成一個圈,
圈住了一個人,像匹困獸,
他沒有掙扎,只是淡淡不語。
每個人的手上握著棒球棒,為首的帶頭人吐了一口檳榔
「幹!你他媽的在跩啊,活的不耐煩,跑到我大仁來搶地盤?」
檳榔汁紅紅膩膩的滴到困獸的鞋上,他眉頭一皺。
「你他媽的耍酷?別以為妞多就跩,怎麼?檳榔汁嫌髒?」
話一說完,又是一口,這一次不偏不倚吐上了他的臉。
他用一種極慢的速度抹掉了紅色的液體,雙眼爆出殺機,
猛然一拳揮像吐檳榔的人,只聽見骨頭斷掉的聲音夾雜慘叫聲,
紅色由他的嘴裡流出,只是這次不是檳榔,是血。
「老大!」
跟隨的小摟摟看見大哥倒下,紛紛抽出傢伙大吼「幹!砍死他!」
棒球棒紛紛的落下,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拳頭很硬;卻硬不過木製棒球棒,
他一拳又解決了一個人,還來不及閃躲,
其他四隻紛紛從他的頭、手、腰、背重重的落下。
這一仗,他是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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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習,是我很討厭做的事,只是補習,卻都是國中生要做的事。
今天,還是一樣補習,從補習班回來,我卻看到了並不是每一天都會發生的事情。
群毆!
天!這種只聽同學說過的事情,我還沒有親眼目睹過。
我躡手躡腳的往巷子裡裡頭看,除了乒乒乓乓的毆打聲,我還可以見粗俗的叫罵聲。
很快的,我分辨出被打的其實只有一個,其他根本就是打人。
不滿的情緒很快在我心裡出現,我拿出童軍課的哨子,
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居然大聲的叫了出來「警察來了!」
然後,我使出全力用力的吹著哨子。
也許是奏效了,打架的聲音變小了,我聽見有人不滿的咒罵聲和踏著水的跑步聲,
過了一會兒,暗巷裡不再傳出聲音,我再一次探頭看。
沒人了。
一步一步的走進暗巷,除了斑斑點點的血跡,我看不到任何東西。
也許都跑了,就當我想離開時,一聲呻吟聲引起我的注意,
順著聲音走過去,我到抽一口氣,
我看到了人…面目幾乎全非的人。
這輩子,我不會忘記那呻吟聲。
如果,我沒有走過去;或許如果他不出聲…
如果、那麼多的如果…卻還是改變不了事實。
我走向那個人,可以說,我救了他。
而他呢?
他親手摘掉了我身上的小雛菊…
教室外面幾了很多人,丫川、小溫和班上一些所謂混混都一臉哈八狗像的站在門外。
「他們在幹嘛?」我邊發作業,邊問小宣。
「高年級的成哥出院了,說要來我們班謝人。」小宣也很好奇的往窗口擠。
「誰是成哥?」
「高中部的帶頭啊!大哥耶!」
我沒有什麼興趣,下一節國文考試,我得溫習。
看著班上一半同學都擠到走廊去,我翻了白眼,低頭看著我的參考書。
教室外面的吵雜聲突然靜了下來,我不禁也奇怪的抬頭。
只見門口站了一個穿高年級制服的人。
我不知道他是誰,只看得出來他的臉還有點淤清,手上也還掉著石膏。
這麼彆腳的角色也能當大哥?我有點不屑…
直到他筆直得朝我走過來,我才驚叫出聲「是你!」
他是我三個月前救的人!被打的鼻子眼睛皺在一起的醜八怪!
怎麼…怎麼今天看起來有點帥?!
「小雛菊!我欠你一條命。」
說完,他抓下脖子上的項鍊,用殘廢的手霸道的掛上了我的脖子。
我還來不及反應,還來不及說些什麼,
高年級的教官救火冒三丈的衝進了教室
「李華成!我警告你,再到國中部,我就讓你高一再被當。」
「教官,我是在報恩,您不是教我知恩圖報?」
他輕蔑得一笑,看了我一眼,就像皇帝一樣的被一群人圍著走出了教室。
等他消失在走廊,班上的人才全部像發了瘋一樣圍著我,
「小雛菊!你救了老大!」
「小雛菊!你和大哥怎麼認識的。」
「小雛菊!看不出來喔,店店吃三碗公喔!」
左一句小雛菊,右一句小雛菊。
我被叫的頭都昏了,除了掛在脖子上的銀鍊,我的視線再也容不下,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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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沒有忘記李華成,但是他也沒有再找過我。
班上,依然用一種尊敬的眼光看我。
甚至有人開始叫我「雛菊姊」
又過了三個月,國中二年級似乎就要結束了。
暑假來臨那天,就在我大出校門那一剎那,一群人圍住我。
我不禁一楞,什麼時候我也變的被圍毆的對象?
只見帶頭的人說「小雛菊,老大要見你。」
制服上明明繡著我的名字,奈何這批瞎子只會雛菊雛菊的叫。
「你老大是誰?」
「成哥!五福的帶頭!」他很驕傲的說著。
「沒興趣。」我一時忘了成哥是誰。
或許,我應該早就把他忘記。
「小雛菊。」淡淡的聲音傳來,圍住我的人很外的讓開一條路,
看到來者何人時,我不禁睜大眼「是你!」
「是我!」他臉上有嘲謔的笑容「我載你回去。」
我應該說不的,真的,我應該的。
可是我並沒有,我上了他的後座,讓他載著我回家。
人是回到家了,心呢?
心,被他載往和家反方向的令一個方向去…
我從小雛菊、變成雛菊姊,再來晉升為「嫂子」、「大嫂」
我很懷疑的看著那些高二、高三的學生,怎麼會對著我這又瘦又矮的小羅蔔頭嫂子來嫂子去。
尤其當這些人不是叼著煙,就是滿嘴髒話。
後來,我終於遲鈍的了解,我的「男人」是誰。
李華成。
我不懂,只知道,他不過暑假過後,
每天會騎著那台拆了消音器,裝上音響,
多加跟噴氣管的機車來在我上下課,怎麼突然我會變成他的馬子。
也許這不是什麼壞事,不過我卻得瞞著父母進行。
我能了解,在他們心目中,李成華是個不良少年。
他國中被當,卻神奇的考上高中。
高一被當一次,又神奇的升上高二。
算一算,他今年十八,卻還再高二的階段。
我呢?那年,不過也才十四。
不過是個國二生。
在父母眼中,他是個帶壞小孩、欺騙少女的大壞蛋。
在師長眼中,他是個頭疼的留級學生、三天小過、兩天大過。
只是,他卻都有辦法坳過去,到今年高二還沒被踢出學校大門。
在兄弟眼中,他是大哥,鐵睜睜的漢子,他是勢力的代表。
在女生眼中,他是白馬王子。
而在我眼中呢?他不過是個偶爾會說髒話的調皮大孩子、大哥哥。
我討厭煙味,在我前面他不會抽煙,
我討厭髒話,他會盡量少講;
我討厭翹課,他再怎麼痛苦都會風塵僕僕的帶我上課然後「睡」死在他班上。
我喜歡的,他會去做,我不喜歡的,他盡量不做
除了一樣 ----------
他怎麼也不叫我名字,也是小雛菊、小雛菊的叫。
除了這點,他讓我沒什麼可以挑剔。
「小~雛~菊~」
聽到這種噁心巴拉的叫法,我也能知道後頭的人一定是李成華的最佳幫手───歐景易。
只有他,不會嫂子來嫂子去,可是卻會把哪三個小雛菊叫的讓人雞皮肐搭掉滿地。
歐景易染了一頭金髮,也不管教官一天到晚要剃他頭,
他一臉笑嬉嬉,一點也不察覺自己有再一個小過就會被踢出學校的危險。
「歐學長,請你不要那樣叫我。」我放下掃把,冷冷的跟他說。
「小雛菊菊菊菊~我帶話來嘛~」
「歐學長,有話快說,說完請滾。」
「哀唷~人家是替老大帶話來嘛~成哥要你下課在北側門等他。」
我可以感覺班上同學又樹起耳朵,「收到,請滾!」給他個白眼,我轉身進教室。
還可以聽見他嘀咕「老大什麼女人不要,偏要這營養不良的辣椒小女生。」
下了課,我走到北校門,李華成從牆上翻下來,嘻皮笑臉的摸著我的短髮,把我拉進懷裡
「幹嘛?」
「陪我去吃飯。」他帶著那戲謔的笑,勾著我的短髮。
「媽媽會罵。」我搖搖頭,像往常一樣拒絕。
「今天是我生日。」
「爸爸會罵。」
「我去跟他們說。」說完,他真的拉起我要上機車。
「你瘋了!」我拉住他的衣角,不茍同的搖搖頭。
至少我知道,父母如果看到李華成,家裡一定會鬧革命。
「陪我去吃飯。」有時候,他的脾氣硬的像隻牛。
「我回去問問看。」說完,我跨上他的機車,他滿意的發動了車子,離開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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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謊,十四年來,我第一次說謊。
我告訴爸媽,我要和朋友去逛街。
和誰?
班上的女同學。
早點回來。
好。
我不懂為什麼我要騙人,
我並不覺得和李華成出去事多大的罪惡,可是淺意識裡,就是不敢說實話。
換下制服,我穿了便服,出了門。
李華成在路口等我,他很少接近我家附近。
問他為什麼,他只說自己不是這區的人,不想給我惹麻煩。
上了他的車,我聽見後頭一陣陣的機車上追上來,
回頭一看,是歐景易他們,十幾台機車,跟在我屁股後面。
他們比李華成停的遠,至少隔了兩條街。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我和他們是不一樣的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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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到過壽山,不過現在看起來,高雄的確很美。
我可以看見很多燈,很多大廈。
風很大,好幾次我都覺得自己要被吹散了,
但是我卻覺得恨快樂,因為第一次,我和朋友出遊。
李華成沒說話的走到我身邊,把外套批在我身上「要回去了嗎?」
他說話中有酒味,歐景易他們帶了一堆啤酒,我想李華成也喝了幾口。
我搖搖頭「再多看一下下。」
他笑了,眼中帶的溫柔「好,等一下。」
我總覺得他抱著我的時候,不像大哥哥。
至少,和我表哥抱我的感覺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我說不上來。
「唷~大嫂,大哥生日,你送什麼啊?」遠遠的,小虎打著酒嗝大聲的問著。
「獻吻、獻吻!」然後痞子林開始幫腔。
「獻身、獻身!」歐景易不隻死活的加油添醋。
「他們很吵!」我把頭貼上李華成的胸口,悶悶的說著。
「來!」我牽著我,越過欄杆,抱著我滑下一個小山坡,站在一塊平地上面。
「小雛菊,坐下。」他一屁股躺下,拍拍身邊的空位。
「叫我的名字。」我嘟著嘴,卻也順然的坐到他身邊。
「小雛菊。」他帶著戲謔的口氣,低低的叫了一聲。
「叫我名字!為什麼都不叫我名字。」
「小雛菊,我要你當小雛菊,永遠那麼純潔可愛…」
他低低的說著,不知道是對我說,還是對自己。
「算了!」說來說去還是這個原因。
「生氣?」他翻起身子,捱進我身邊。
「沒有!」才怪。
「今天我生日,你不準生氣。」大手摸上我的臉,他霸道又帶著笑意的說著。
「還有,你還沒送我生日禮物。」
「我可以在身上紮個蝴蝶結,把自己送給你。」
這句話,只是單純的好玩,沒有別的意思,真的沒有!
不過,我想李華成絕不是這樣想。
「是嗎?」
我沒有蝴蝶結,所以我只好搖搖頭。
想一想,他生日不送他禮物真的是不好。
我身上也沒有任何能當禮物的東西,考慮的半天,我才說「閉眼睛」
他順然的閉上眼睛。
我一彎身,輕輕的再他臉頰上送了一吻。
就像親我爸一樣,純粹灑嬌。
我想,他對我的態度,不會比我爸差到哪裡去,是值得一吻的。
李華成猛然睜開眼睛,我還來不及反應,他反手一抓,把我抓進懷裡,
我還來不及抗議他弄髒我的衣服。他彎下頭,貼上的我的唇。
我只知道,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全身像觸電,隨著他像雨般滴滴點點的戲弄著我的嘴。
開口想喊,他的舌尖溜進了我的口,纏耍著我的舌,久久不放。
甜甜、嫩嫩,感覺很好,我不想離開,卻又因為沒有氧氣而雙頰通紅。
直到我快要窒息,他才放開我,
用他那雙黑不見底的雙眸看著,手指拂過我的唇,
沉沉的說「小雛菊,你是我的,懂不懂?」
不懂。
我還沒來得及說出,他又貼上我的唇,
再一次,我無力抵抗,只任由自己和他的雙唇吻著,戲著,喘息著。
我終於知道,李華成和我爸、我表哥不一樣。
因為,他們不會這樣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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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三的聯考壓力很大,我卻沒有什麼心思讀書。
歐景易則是一天到晚搶著我的考卷,
然後大似的嘲笑一翻,嘲笑的李華成出現,他才很努力的去止住笑。
我發現我功課一直在掉,從全班前三名掉到十名。
這次月考,我掉到第十五。
我並不介意,反正,第幾名都一樣,高中上的去就好。
緊張的是我的老師,一天到我喊著要去做家庭訪問。
令一個替我緊張的,很好笑,居然是自己自身難保的李華成。
「怎麼又考這樣?」他抓起我的考卷,不滿的說著。
「不然你教我!」
「你知道我不會。」他把考卷塞給我,無所謂的說著。
「那就不要念我,我被我爸唸的煩死了!」
「我不是你爸!」
「我知道。」
又來了,他又不管這裡是學校公共花圃的光天化日之下吻住我,
直到訓導主任氣急敗壞的從三樓丟了板擦下來「李、華、成,你給我滾回高中部!」
他輕易的閃過板擦,一手護住我,一手往樓上比了個中指。
「我回去了,好好讀書。」他放開我,手插著口袋準備回去他的教室。
「你呢?」我揚眉,反問他。
「我不念了,這學期完,我休學。」
等到他背影消失,我才回過神。
不念了?為什麼?
他不念完高中,爸媽怎麼可能會喜歡他?
他不念完高中怎麼上大學?怎麼找工作?
突然間,我覺得李華成離我的距離,又更遠了一些…
放學的時候,兩三台機車闖進了校園,
聽到的卻是很讓我驚訝的叫罵聲「叫小雛菊那賤人給我出來。」
叫囂的是三信的女高中生,燙著短髮,一臉濃妝的叫著。
我的教室離旋關很進,坐在教室裡就可以聽到那叫罵聲。
我起身子,正想出去問她有何貴事,身邊的花車輪拉住我,對我搖搖頭。
他是李華成下面的一個混混兒,平常對我也不錯。
「嫂子,別出去。」他一手攔住我,一手伸進書包抄傢伙,還順便跟小胖打了個眼神。
「為什麼?」這裡是學校,難不成她能吃了我?而且,我也沒得罪她。
「等成哥來。」
「不要。」我甩開他的手,大步的走出去。
「你是小雛菊?」兩三個女的把我圍住,一臉凶神惡剎。
「你這賤人!」說完,她火落落的就給了我一巴掌。
我痛的咪起眼睛,我不懂她會什麼打我,我根本沒見過她。
正想詢問,打我的女生又噴氣的說「你她媽的犯賤,連我沈雅蓉的男人也敢搶?!」
說完,她一手抓起我的短髮,大力一押,把我摔在地上。
沈雅蓉?我更確定我沒聽過這名字。
我也不懂,我什麼時候搶了她的男人。
我一轉身,又爬起身來,我不喜歡別人對我動手動腳「你幹嘛?」
「幹嘛?刮花你這張賤臉!」
她手一伸,五隻長長的指甲往我臉上刮下來,
我急忙一閃身,卻還是慢了一步。
左臉頰一熱,血滴到了地上。
我看著地上的血,一個火大反手給她一拳,
只聽到她慘叫一聲,居然跌倒在地上。
我楞楞的看著她臉上銅板兒大的傷口,不之所以。
仔細的看我的手,才發現,李華成給我的戒指居然在滴血。
天!怎麼會這樣!
才一眨眼,其中一個女的扶起沈雅蓉,
其他三個一個抓住我的手,一個又火辣的給了我一巴掌。
這一掌,打得更重,我一個浪嗆差點又跌倒。
只聽到遠遠有人大喊「小雛菊!」
我轉頭一看,李華成邁著大步衝了過來,
後頭跟著是歐景易、王中凱和一堆平常混在李華成旁邊的人,
只是現在他們的臉上沒了笑容,照上了一層寒冰。
他扶助了我浪嗆的身子,摸上我的臉問「有沒有怎樣?」
其他的人,卻把那幾個女的圍了起來。
「沒有,你去看看沈雅蓉,她傷的很重,我不小心打傷她了。」
想到她臉上的傷,我不禁掉下眼淚。
我真的不故意打傷她的,是她自己先動手…
「你這傻瓜!」他抱住我,吻掉我臉上的淚和血,
回頭冷冷的對歐景易說「手,我要她的手。」
這句話我不是很懂,可是我隱隱約約可以了解裡面的意思,
我急忙抓住李華成「你要她的手幹嘛?」
「你別管。」他撕開一節衣服,替我抹去臉上的血。
我掙扎著,「不要,李華成,我不要你傷害她,讓她回去好不好,拜託!」
也許是我的話引起歐景易他們的注意,
他們居然一臉不可思意的回頭看我,李華成看了我一眼,才回頭過去
「沈雅蓉,你記住,小雛菊是我的人,傷了她,下次我要你命。」
「聽到沒?滾!」歐景易免強的讓開一條路,讓沈雅蓉他們一群人癲癲頗頗的離開。
看著李華成沒感情的臉,我發現,他變的不像我以前認識的李華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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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過來。」我一踏進門,老爸就坐在沙發上叫著我。
「幹嘛?」我彽著頭,遮去臉上的紅腫,心裡暗叫不妙。
「學校打電話來,說你和人打架!」
「我沒有!」
「你最近是不是和一個混混走的很進?」
「他不是混混!」我被他不屑的口氣惹火,大聲的吼回去。
「我告訴你,別以為國三我就不管你。
從今天開始,你不準出門,上下學我在你去。
你離那混混遠一點!不準見面知不知道?」老爸站起來,一臉嚴肅的說著。
「你沒有權利管我!」我大聲的頂回去。
「你…你這渾帳!」啪一聲,他給我一巴掌。
我楞在那邊,今天我被打的還不夠嘛?
為什麼連爸也打我?!我掉下眼淚,對著他還有從廚房走出來的媽大吼
「我討厭你們!討厭討厭討厭!」說完,我衝上樓,把自己鎖在房間裡,痛哭失聲。
李華成,李華成,我好想你!
你在哪裡?李華成!
那一晚,我終於知道李華成是誰。
他是我愛上的一個男人,不能愛,卻愛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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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禁足了。
除了學校,我哪裡也不能去。
李華成好像也知道我家的事,他沒有來找我,只扥歐景易有空彎道國中部來看看我。
我也不能去找他,因為爸媽扥老師,下課不讓我去任何地方。
這樣過了三個禮拜,我只覺得我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像死了一樣,
靈魂像被抽去一般。剩下的不過是我的軀殼。
我哭、我鬧,在家裡拼命的雜東西,摔東西,
他們卻絲毫不動心,只是把我看得更嚴,更寸步不離。
後來,我乾脆把自己反鎖在家裡。
我不去上學,也不出門。
整天悶在暗黑的房間裡,流眼淚。
眼淚流乾了,就只剩喘息,我發現,我根本已經快死了。
快被思念折磨死了。
就這樣,睡醒哭,哭醒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多久。
那天晚上,我突然坐起身來。走到桌前,看著日曆。
我笑了,一個多月來我笑了,因為我發現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十五歲的生日。
一股想見李華成的感覺滿然竄起,我覺得自己再也無法控制了,我整理好自己。
在凌晨一點的時候,逃出了家門。
我真笨,一個月來就只知道哭,完全沒想到要逃。
招了輛計程車,我往一家李華成曾經帶我我去的刺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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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了刺青店已經凌晨兩點多了,我沒有頭緒的走著。
我想見他,卻不知道他在哪裡。
我不知道他家在哪裡,我發顯我什麼都不知道。
兩台呼消而過得機車在我身邊停住,車上的人走下來「妹妹~要不要去玩?」
我抬起頭來,看著他們,「今晚飆車的地點在哪?」
他一楞,又露出痞子笑容「中正路啊,剛開始沒多久,要不要去?我載你!」
「好!」我二話不說的跨上他的車,我知道,李華成一定在哪裡。
倫哥,載我的人,其實人不錯,
他邊騎車邊問「你要去找誰?沒人的話,就讓我載。」
我知道他們尬車的時候習慣在個女生在後頭炫耀。
「今晚很多人嗎?」
「很多啊!火龍車隊跟青虎車隊今晚連起來飆,一兩百台有吧!你找的人事哪隊的?」
我不知道李華成是在哪一對,我沒聽他說過。只好搖搖頭。
很快的到的中正路,倫哥看了一眼手錶,
「應該在五分鐘車隊就會到了,你路邊站點,免的被輾死!」
他點跟煙說著「你臉色怎麼那麼不好?不會掛了吧?」
我沒有注意他的話,只是眼睛盯著前方看,
果然不久,一堆謎謎濛濛的車燈在遠方出現,接這是漸漸傳來的車聲。
才一眨眼,幾十台車子就呼蕭而過。
那麼多,我去哪找他?
一咬牙,我衝道路中間,想看清楚每台車子。
倫哥大叫一聲想把我拉回來,已經來不及。
我聽見叫罵聲,煞車聲,還有撞車的聲音,在我耳邊想起。
我只是張大眼睛想看李華成在哪裡,可是我卻看不到,除了車燈我看不到什麼。
突然一台車子急速煞車在我前面,車身一斜,
壓著地面筆直的像我衝過來,在離我一公尺的地方硬生生的停住。
只見滾了兩圈的騎士站了起來,摔掉手上的安全帽,氣沖沖的像我走過來
「幹!你找死?他媽的擋在那───────小雛菊?」
等我閉起眼睛準備接收他那怒氣衝天的一拳,那突然叫出我的名字。
我睜眼一看,居然是歐景易,他摔的鼻青臉腫,整隻手都出來血,
我顫抖的說「對…對不起…」腳一軟,我跌坐了下去。
歐景易連忙衝過來扶助我,一邊大叫「call成哥,叫他掉頭,快快快!說嫂子在這!」
他這一吼,旁邊幾打轉的機車都停下來,後面來勢洶洶的機車群也都停了下來,把中正路當成停車場。
一下子,幾百台機車停的停,轉圈的賺圈「他…他們怎麼都停了?」
歐景易扶著我坐在柏油路上「廢話,一半車隊是老大的,大家不停下來看大嫂不然要幹嘛?」
「他在…在哪?」我頭昏目眩的問著,幾天的眼淚,把我全部的體力都炸乾了。
「老大的車子早叫飆到前面不隻到哪裡了,
喂!小雛菊,你別葛屁!你死了,老大會把我們全砍了陪葬的!」他緊張的說著
我閉上眼睛,只覺得好累。
想到李華成就要來了,又免強打開眼睛。
安靜的路上,突然又傳出呼呼的車聲,接下來一群人吵雜不輕的說「成哥來了!」
李華成來了!
我看那台像失控的機車撞了過來,在機車還沒有全部停下來的時候,車上的人跳了下來,
他一手丟了安全帽,帽下是李華成,只見他蒼白著臉,像我衝過來。
他的臉好白,是不是病了?
我鬆開歐景易的手,也朝他奔了過去,只見他喊「小雛菊!」
我使勁全力衝了過去,和他撲了個滿懷。
他氣急敗壞的說「你到這來幹嘛?」
我努力的擠了一個笑容「我…好想你!」這幾個字用盡了我全身的力氣,
話說完,我全身一軟,眼前一黑,就這樣撲倒在李華成的懷裡。
我終於回到了他的懷抱。
那天,我在李華成的懷裡睡著。
醒來的時候,只見房裡一片黑暗,我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李華成坐在窗口,朝外面吐著煙。
我拉開棉被,他也回了頭,彈掉手上的煙,他走過來一把抱起我坐上他的大腿
「好點沒?」
我只是點了點頭,把自己埋進他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
只有他的心跳能讓我安心,讓我知道,我還活著。
「你瘦了。」他仰起我的頭,看著我淡淡的說著
「都是為了你。」
只是一句話,卻包含了我所有的愛,李華成抱緊我,抿著嘴一言不語。
過了好久,他才嘆氣「你這樣跑出來,你爸媽會擔心的。」
「不會!他們根本不管我死活。」
「別任性,睡吧,明天我帶你回去。」說著他放下我,想替我蓋被子。
「不要!我再也不要回去了。」
我抓著他的衣服,大聲的喊著「我討厭他們,討厭死了!」
「傻瓜,你要是像我一樣沒了爸媽,就不會覺得他們討厭了。」我從來不知道他是孤兒。
「不管!他們不讓我見你,我討厭他們!」
黑暗中,我彷彿可以聽見他的嘆息聲,
只見他喃喃的說著「他們是為你好,我不是好人,跟著我會受苦的。」
「在我心裡,你最好。」我抱住他,自己送上了雙唇,生澀的吻著他。
他雙手收緊,也低頭熱烈的回應著我,
黑暗中,沒有半響聲息,就只能就我和他的心跳聲,喘息聲。
過了好久,他才免強把我推開「睡吧。」說完,他起身離開了床畔。
「你為什麼不要我了?」我拉住他,開始無理取鬧的掉眼淚。
「不是不要,是不能。」他撇過頭,故意忽略掉我掛在臉上的淚珠,
望著窗外無奈的說著,我抿著嘴,不發一言,他則是頭也不回的慢慢想走出房間。
我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我不能讓他走,
他是我的男人。我的!
我伸手把胸前的釦子一顆一顆解開,把整件上衣退下,開口喊他「李華成,你回來!」
他停下步伐,一轉身,猛然倒抽一口氣,生硬的問「你幹嘛?」
我下了床,往他的方向走去,邊走邊拉下我內衣的肩帶「我幹麻,你很清楚。」
他居然往門邊退,一整臉死白,好像看到了怪物,
指著我,結巴了起來「你…你的胸口…」
我的胸口,刺著一朵豔黃的菊花,
那是我到刺青店一針一針讓刺青仔幫我次上我的胸口,還記的邊刺他邊牢騷「成哥一定會砍死我。」
「我刺的,今天剛刺。」
說完,我撲像他,把自己摔進了他的懷裡,他顫抖的抱著我,「你這笨蛋,學人刺什麼青…」
「你背上也有,我聽歐景易說的,讓我看…好不好?」
說完,我伸手粗魯的把他的上衣脫了下來,
瞪著他的胸口看,一條一條的疤,像蜘蛛被打扁一樣的橫掛在他胸前。
那是被開山刀砍出來的。
他推開我,喘氣的問「你知道到底你在幹嘛?去把衣服穿起來」
他邊說邊大口的喘氣,放扶遭受倒什麼殛刑一樣的痛苦。
我知道他為什麼喘氣,我是小雛菊,
可是國中三年,男女之間的事,我不是全然不懂。
至少,我就看的出來他喘氣的原因。
那是一種慾望,一種野性的慾望。
「我不要,我要你,你是我的男人,歐景易他們都那樣說,為什麼你不要我?」
我再次撲上他,緊緊的抱住他,而他的手則是不停的抖。
「我一定會砍死他們。」他咬牙切齒的說著,看著我低吼了一聲,粗暴的吻住我。
手則解開了我內衣的釦子。
他脫掉了我的牛仔褲,把我抱上床,吻著我的臉,
由臉一路往下滑,像雨珠般滑過我全身,他憐惜的吻著我胸口的菊花「疼?」
我顫抖的回應著他,不讓自己呻吟出來的回答「不疼了。」
他覆上我,把我困在雙手之間,貼著我的臉粗聲的喘氣,在我耳邊說
「小雛菊,你是我的,懂不懂?」
我懂,我真的懂了。
我抱著他,指甲深深的抓住他的背,隨著他在我身上找到慰寂。
李華成,那一晚,深深的進入了我的生命。
真正地成為我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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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到哪裡去了?」一回家,父親的狂嘯聲就在客廳響起。
我不發一言的走上樓,迅速的整理了我需要的東西,背著唯一的包包,走下樓。
「你…你這不肖女,有種出去就不要回來!」
他憤怒的抓起我,搖著我,彷彿要把我搖碎般。
「我是不會再回來。」我冷冷的看著他。
「你走,你有種走,我會去告那個男的誘拐未成年少女,我看你能走去哪。」
母親流著淚,把父親抓緊我肩頭的手掰開,
父親則是像頭瘋了的野獸,想把我撕碎一樣。
「你去告,我保證,回來的不會是我,會是一具屍體。」
我推開他的手,頭也不回的往家門走去。
再見了、家。
我回頭,深深的像門一鞠躬。
告別了,十五年的家,我要出去追尋我的幸福、我所要的幸福。
我看著坐在機車上抽著煙的李華成,不禁嘴角上揚。
看!我的幸福,就在那,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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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上讓我奮不顧身的一個人,我以為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小雛菊哼著。
「聽過這首歌嗎?」小雛菊那樣問我。
「聽過啊,孫燕姿的天黑黑,很好聽呢!」我眨著眼睛笑著說。
「那一年,我就是那種心情、這樣離家出走…」
小雛菊捻掉手上的煙,眼睛沒有焦距的往前看。
「後來呢?」我雙手打著鍵盤,問著。
「後來…」她恍惚的睜著眼睛,看不出一絲感情,思緒飄回了她十五歲那年…,
她和李華成私奔的那年,她找尋幸福的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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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勉強強的把國中念完,我當然就沒有升學了。
李華成本來也老大不高興,硬要逼我重考聯考。
每次他一把那事拿出來說,我就賊賊的一笑,自己把衣服脫掉。
他只好吞回到了口中的話。
日子很快樂!真的,他很寵我,很溺我,我要的他都能給我。
而我我要的並不多,只要他陪著我。
我從小雛菊變成了老大的女人。
現在,看到我的人都叫我雛菊姊;
我從來不扁人,因為沒必要,我變成大姐頭。
我手下有一批人,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跟著我。
那群女生,年紀有的比我大,有的比我小,脾氣卻都個個比我辣。
她們────是歐景易那群混混的女人。
李華成很不喜歡那些人跟東跟西的跟著我,說會把我教壞。
我笑他,把我帶壞的人是他。
李華成護我護的很緊,除非他有事,不然不會把我丟給他的手下。
他總是跟在我左右,連讓我一個人在家都不肯。
後來,聽歐景易那群人在說,才知道,原來是怕我被李華成的對頭給綁了。
李華成沒有弱點,現在有了。
這是道上傳的話。
他的弱點是女人,那朵隨便一折就會碎了的雛菊。
那句話,我只聽過一次。歐景易他們就被李華成罵的狗血淋頭。
我問他什麼意思,他只說沒有…
跟著李華成這一年多年多裡,我並沒有受到太大影響,我還是那朵雛菊。
黑暗中一朵沒有受到污染的雛菊。
脫變的,也許只是在男女方面的情慾。
有了第一次,他對我不會再像以前一樣,碰也不碰。
他現在幾乎是只要想,就做。
有時候,回到家裡,他連衣服都來不及脫,就會在客聽裡硬要我。
我並不反對,我只覺得很新鮮…
日子是這樣過的,我總以為幸福來了…
後來才知道,那只是開始…黑暗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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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過身,側著身子,看著我,眼中還是一樣的溫柔,
他看我的眼神從來沒有變過,永遠那樣柔,柔到能把我化掉…
長了繭的手,摸著我的背,像哄著出生嬰兒一樣的柔,一樣的輕。
「明天陪我去五厘寮。」他淡淡的說著。
「去那做什麼?」我閉著眼睛,已經不想說話了。
他有體力,我可沒那麼多精力。
「見龍哥。」
「誰?」他不曾跟我說過道上的事,也不準歐景易他們在我跟前嚼耳跟子。
「我大哥。」
「你不就是大哥?」那群跟班不都是大哥大哥的叫?
他低笑了一聲,揉揉我頭髮,「那是歐景易他們叫著玩的,我是大哥帶大的。」
意識已經模糊,我不知道他再說什麼,只想睡。
挪了挪身子,在他的胸膛找到溫暖的來源,
我呼了一口氣,讓自己被睡意吞食,不想在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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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愛情值多少?」小雛菊看著桌面,問著。
「愛情?」我盯著電腦螢幕,修著錯字,笑著說
「值很多啊,我勵志要當言情小說家耶!愛情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
「是嗎?」小雛菊的聲音總是那麼遠,那麼不帶感情。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我在你這年紀,愛情是命…」
「現在呢?」我敲下鍵盤,看著她問著。
「現在?…」小雛菊眼神空洞,彷彿我的問題是那麼困難,那麼難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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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黑暗?我現在知道,李華成的世界就是黑暗…
酒店理的燈光很黑,到處都是菸酒味。
沙發上,一個穿黑西裝的男人,身邊全部站滿人,男人。
只有我,和那西裝男人旁邊的人是女人。
我不安的靠像李華成,除了他,我不認識別人。
歐景易他們全部都在門口外,沒有進來。
為什麼?我不懂…
「叫龍哥。」第一次,李華成沒有握住我的手。
只由我像隻無頭蒼蠅不知到該往何處飛…
「龍哥。」我低著頭,叫著。
「華成,你們坐!」男人說話了。
李華成坐下,拉著我坐到他身邊。
我只覺得十幾對眼睛都看著我,彷彿我是異類般,不屬於他們般。
我可以感覺到龍哥上上下下打量的我一陣子「這麼嫩,你不怕在床上把她折斷?」
話說完,他身邊那群男人哄堂大笑,笑的我不知所措,笑的我想跑。
我知道李華成身子僵了一下,我正想抬頭看他,
龍哥身邊的女人開口了「龍哥,你別欺負小妹妹。妹妹,你幾歲?」
她的聲音在我頭上響起,我不知道要說什麼,
感覺到李華成搖了搖我的手,我才吶吶的開口「十六。」
「華成,你誘拐你學妹啊?」龍哥又開口。
「喜歡上,沒辦法。」他終於開口了,口中的語氣還是那麼淡。
「不要惹多餘的麻煩就好。」龍哥口氣也很淡。
「不會。」
「妹妹,你叫我蘭姐就好,你叫什麼名字?」蘭姐又問。
「小雛菊。」我沒有回答,李華成回答的。
「你這孩子,脾氣硬的跟牛一樣,我是問你女朋友不是問你,幹嘛一副我會把她吃了一樣?」
蘭姐笑了。
「華成,你二十了吧?」龍哥說著「我打算把五厘寮交給你扛。」
「小雛菊,來,他們男人說話,我們去別的地方。」
蘭姐站起來,伸出手拉著我。
我只是縮到一邊,望著李華成,他眼中閃過一點不忍,
開口柔聲說「你跟蘭姐去,我和龍哥有事,等等找你。」
我還是定在原地,我不習慣接近他以外的陌生人,尤其是這些一眼就可以把我看穿的人。
龍哥眼裡露出不悅,李華成又推推我,耐心的說「我很快就過去。」
我沒辦法,只好咬著下唇,滿心委屈的跟著蘭姐走往令一間包廂。
再包廂門關上的一煞那之間,我聽到龍哥用不悅的口氣說「那麼弱,會拖累你…」
我沒有聽到李華成的回答,廂門在我聽到回答以前關上。
拖累?我會拖累他什麼?
我不懂…那時候我真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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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華成怎麼認識的啊?」
蘭姐拉著我到另一間廂房,裡面有三四個年紀和我差不多的女孩。
她們一看見蘭姐,就連忙叫好。
「我…我曾經救過他。」那次他被打的七零八落,差點死在巷子裡的時候。
「喔~難怪那小子會喜歡你。」
蘭姐看了我一眼「你真的很可愛耶!」說完,她笑著捏了我的臉。
我有點不高興的撇開頭,對她們這群人,我沒有好感。
「你很怕生對不對?」蘭姐也無所謂的笑了一笑
「我以前你這年紀,也是很討厭老女人那樣捏我。」
「我不是那個意思。」其實蘭姐看不來不老,我覺得她頂多三十。
「沒關係,你不用怕,以後有是就找我,李華成如果欺負你,也找我!知不知道?
那小子臉長的好看,要看好,別他跟人跑了。」
「李華成不會。」他是我的幸福,我也是他的幸福,他沒有必要跑。
蘭姐又一笑了,笑的語氣深重「年輕真好。」
我看蘭姐,她看起來很和藹,至少和龍哥和其他男人不一樣,
不會用那種異類的眼神看我
「為什麼,你們不喜歡我?」我鼓起勇氣問著。
「不是不喜歡…」蘭姐嘆了一口氣「只是你太純,太容易受人欺負。」
「李華成會保護我…」為什麼他們都說我弱?弱又如何?有李華成,不是嗎?
「問題就出在,他花太多時間保護你了…」
蘭姐蹙了眉「他現在是帶頭,一天到晚護著個女人,會出問題的…」
我不懂那句話的意思。
什麼帶頭?李華成不是一年前就休學了?學校已經不是他在帶了啊!
他這一年,不過都會偶爾到一些酒店,卡拉OK店走走。
也很少在看他飆車了,他到底是什麼帶頭?
蘭姐看我不解,又笑了「沒關係,我喜歡你。你就跟著我,我慢慢教你。」
蘭姐的笑,讓我不安起來。
我需要學什麼?
李華成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忽然間,有點喘不過氣。
我覺得,我似乎已經踏進某個漩渦,那麼深…那麼黑…那麼的無法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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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華成在做什麼,我終於明白了。
他現在是五厘寮的扛霸子,手下一百多個,
幫著龍哥管理他名下的KTV,卡拉OK,和一些酒廳…
我也知道為什麼他那麼擔心我,從他身上一直冒出來的新傷,
我知道,他的生活兩天三頭就是動刀動槍。
有時候,我會哭著替他裹傷,
他還是會揚起那副朝謔的笑容拉住我的手,小雛菊小雛菊的叫。
好像他身上被砍出來的傷是假的。
「還痛嗎?」我幫他重新上了紗布,輕輕問著。
發現,這幾個月,我學了一樣功夫,變得很會包紮。
歐景易那群人偶爾也會哼哼哀哀的要我替他們裹傷。
他淡淡的搖了搖頭,把我從地上拉起來,
用左手摟著我的腰「你好香…」他嗅著我的脖子,戲謔的說著。
「你傷還沒好,規矩一點。」我把他拉開,板起臉說著。
「吻我。」他把我拉到他面前,看著我,眼神變得很深沉,很認真。
「你無聊。」我撇過頭,沒什麼好氣的說著。
「小雛菊,吻我。」他又拉過我,雙手抱住我蠻橫的說著。
「為什麼?」怎麼他今兒個有點反常…
「只有你,才讓我知道我還活著…」他撥開我額前的頭髮,淡淡的說著。
有一股想流淚的感覺,我又何嘗不是?
只有你,只有你李華成才讓我覺得我還活著,
你、是我世界的重心。
我送上我的唇,認真的吻上他。
讓他知道,我有多愛他,多需要他。
他用著他冰冷沒有溫度的雙唇,溫柔的回應著我。
等到我平息的心情,我離開他的吻,直視他的眼睛,說「他們,不是很喜歡我…」
「沒關係,我喜歡你,就夠了。」他舔了我一下,語氣暖暖的,讓人感動。
「我是不是…你的負擔?」我想起蘭姐的話,心裡有點酸,
我只是照著我的感覺去愛他…單純想愛他罷了。
「亂說,你不是。」他看我紅了眼框,大手一擁,把我擁入了懷中。
「蘭姐,龍哥,連歐景易他們都說我太弱,會變成你的包袱…」
跟了蘭姐三個多月,我漸漸知道她所謂「拖累」是什麼意思了…
他們怕,怕李華成會感情用事;
怕李華成會放不下我而不趕往前衝;
也怕,也怕那天有人會用我去威脅李華成…
「對,你是我的包袱,唯一的包袱,」
他壓緊我不讓我抬頭「你讓我知道,我絕對不能死,因為我還得扛你…」
他的語氣很平淡,淡的好像在說別人一樣,我卻知道,那是他用心說出來的話…
「華成,以後你做事,多想想我好不好?我不想年紀輕輕就守寡…」
我悶著聲音,又擔心又不滿的說著。
他笑了,「傻瓜!」
我抱著他,感覺他的溫度,只有這樣,我才能確定,他還是真實的,這份幸福還活著。
聽著他的心跳聲,我才能知道,這一切還沒消失,還在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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