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槟城亚依淡律门牌廿三号E。他今天遇见了的第一个人对他说你看到了吗很壮观喔,接着就转头望向电视,国家宇航员正在太空舱卖力的表演拉茶。他别过头,正好望见今天报纸显眼的标题:中国宇航局考虑在火星仿造长城。再看下去,“正极力向火星当局争取,料此工程将超越美国於土星设立第一家大使馆的纪录。”,嘿。他喃喃的说管什么外太空呢都快末日。这是昨天走过地下道时他遇见的预言家告诉他的。不过世界从来都是由毁灭开始然后由毁灭结束不是吗,他还记得,预言家满口烂牙。认真想想,好像谁一开始是谁那么一辈子就是谁了,譬如预言家,譬如他是一个诗人,最后一个了。槟城亚依淡律门牌廿三号E。这里变成太空基地之前,曾是他祖传的家具店,延续了几个世代的柜子们那些木的味道,却正好在他这一代结束,变成了国家太空局的基地。幸好他是一位诗人,拥有无穷的想象和包容力。他嫉妒的只是,只是时间的独立性,永远不被影响的快速流逝。整个餐室的视线都被吸引到了电视屏幕,现在宇航员们在表演玩陀螺,生涩的。
窗外是一片炽热。嘿什么Teh tarik呢,他突然想起,Mamak档已经被下令拆除了好多年。那是一个激动的年纪,他还记得那种愤怒的表情,混在游行的人群里面学着抗议,黑色的布条上鲜红的字跑到了他的额头上。被镇暴警察带走前,他记得那排字:还我民权 坚持传统。然后他当了大半辈子的诗人,当这片土地流行着诗意的时候他是,当这片土地的诗人玩起困兽之斗时他也是,而当这片土地的诗人不再呼喊真相的时候都不当诗人以后,他还是。“嘿你怎么不跟大家一起看?”哈曼走了过来,他是餐室的老板。Teh tarik satu,他微笑说。越来越多友族能把华语说得很流利了,却他坚持以国语回答像坚持天天缅怀过去。哈曼是最后一个会写爪夷文的人,他曾经教他写诗,用最初的文字。“过去是/过去的象征意义而/现在是未来/渐渐死亡的最初”。据说,Mamak档脏乱影响市容,跟不上世界步伐,并且会令游客却步。那一年是第几届旅游嘉年华呢,他忘了不过从此记得那一个字:全球化。
你还用爪夷文写日记吗他问,哈曼笑笑,“别写诗了啦你。现在防水布好卖,买回来做保障未来啊”。谁说不是呢,大家非防水布不穿,还加雨衣。天气反复啊,说完雨就下了。哈曼给他一个“你看吧”的表情就走开了。屋顶开始漏水,啊天意。“啊老天,”别给我们麻烦了食客A说。同样的错误一旦不马上纠正,就逃不了延续的命运。啊他真的讨厌所谓宿命,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转台吧他说。新的画面是橄榄球比赛,好些年前的掠夺匪全被召集,成了国家橄榄队的成员,“哇又赢了!”食客C兴奋的记下比数马上打电话买字。有时候他觉得世界正在以倒转的姿态快速的旋转,仅剩一种晕眩的时候又突然恢复正常,什么才是真实呢。然后电视画面又跳回正在画batik的太空员上。电视台被合并到最后只剩两台,最近新闻说出现了新的都市病叫选择恐惧症,人们无从选择久了反而自动把自己囚禁起来,倒是对自由恐惧了起来。“咳.....”哈曼咳了一阵然后说,“卖防水布吧,别写诗了。”,他的表情认真得有一丝可怖。
他天天到哈曼的餐室写诗,一杯teh tarik和大量的回忆。他知道时间正以巨大的力量拖着黑影向他层层覆盖下来,“像什么呢....”他想,像坏了的钟。钟是坏了可是时间并没有停下来,贪恋的兽啊他笑了。食客B走了过来在他对面坐下,黑眼镜、手琴、纸杯和破衣(防水布),还是那身流浪汉的姿态。“你写什么呢有什么好写的?”,还有流浪汉独有的气味。去年开始政府公布最新的维护市容条例,流浪汉都被聚集在一起,不允许随便走动。注册流浪身份后要离开必须提出申请,审核需要三年,批下来时大多失去了离开的热情。他看着食客B愤愤不平,地下道怎么可以没有流浪汉呢(不过有易容的预言家)。“你不打算离开了吗?”食客B没有名字,他是流浪汉,注册地址是哈曼餐室。“这里很好啊,走太久很累。嘿,我只是流浪汉啊。”坐在他对面说话的那个表情,他以为自己看见了一头灰心的兽。
“时间是鲸鱼/城市是满地疙瘩的梦境”,写不完的诗于是美好。他想起另一个诗人曾说:everybody loves you when you’re dead,然后顺便想起了死亡的事。他挥了挥手作势挥掉突如其来的伤感。望向窗外,他甚至可以看见隔壁办公楼秘书小姐的小腿形状饱满而美好。城市寸土如金,于是不停往高发展的结果是,最低的楼也有一百零一层,而哈曼餐室餐室就在一百零一层之中的第五十九层。小得可以,只摆得下十张塑料桌子就连转身的空间都开始难得。可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空间就装置了五架大型冷气机。哈曼最近把车子买了,反正活动空间一直在楼层与楼层之间,不然就在隔壁大楼与大楼之间摆荡,第七十二楼是洗衣店,第三十五楼是热带雨林风景区,第九十三楼是住宅区。搭的是电梯,车子变得无用武之地。是方便,也是束缚。“时间是鲸鱼/城市是满地疙瘩的梦境/初生的人惊醒一场海市蜃楼和/大量的声音灌溉/时间是鲸鱼/茁壮而安静”,食客D拿起荒废的笔。
最近他在上一个加强脑电波的课程,努力的练习移动杯子。二零二零年宏愿达致以后,他做过许多奇怪的梦。有一次是巨人抱着一座山哀哭,那种悲戚到他醒来后还不断在延续。“还是今天问问老师是怎么回事”,他决定。叮。五点了整座城市除了医院,电流停止供应直至明早七点,而现在是全民运动时间,草场在第八十九楼,那里可以看见太阳下山的速度,慢得可以,进入晚上十点才全暗,那是大家睡觉的时候。有时候他想,如果能在十点以后外出看看,应该是不错的体验。可惜申请夜间外出的手续太麻烦,他不是非美梦成真不可。每一次健身操练到第二十五回时他就想到了明天的诗题,第四十七回时会思考关于后年的旅行是不是应该明天抽空去第十八楼的休闲部提出申请,而且会在第五十回的最后一个动作提醒自己等一下的脑电课程,他决定今天一定要学会移动杯子。离开餐室前电视上的最后一个镜头是国家宇航员卖力后空翻的那一个僵硬姿势,“啊最近运动时太不专心了,”,这样下去不行,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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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是2057年的马来西亚
我以为我写不完可写完的时候不是我想象的样子
到底世界上的一切不是已经背离就是在背弃中。
最近一直在玩拍照
好像很久没写过这么长的字了
(虽然两千个字还是没达到三千的标准)
我是不是忘了我啊?
然后生活好像就是
过下去就得了。
噢还有,那个地址是真的。我在我租来的房间的附带的木橱上看到的
每天照镜子的时候都会看上几次。好像是一个家私厂或者店的地址
泛黄的贴纸看起来很古老的样子很故事。
本来是想用来写一大篇隐喻的可是好像这稿比较急
没有空等我慢慢玩所以就先拿来用了m(_ _)m
“要有信心。”
已经有多少人这么告诉我了啊
Orz我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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