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特教班的最後一堂課,英文課。
上堂課我跟孩子說,今天倒數第二堂課,下次還有一堂課,老師就不會來了。完全不曉得他聽懂了沒。
今天依舊紮紮實實的上課,讓他主動叫出先前的key、TV、computer、sofa之外,再複習fan、hairdryer、telephone,教了新單字soap、clock。玩了好幾輪連連看的遊戲,下課前硬是要孩子九個單字都能叫出或在引導唸出,才肯放人。
走之前,我跟孩子說「XX,這是最後一堂課,下次OO老師不會來了」
他沒什麼反應,像平常一樣發呆似,嘴裡唸唸有詞的看著我。
我指著自己:「我是誰?」
他指著自己:「OO老師」
我指著自己:「我是誰?」
他指著自己:「O老師」
我指著他:「你是XX」,再指我自己:「我是OO老師」「OO老師下次不會來了」
我看著他,望進眼睛裡,像平常一樣不斷覆述五次十次
「OO老師下次不會來了」
「OO老師下次不會來了」
望進孩子的眼睛裡,他像平常一樣放空似的傻笑,唸唸有詞說著一些電視節目的語句。
「OO老師下次不會來了」
「OO老師下次不會來了」
「OO老師下次不會來了」
看著孩子的眼睛,沒有任何東西,「OO老師下次不會來了」,一次又一次的說著,說的眼淚就要掉下來。
我:「OO老師下次不會來,XX再見,XX跟老師說再見,再見。」
他覆誦的說:「OO老師再見」
我:「XX再見」
他:「OO老師再見」
我強忍住即將湧上來的情緒,寫著聯絡簿。
回到輔導室,看見另一個老師與學生談著煩惱。收拾東西時,兩個人手拉著手,趴在桌上,老師開始代禱「希望您賜給她希望.....◎⊙□★※*....親愛的主耶穌......◎⊙□★※*....」,我知道老師在代禱、看見老師在代禱、聽見老師在代禱。幾乎是聽到的瞬間,眼淚飆出來,我頭也不回的,立刻衝出了輔導室。
終於回家,可以放聲大哭。終於。
悠悠蒼天,請祢憐憫我們這些愚痴且苦痛的人們,每個人的苦是那麼難,我們無法能解,一點點一點點都無能為力,能作的事是那樣的少,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辦,實在不知道能怎麼辦啊。即使那麼清楚的看見孩子的苦,我們無法代替他痛,如同我們自己的苦始終無可解。只能殷殷的期盼老天,給孩子一些力量、勇氣、智慧與光明,我們只能殷殷深深切切的禱告又禱告,希望這份誠心,這份一次又一次不斷述說的真誠,使神憐憫,讓孩子的苦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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