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曉玲拿到了菜單,有些訝異又有些苦惱。訝異的原因是,這些菜她並不陌生,但苦惱的是,這些菜的材料家裡並不齊全,要預備好也需要一點時間。
不過既然答應要做了,曉玲第二天起床後只好早早開始預備。她清點著家裡有的東西,做一些可以先做的前製作業,然後確認著需要去超級市場買的東西。
「龍豪,龍豪?你醒了沒?你爸要我買的東西我都忘了,你今天有沒有空帶我去買啊?」冰母敲著龍豪的房門問著。
「哦?好啊,等我一下。」龍豪的聲音聽起來還沒完全醒。
他出來之後,看到曉玲在廚房裡忙著,忍不住過去問,「曉玲,東西都OK嗎?如果不好做就跳過吧。」
冰母也走了過來,勾住龍豪的手要拉他離開,「哎呀,你別妨礙人家,她昨天三兩下就把午餐弄好,晚上一定也沒問題的,你先帶我出去吧。」
龍豪不為所動,看著抬頭望向他的曉玲,「要不要幫妳?」
曉玲看了一下冰母,她的眼神似強烈地暗示她別妨礙她跟龍豪出門,她搔了搔頭,「不用,沒關係,冰媽媽好像很急著要買東西,你就先跟她去吧,難得你跟媽媽也有點母子的時間呵。」她微笑著。
龍豪跟著搔了搔頭,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能幫什麼忙,冰母又在一旁催著,他只好乖乖拎著車鑰匙跟曉玲說盡量中午左右回來。
曉玲揮著手要他們好好玩,但門一關上後她就忍不住大大嘆了口氣。手邊材料不足,龍豪又被抓出去,看來她得自己一個人坐大眾交通工具到較遠的超市把東西扛回來了。
因為知道交通沒那麼方便,曉玲也沒時間自怨自艾了,趕忙換了輕便的衣服出門去。
辛辛苦苦的把一堆東西扛回來時,已經差不多中午了,但回來面對的還是空空的屋子,曉玲只好默默地把東西全搬進廚房,繼續為晚上的料理準備。
電話來,龍豪有些匆忙地說著冰母又臨時拉著他要去一些地方,沒辦法中午就回去,曉玲基於禮貌只能堆起笑容要他們別趕時間,但掛上電話後她深深覺得冰母是故意的。有點不開心,但她又能怎麼樣呢?默默地回到廚房,曉玲愈預備愈覺得委曲,她到底哪裡做不好了,為什麼冰母那麼針對她呢?
晚餐前,龍豪終於帶著冰母回來了,曉玲撐起笑容迎接他們,請他們放好大採購回來的東西,就可以預備晚餐了。
「嗯?這道菜怎麼這麼油?」沒想到冰母一上桌就開始挑剔,「妳不知道太油的菜對身體不好嗎?」
「媽,曉玲很照顧身體的,怎麼會不知道。」龍豪倒是先開口,「而且,妳自己列的傳統中國菜,不就是要油亮亮才好吃嗎?」他把菜夾到冰母的盤子中,「先嚐味道再說吧,難得吃一次又沒有關係。」
「我怕她每一餐都給你油膩膩啊,你年紀也不小了,要開始注意健康。」冰母認真的說著。
「我會的。」龍豪回以微笑。
「嗯…這個好鹹。」冰母每一口都有話說。
「會嗎?」龍豪跟著吃著,「還好吧。」他也回著冰母的每一句話,偶而還會嘲笑一下冰母以前都OK的怎麼現在都不OK了。
母子倆你一言我一語的,曉玲在一旁心情跟著忽上忽下的,胃口都去了大半。
「媽,妳選這些菜不就是因為妳想吃這樣的口味嗎?這些菜我不是沒吃過,曉玲做得其實蠻道地的,妳為什麼一直挑剔啊?她今天一個人辛苦那麼久,妳就不能給她一點鼓勵嗎?」龍豪到最後忍不住說。
「后~怎麼,有女朋友媽媽就不要了是不是?」冰母倒是放下了已吃空的碗,提高音量對著龍豪道,「我為你著想你還嫌我,就為了這個女孩嗎?」
龍豪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曉玲整個人也傻了住,怎麼會演變成這樣?
「媽,她是我選擇的對象,我需要學習把她放在心上不是嗎?爸爸也是這麼對妳的啊。」龍豪試著緩和氣氛。「我不是嫌妳,我只是希望妳除了批評她的菜之外,也鼓勵她今天的辛苦嘛。」
「你明明就是嫌棄我。」冰母不開心地站了起來,「反正我明天要回去了,沒關係,我不需要受你們的氣。」她往房間的走廊走去。
龍豪跟著站了起來,「妳明天就要回去?什麼時候改的?」
「哼,這兩天。」冰母一臉不開心的樣子,「我一來就知道曉玲根本不歡迎我,所以我就改了行程,早點回家免得哪天被下毒了都不知道。」
「什麼意思?媽?」龍豪跟了過去,但冰母已經到了曉玲的房門口。
她回過頭對龍豪說,「今天晚上我不要跟她睡。都撕破臉了,誰知道她晚上會對我做什麼,叫她睡沙發!」她講完,就把門關上,從裡面鎖上。
「媽!」龍豪忙上前敲門,但冰母不再回應。
龍豪見勸母親已經無效,只好回到餐廳,看到已經默默開始收拾餐具的曉玲,他滿腦子混亂。曉玲和他媽媽發生了什麼事嗎?是他去學校那天發生了什麼事嗎?但都沒聽她們兩人提過什麼,過去幾天兩個人也都表現的很和氣啊?
「曉玲。」龍豪跟進廚房,喚著不停忙著整理的曉玲。曉玲背對著他,停下了動作。「有發生什麼事嗎?」他輕問。
曉玲定格了一下,接著搖搖頭。
「曉玲…」龍豪上前輕摟住她,他發現她輕抽動著的肩膀。
曉玲忍著的淚水控制不住地滑落,「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哪裡沒做好…」
「別哭,曉玲。」龍豪心疼地將她擁入懷中,讓她靠在他肩膀上,輕拍著她的背。
「她說的我都努力做了,或許…她就是覺得我不適合你吧…」曉玲邊啜泣著邊說。
「不會的,曉玲。」龍豪拼命安慰著,「一定有什麼誤會。我知道妳一直期待見到我媽,所以我不相信妳會去惹怒她。我明天再跟我媽聊聊,至少送她去機場的跟上還有機會。適不適合不是旁人的眼光就可以決定的,如果我們都願意一起努力讓不適合變成適合,那未來一定可以向我媽證明的。曉玲,我覺得沒有人比妳更適合我,跟我一起努力好嗎?」
曉玲倚在龍豪懷中,對於他所說的一陣感動。龍豪沒有質疑她,面對冰母的控告,他沒有逃避地想說冰母回去就算了,反而主動地想著明天要繼續找冰母溝通。曉玲伸手環住龍豪,抱住他同意他的說法,也從他身上汲取勇氣。既然他願意嘗試,自己怎麼可以退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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