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過去了,偶爾去看看心理師,對我來說就像是到學校去交心得報告。
大學時代我就發現自己對心理學很有興趣,但是當時畢竟還是學生,還沒有那麼成熟的心態去面對自己的內在。開始實習、工作、正式踏入社會、出國打工度假、回國創業發展......這麼些年來,該發現的,不該發現的,都蹦了出來。
生命從來沒有一個能夠依循的規矩,它不是火車的鐵軌能夠被事先規劃。我的出生到成長是如此,我的經歷到過渡也是。
生命裡出現過的人都被我潛意識埋在了腦海裡,午夜夢迴時常常與我相遇。我無法控制那些狂亂奔流的想像,更無法阻止難過自責的悲傷。
原生家庭帶來的問題也許不是此生能夠解決的。如果我足夠幸運,或者說我積蓄了想要的勇氣,那麼也許我真的可以。
我買了許多書籍,想要去破解刻在我命運中的那些痕跡。大部分的書現在還躺在某個箱子裡,我的心理師說那有什麼關係。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去翻閱它們,也可能等等就去。我其實特別欽佩那些心理師們,努力發揮自己的影響力。我無法猜測他們的過去,但是我注意到似乎太多的他們都有可能不太愉快的問題。
我記得那本我到現在還沒看完的書,常常看到一半就要停下來哭。我到現在還沒有搞清楚,我的慾望跟我的爸媽到底有什麼相關。
痛苦是無底的黑洞,我經常掉入那樣的漩渦;惡性循環著所有無法改變的過往,歇斯底里的拉扯自己的靈魂。
如果我可以放心的死去,也許根本不用操這些心。可惜我不是一個會自殺的人,可惜我有太多想要去追求的夢。有句話說的特別好,人可以死有所畏,但不能死有所愧。我確實畏懼死亡,因為我不理解它。
春去夏至,綠漫山巒;輕煙落向山澗,白雲飄向天堂。
世界從未停止轉動,無論我們如何予取予求。眉頭總是會深鎖,心頭總是會顫動。有些必然發生的事情我永遠不懂,總是太浪漫的以為那些都是偶然發生。即使是此時此刻,我也還是思索不透為什麼。
日落夜深時的萬籟俱寂,總能帶給我無邊的想法跟落差。許多壓抑著的難受跟感想,都會嘶吼著它的慾望。每一天我都在掙扎,學習面對蜂擁而至的敲打;每一夜我都在辛苦築起城牆,奮力抵抗如影隨形的魔障。
眼淚讓我能夠繞過失望,閃避給了我時間儲備力量。也許直面對決不是我的擅長,但我真的希望可以有那樣的機會。我寫了半打的筆記本、練了一段時間的毛筆字、唱了快要半輩子的歌,但我還沒找到停下的方法。我讓我的慾望偶爾能夠飛翔,也讓我的理智常常可以上班。我不奢望幸福一蹴可及,也不放棄慢條斯理。
我的靈魂是一片黑暗,總是在尋找一道星光。荒野中四處張望,披星戴月的尋找對方。
渴求的目標從未改變,渴望的過程充滿艱險。每一次探索自我的瞬間都讓人垂淚,每一次回神的剎那都讓人心碎。
黑壓壓的天空之下,我想要找那片星光。冠冕堂皇的正義或是仁慈都是虛偽,道德的束縛跟表面讓我不屑。真心誠意的坦露表白、開誠佈公的棄甲丟盔,我情願赤裸裸的站在那裡,也不願包緊緊的留在原地。
什麼時候能夠抵達目的地?什麼時候可以寫下完結篇?什麼時候想要了結這一切?什麼時候想要證明自己可以?
我在開往宜蘭的莒光號,天空一片花白,心中一片茫然。火車行駛軌道的震動聲,服務員叫賣便當的呼喊聲,過客走動的開門聲,心中吶喊的悲痛聲,臉上掛著的默默無聲。
20200611 11:46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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