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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之城:午夜陽光


暮光之城:午夜陽光
作者:史蒂芬妮‧梅爾(stephenie meyer) 出版社:尖端 出版日期:2021-01-29 00:00:00

<內容簡介>

▲▼超過十年的等待,終能一窺愛德華的內心世界……▲▼

我看得出來愛上貝拉多麼容易,那會像墜入愛河般毫不費力。不允許自己愛上她,則是墜入的相反,就像以凡人之力費勁地爬上峭壁。——愛德華‧庫倫

《暮光之城》系列作品創造了以下成就:
☆史上最佳青少年讀物──時代雜誌
☆史上最佳青少年讀物──全國公共廣播電臺
☆編輯首選讀物──紐約時報
☆紐約時報最暢銷小說第一名
☆今日美國報最暢銷小說第一名
☆全臺系列銷售突破百萬本

▲▼全新收錄史蒂芬妮‧梅爾老師2020年寫給臺灣讀者的一段話
▲▼亞馬遜數萬讀者一致五星盛讚
▲▼特邀Sabrina Liao擔任本書審校
▲▼封面選用進口雪面銅西加印珠光墨,低調呈現吸血鬼於陽光底下的閃耀

有三件事我很確定:
第一、貝拉是我唯一聽不到心聲的人
第二、出於天性,我渴望喝她的血
第三、面對她,我彷彿上癮般無法自拔……

愛德華在十七歲時成為吸血鬼,之後又活了近百年,可謂在年輕帥氣的外表裡,住了一個老靈魂。也因此,面對近百年來第一個愛上的女孩,內心裡有著喜悅,喜悅之餘又覺得身為吸血鬼的自己不配得到這麼美好的女孩;雖然這麼擔心著,愛德華卻怎麼樣都無法從貝拉身邊離開,選擇了一次又一次的替自己找理由待在貝拉身邊。

對貝拉來說,愛德華之於她,就如同石榴之於冥界王后波瑟芬妮。美味、誘人,她想一口吃下,也做好一旦吃下便身不由己的心理準備。
對愛德華來說,貝拉之於他,就如同冥界王后波瑟芬妮之於冥王。他千方百計想留下她,卻又因為強烈的道德感而不想改變貝拉的命運。
然而愛德華控制不住對貝拉的好,彷彿餵她吃下一顆又一顆的石榴籽,兩人的未來終將往失控的方向走去……
透過愛德華的觀點訴說的這個故事不僅令人難忘,也更為黑暗。

讀完本書,我們將更瞭解愛德華令人著迷的過去以及複雜的思緒,也將明白為什麼遇見貝拉令他感到無比煎熬。如果順從心之所欲就意味著貝拉將置身險境,他又怎能這麼做?
書裡也會揭露愛德華在第一次離開貝拉時發生了什麼事讓他決定再回來?在安吉拉斯港騷擾貝拉的四個男人,最後有何下場?被吸血鬼獵殺而受傷之後,為了讓家人與朋友安心,艾利絲精心布置了貝拉出事旅館的一切……

讓我們一起翻開書頁,重溫當年那段純粹的愛情與感動。

《暮光之城》系列作品
《暮光之城》、《新月》、《蝕》、《破曉》、《午夜陽光》、《布莉的重生》

★目錄:

chapter 1. 初次見面
chapter 2. 看透人心
chapter 3. 風險
chapter 4. 幻象
chapter 5. 邀與被邀
chapter 6. 血的昏眩
chapter 7. 旋律
chapter 8. 鬼魂
chapter 9. 安吉拉斯港
chapter 10. 想法
chapter 11. 交叉審問
chapter 12. 複雜的糾葛
chapter 13. 另一個難題
chapter 14. 拉近距離
chapter 15. 可能性
chapter 16. 糾結
chapter 17. 坦白與渴望
chapter 18. 心靈戰勝一切
chapter 19. 家
chapter 20. 卡萊爾
chapter 21. 棒球比賽
chapter 22. 狩獵行動
chapter 23. 告別
chapter 24. 埋伏
chapter 25. 競速
chapter 26. 血
chapter 27. 雜務
chapter 28. 三場談話
chapter 29. 宿命
EPILOGUE: 尾聲:盛典

<作者簡介>

史蒂芬妮.梅爾 Stephenie Meyer
史蒂芬妮‧梅爾畢業於楊百翰大學,擁有英文學士學位,目前和丈夫及三個兒子居住於亞歷桑那州鳳凰城市。她的第一本小說《暮光之城》出版後,便因此系列而被書店票選為「二○○五年最佳新秀作家」之一。

譯者:甘鎮隴
從事翻譯多年,工作內容涵蓋各種領域。小說譯作包括:《星河方舟》、《完美世界》、《闇黑之心》、《玻璃王座》、《魔獸世界》、《星際大戰》、《骸骨季節》系列,《魔獸:崛起》電影小說等。

★內文試閱:

‧作者序

哈囉,台灣!
真心感謝台灣的讀者們,謝謝你們打從一開始就愛上愛德華和貝拉的故事,我很高興現在終於能跟你們分享這個愛情故事全新的一面。
重溫《暮光之城》的這段旅程,為我喚回了許多美好回憶,我希望你們也會有同樣的體驗。
注意安全,保持健康。

愛你們的史蒂芬妮
2020.10

‧摘文

謹將此作獻給這十五年來令我的人生充滿喜悅的讀者們。我們初次相遇時,你們大多是少年少女,一雙雙美麗的明眸裡滿懷著對未來的夢想。如今十五年過去了,我希望你們不僅都找到了各自的夢想,而且發現美夢成真的比你們期盼的更美好。

chapter 1

初次見面

我的眼睛和一雙人類的大眼睛對視了半秒鐘,那雙眼睛是巧克力般的棕色,臉蛋是白皙的瓜子臉。我知道她是誰,雖然我在這一刻之前都沒見過她。

每天到了這個時候,我真希望能睡著。

高中生活……還是應該說是煉獄?如果真有任何方式能讓我贖罪,現在這種時刻應該就算是其中之一。我不習慣這種無聊乏味的生活,每一天似乎都比前一天更單調沉悶。

也許這也能算是我的睡眠方式──如果睡眠是指活動之間的停滯狀態。我瞪著學生餐廳的遠側一角,那裡的灰泥牆上有幾條裂痕,我把它們想像成不存在的花紋,如此一來,我就不會聽見在我腦海中像河流一樣嘩啦作響的說話聲。

我懶得理會的幾百個聲音。

說到「人心」這玩意兒,我什麼樣的心聲都聽過,而今天,每個人的心思都集中在一件無聊的小事上:新來的轉學生。這麼一點小事就讓大夥這麼激動。我在一個個思緒中,從各個角度看到這張新面孔,只是個平凡無奇的人類女孩。她的到來所引發的興奮情緒再普通不過,這種反應就像一群幼兒看到你炫耀一個閃閃發亮的東西。羊群般的男生們當中,有一半已經想像著迷戀上她,就因為她是個新面孔。我更努力試著對這些人的心聲充耳不聞。

其中有四個聲音,我是出於禮貌而非反感而拒絕聆聽。他們是我的家人,兩個兄弟和兩個姊妹。他們早就習慣了有我在場時就沒有隱私,所以對此很少在意。我也盡量給他們隱私,盡力避免聆聽他們的想法。

儘管我努力嘗試,但……還是聽得見。

羅絲莉和平常一樣在想著自己,她的心靈就像缺乏動靜的一池死水。她注意到自己的側影反映在某人的太陽眼鏡上,因此一直想著自己有多完美。與任何人相比,她頭髮的顏色更像真金,她的完美身形更像沙漏,她左右對稱的鵝蛋臉最完美無瑕。她並不是拿自己跟這裡的人類相比,這種比較未免荒謬可笑。她對一般人的看法,就跟我們對一般人的看法一樣:人類不值一提。

艾密特平時無憂無慮的臉孔,如今充滿挫敗感。他用碩大的手抓抓烏黑鬈髮,在手裡揪成一團。他還在氣昨晚摔角輸給賈斯柏。耐心有限的他,正在努力等到放學,想安排一場復仇賽。我聽見艾密特的思緒時,從不會覺得他的想法入侵我的腦海,因為他總是把想法大聲說出來,或是直接付諸行動。也許我只有在讀取別人的心思時才會覺得內疚,因為我知道他們有些事並不想讓我知道。如果羅絲莉的心思像一池死水,那麼艾密特的就像一面湖,如玻璃般透明,毫無陰影。

而賈斯柏正在……感到苦惱。我逼自己別嘆氣。

愛德華。艾利絲在腦海中呼喚我的名字,立刻引起我的注意,簡直就跟大聲喊我的名字沒兩樣。我很慶幸我的名字在這幾十年已經退流行了,不然每次只要有人想到哪個愛德華,我的頭就會自動轉向聲源。

此刻,我的頭沒轉過去。我和艾利絲很擅長這種祕密談話,也很少被人發現。我繼續盯著灰泥牆上的裂痕。

他狀況如何?艾利絲問我。

我皺眉,嘴角微微下垂,不足以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算有誰注意到,也可能以為我是覺得無聊而皺眉。

賈斯柏僵直了太久,沒做出我們為了融入人群而必須做出的人類舉動,例如艾密特會拉扯頭髮,羅絲莉會輪流交叉兩條腿,艾利絲會用腳趾不斷拍打油氈地板,我則是轉頭盯著牆上各式各樣的花紋。賈斯柏看起來就像徹底癱瘓,瘦削身軀如鋼筋般筆直,就連蜂蜜色的頭髮似乎也沒被送風口吹來的空氣所擾。

艾利絲的精神狀態提高了警覺,我在她的心靈中看見她正在斜眼看著賈斯柏。有沒有危險?她預見了接下來幾分鐘的未來,在單調的景象中尋找令我皺眉的原因。她這麼做的時候,沒忘了用一隻小拳頭撐住尖銳的下巴,不時眨眼。她撥開眼前的黑色短髮。我慢慢把頭轉向左邊,彷彿在看著牆上的磚塊,然後嘆口氣,再轉向右邊,繼續看著天花板上的裂縫。其他人會以為我在扮演人類,只有艾利絲知道我在搖頭。

她放鬆身子。如果狀況變糟,跟我說一聲。

我只是移動眼珠,看向上面的天花板,再往下望。

謝謝你幫這個忙。

我很慶幸沒辦法出聲回答她,不然我要說什麼?榮幸之至?我一點也不覺得榮幸。我並不喜歡聆聽賈斯柏內心裡的掙扎。有必要搞這種試煉嗎?何不乾脆承認,也許他就是沒辦法像我們一樣忍住飢渴?何必像這樣冒這種險?

我們上次狩獵已經是兩週前的事。對我們來說,這段時間不算非常難熬,只是偶爾會覺得不太好受,例如哪個人類離我們太近,或是風向不對。但人類很少離我們太近,他們的本能會提出他們的心靈永遠無法明白的警告:我們是必須避開的危險。

賈斯柏現在就很危險。

我三不五時會感到震驚:我們周圍的人類還真遲鈍。我們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也總是期望人類這麼遲鈍,但有時候還是會感到驚訝。他們都沒注意到我們,我們坐在破舊的餐桌旁,比一群老虎更致命。他們只看到五個模樣古怪的人,很像人類的人。我很難想像,他們的感官這麼遲鈍,怎麼有辦法活到現在。

這時候,一個體型嬌小的女孩在離我們最近的一張餐桌旁站定片刻,跟朋友說話,同時用手指撥弄一頭黃棕色的短髮。暖氣將她的氣味吹向我們。我已經很習慣這種氣味造成的生理影響:喉嚨隱隱作痛,胃中空洞的飢餓感,肌肉下意識地收縮,嘴裡分泌大量毒液……

這些反應都很尋常,很容易忽視,但現在變得更難,因為我在盯著賈斯柏的時候,這種反應變得更強烈,比平常強一倍。

賈斯柏已經沉淪於想像之中。他正在想像自己從艾利絲身旁站起,站在小女孩旁邊,彎下腰,彷彿像在她耳邊低語,讓嘴脣貼上她的頸窩。他正在想像,她在薄薄一層肌膚底下的灼熱脈搏是什麼感覺……

我踹一下他的椅子。

他回視我,黑眸裡閃過埋怨,然後往下垂。我能聽見羞愧和反叛這兩種情緒在他腦海中交戰。

「抱歉。」賈斯柏咕噥。

我聳個肩。

「你其實不打算做出那些事,」艾利絲對他低聲說,安撫他的窘迫。「我看得出來。」

我逼自己別皺眉,以免洩漏她這話是謊話。我和艾利絲必須團結起來,這麼做並不容易,畢竟我們倆是怪胎身旁的怪胎,我們守護彼此的祕密。

「你如果把他們當人看,會稍微有點幫助。」艾利絲提議,嗓音高亢悅耳,話說得很快,就算有人類在旁邊也聽不見。「她叫惠妮,她深愛她年幼的妹妹。她母親邀請了艾思蜜參加那場花園派對,你還記得嗎?」

「我知道她是誰。」賈斯柏簡短答覆,撇過臉,盯著屋簷下的一扇小窗,口氣明白表示他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

他今晚非去狩獵不可。像現在這樣冒險考驗他的定力、訓練他的耐力,實在荒謬。賈斯柏應該接受自己的極限,想辦法和這些限制和平共處。

艾利絲輕輕嘆口氣,站起身,端起餐盤──餐盤其實只是她的道具──離開這裡,丟下他。她知道他已經受夠了她的鼓勵。雖然羅絲莉和艾密特對彼此之間的關係較為公開,但艾利絲和賈斯柏更熟悉彼此的所有需求,彷彿這兩人也能讀心──但只聽得見彼此的心聲。

愛德華。

自然反應。我轉向喊我名字的聲源——就算對方沒喊出我的名字,只是在腦海中想到。

我的眼睛和一雙人類的大眼睛對視了半秒鐘,那雙眼睛是巧克力般的棕色,臉蛋是白皙的瓜子臉。我知道她是誰,雖然我在這一刻之前都沒見過她。今天每個人類學生的腦海中都是她,新來的學生,伊莎貝拉‧史旺,本鎮警長的女兒,因為監護權之類的安排而來這裡生活。貝拉——她糾正了每個叫她全名的人。

我不耐煩地移開視線,過了一秒就意識到想到我名字的人不是她。

她當然已經迷戀上庫倫家的人,我聽見那個思緒繼續說下去。

我現在認出這個「聲音」。

潔西卡‧史丹利──她曾經拿這種內心對話煩了我好一陣子。當她終於放棄這個錯誤的迷戀時,我總算鬆了一口氣。我曾經差點被她這些永無止盡的荒謬白日夢給弄瘋了。我當時真想告訴她,如果我的嘴脣,連同脣後的利牙,靠近她的話,究竟會發生什麼事。如果我當時有說出口,就一定能平息她這些煩人的想像。想到她會有什麼反應,我差點笑出來。

她迷戀庫倫家的人只是白費力氣,潔西卡想著,而且她根本不算漂亮。我真搞不懂艾瑞克,還有麥克,怎麼會看上她。

她在腦海中強調麥克這個名字。學校的大眾情人,麥克‧紐頓,是她最新的迷戀對象,但他把她當成空氣,卻顯然對新來的轉學生感興趣,就像小孩子想要閃亮的新玩具。潔西卡想到這裡,思緒變得陰暗,但在表面上對新學生很友好,正在向她說明一般人對我們這一家的瞭解。看來新學生有問起我們。

今天每個人也在看著我,潔西卡沾沾自喜地心想。貝拉有兩堂課和我一起,我怎麼這麼幸運?我敢打賭,麥克一定會想問我她是什麼樣的人──

在她這些聒噪廢話把我弄瘋之前,我試著把她這場愚蠢的內心對話逐出腦海。

「潔西卡‧史丹利正在跟那個新來的女生,叫史旺的那個,分享庫倫家的祕密。」我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對艾密特咕噥。

他低聲發笑,心想:希望她說得很精采。

「她說的東西其實很無趣,只跟緋聞沾上一點邊,完全欠缺恐怖元素,我有點失望。」

那個新女孩怎麼想?她對這些八卦也感到失望?

我聆聽這個新女孩,貝拉,對潔西卡的故事有何反應。她看著我們這個膚色白如粉筆、大夥避之唯恐不及的怪咖一家時,究竟看見什麼?

我的責任就是查出她的反應。從某方面來說,我就是我們這一家的哨兵,為了保護全家人。一旦有誰對我們起了疑心,我就能提早警告家人,好及時撤退。這種事偶爾會發生,有些人類具有豐富的想像力,會在我們身上看見書本或電影中的角色,雖然他們通常都看走眼,但我們還是寧願搬去新的地方,以免夜長夢多。只有極少數人會猜對,但我們不會讓他們有機會證實心中的懷疑,我們會直接消失,只留下令他們驚恐的回憶。

這種事已經好幾十年沒發生過。

我雖然很仔細地聆聽,卻只聽見潔西卡的無趣獨白繼續滔滔不絕。她身邊完全沒聲音,彷彿根本沒坐人。怪了。那女孩離開了?這不太可能,因為潔西卡還在對她說個不停。我抬頭查看,感到有點不知所措。我以前從不需要像這樣檢查自己的「聽力」。

我的視線再次遇上那對棕色大眼。她就坐在原本的位子上,看著我們這家人。她這個舉動顯得自然,因為潔西卡還在談論當地人對庫倫家的看法。

如此一來,新學生應該也會想著我們。

我卻完全聽不見她的心聲。

她的臉頰泛起誘人的紅暈,垂下眼,就像偷窺被抓而感到困窘。幸好賈斯柏依然看著窗外,否則她臉上那團紅潮可能會讓他把持不住。

她的情緒就像寫在臉上:她不自覺地看著她那種人和我們這種人之間的微妙差異,感到驚訝;她聽著潔西卡描述的故事時,感到好奇;還有另一種情緒……著迷?就算是,我也不覺得訝異。看在獵物眼裡,我們有種俊美的魅力。第四個情緒是害羞。

雖然她那雙古怪的眸子清楚傳達了她的思緒──我覺得古怪,因為那雙眼睛格外深邃──我在她的腦海中卻只聽見沉默。只有……寂靜。

我有點不安。

我以前從沒碰過這種狀況。是我有問題?可是我覺得自己跟之前沒有什麼不同。出於擔憂,我更用心地聆聽,如此一來,原本被我排除在外的所有聲音突然在我的腦海中呼喊。……不知道她喜歡哪種音樂……也許我可以跟她討論一下我的新CD……隔了兩張桌子的麥克‧紐頓滿腦子都是貝拉‧史旺。

瞧他盯著她的樣子。學校有一半以上的女生喜歡他,這樣還不夠嗎……艾瑞克‧約基的陰暗念頭也圍繞在新來的女孩身上。

……真噁心。她好像成了名人似的……就連愛德華‧庫倫也盯著她看……蘿倫‧馬洛里嫉妒得臉色鐵青。還有潔西卡,那樣炫耀自己的新朋友。真可笑……這女孩的思緒不斷冒出尖酸刻薄的念頭。

……我敢打賭每個人都問過她。但我想跟她說話。什麼樣的話題更有創意?艾許莉‧¬道林如此沉思。

……也許她會跟我上同一堂西班牙文課……瓊‧¬理查森如此希望。

……今晚還有太多事要忙!三角函數,還有英文測驗。我希望我媽……安琪拉‧韋柏這個文靜女孩的思緒格外友善,那桌只有她不是滿腦子想著貝拉。

我能聽見他們每個人的想法、閃過他們腦海中的每個瑣碎念頭。但我從那個眼睛彷彿會說話的新學生身上聽不見任何心聲。

當然,她開口對潔西卡說話的時候,我聽得見她說什麼。我不需要讀心,也能聽見她低沉又清澈的嗓音從餐廳的另一頭飄來。

「那個紅褐色頭髮的男生是誰?」我聽見她這麼問。她用眼角偷瞄我一眼,發現我也在看她時,她立刻移開視線。

我原以為聽見她的嗓音,或許就能精確地找到她的心聲,但我立刻大失所望。一般來說,人在腦海中聽見自己的聲音,跟實際說話的聲音十分相似。但這個文靜羞怯的嗓音十分陌生,並不是縈繞於餐廳的數百個思緒之一。我對此很確定,這對我來說也是前所未聞。

噢,祝妳好運,妳這個笨蛋!潔西卡在腦中先評論一番,才回答那女孩:「那是愛德華。他是很帥啦,但不用浪費時間在他身上,他從不約會,他顯然覺得這裡所有的女孩都配不上他。」她輕聲嗤之以鼻。

我轉過臉,藏起臉上的竊笑。潔西卡和她的同學們不知道的是,她們對我一點吸引力都沒有,這對她們而言其實是天大的幸運。

短暫的莞爾過後,我感到一股怪異的衝動,我對此無法完全理解。新女孩沒察覺到潔西卡話中的惡意,我卻很想擋在她跟潔西卡之間,想保護貝拉‧史旺不受潔西卡的煽動所影響。這種感覺實在很怪。我試著找出自己這股衝動背後的原因,所以再次仔細端詳她,這次是透過潔西卡的眼睛。我的瞪視引來了太多注意。

也許只是被埋藏已久的保護天性,強者想保護弱者。也不知道為什麼,新女孩看起來就是比其他同學更柔弱。她的肌膚近乎透明,看似難以抵禦外界的一切。我能看到白皙肌膚下的血管規律脈動……但我不該想著這個。我雖然擅長我選擇的這種生活方式,但我跟賈斯柏一樣飢渴,像現在這樣讓自己陷入誘惑也毫無意義。

她似乎沒注意到自己微微皺眉。

我明顯看得出來,她坐在這裡,跟陌生人談話,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這對她來說充滿壓力。看她稍微拱起瘦削的肩頭,彷彿隨時等著遭人抨擊,我看得出她很害羞。但我只能用看的,用猜的,用想像的,這種感受真是前所未有的挫折!這個出乎我意料的人類女孩全然寂靜,我根本聽不見她的想法。為什麼?

「我們可以走了嗎?」羅絲莉咕噥,打斷我的注意力。

我把心思從那女孩身上移開,覺得鬆了一口氣。我不想在這件事上繼續挫敗下去,畢竟「挫敗」對我來說是很罕見的感受,這令我格外惱火。我不想因為聽不見她藏起來的心聲而對她感興趣。等我破解她的想法後──我遲早會破解──我一定會發現她的心聲就跟一般人一樣瑣碎無趣,不值得我浪費力氣挖掘。

「那麼,新來的學生開始害怕我們沒有?」艾密特問我,還在等我回答他剛剛的疑問。

我聳個肩。他對這件事的興趣本來就不大,沒打算追問下去。

我們一同起身,走出餐廳。

艾密特、羅絲莉和賈斯柏都裝成高年級生,前往各自的教室。我則是扮演比他們年輕的學生,走向一年級的生物課教室,準備迎接又一堂無聊的課程。生物課的老師是班納先生,一個中等智商的男人;不管他多努力授課,應該都變不出什麼新把戲,讓擁有雙醫學學位的我感到驚訝。

我走進教室,在平時的位子坐下,把課本攤在桌上,這些書全是道具,裡頭寫些什麼我早就知道了。全班只有我一個人獨占一張桌子。這些人類不夠聰明,不知道自己害怕我,而是憑著求生本能而下意識地跟我保持距離。

午餐時間結束後,學生三三兩兩進入教室。我靠在椅背上,等著時間經過。又一次,我真希望能睡著。

因為我正在想著那個新女孩,而安琪拉‧韋柏帶她走進教室的時候,她的名字侵入了我的注意力。

貝拉看起來跟我一樣害羞。我敢打賭,她今天一定很不好受。我真希望能對她說些什麼……但聽起來應該會很蠢。

好耶!麥克‧紐頓心想,在座位上轉身看著兩名女孩走進教室。

還是一樣,貝拉‧史旺所站的位置沒傳來任何心聲。我聽不見應該聽得見的思緒,這令我既惱怒又氣餒。

如果這種能力全沒了?如果這只是某種精神衰弱的初期症狀?

我常常希望能擺脫這種噪音的騷擾。我希望能變得像個正常人,對我這種人來說的正常。但此刻,想到這個問題,我不禁驚慌失措。我如果失去了我的能力,那我還是誰?我從沒聽說過我這種人會失去能力。我要問問卡萊爾有沒有聽說過這種事。

新女孩走過我身旁的步道,走向老師的桌子。她真可憐,因為班上只剩我旁邊這個空位。我下意識地把課本堆成一疊,把屬於她的桌面空出來。我不認為她坐在這裡會覺得自在。她要在這裡待上很長一個學期,至少在這個班上。不過呢,像這樣坐在她身旁,也許我就能找出她藏起的思緒……雖然我以前才不需要接近目標,而且我相信她的思緒根本不值一聽。

此時貝拉走進一道從排氣口朝我吹來的暖氣。

她的氣味給我造成重擊,就像破城鎚,也像手榴彈爆炸。我無法形容自己在這瞬間感受到的猛烈衝擊。

我在這一刻立即產生變化。我再也不是原本的似人類。我這些年來用來隱藏本性的人性瞬間瓦解。

我是掠食者,而她是我的獵物。這是世上唯一殘存的事實。

我並沒有把現場的其他人當成目擊者,而是把他們視為「附帶損害」。我忘了自己為什麼無法讀取她的心思這件事。她的想法一點也不重要,因為她很快就不會再有任何想法。

我是吸血鬼,而她的血是我這八十多年來聞過最甜美的味道。

我從沒想過人間竟有這等美味。要是早知如此,我就會走遍天涯海角去尋找。我會為了尋找她而搜遍整個地球。我能想像她的味道……

飢渴的感受如烈火般灼燒喉嚨,我覺得口乾舌燥,口腔裡分泌的大量毒液完全無法驅趕這種飢渴。我的胃袋對飢渴做出回應,餓得抽搐。我渾身肌肉緊繃,隨時準備出擊。

這一切變化都發生在不到一秒內,她讓我聞到她氣味的那一步還沒走完。

她的腳觸及地板時,她瞄我一眼,顯然原本打算偷看我。她跟我對上視線,我在她那雙鏡子般的眼中看到自己。

我在那裡頭看到自己的震驚表情,而這救了她一命。

她沒讓事情變得比較好受。她看懂我的表情後,臉頰再次泛紅,肌膚變成我見過最美味的顏色。她的氣息讓我整個腦袋混沌不清,我幾乎無法思考。我的本能做出激烈反應,抗拒我的控制,混亂不堪。

她加快腳步,彷彿知道該逃走似的,結果動作變得笨拙──她被自己絆了一下,向前踉蹌一步,差點摔在坐在我前面的那個女孩身上。嬌柔、脆弱,比一般人更好對付。

我試著專注於我在她的瞳孔裡看到的臉孔。我認出這張臉孔時,感到無比反感。牠是我體內的怪物,我花了幾十年的努力和堅定的決心想隱藏的表情。牠竟然如此輕易地浮出水面!

她的氣味再次包圍我,驅散我的思緒,我差點推開椅子站起。

不行。

我緊抓桌底下的邊緣,逼自己坐在椅子上。桌子的木材承受不住我的手勁。我的手捏碎了桌底下的支柱,滿手都是碎裂的木屑,殘存的木柱上留下了我手指的輪廓。

銷毀證據是基本規則。我立刻用指尖捏碎留有手指輪廓的木材,只留下一個凌亂不堪的破洞,連同地板上的木屑,我用腳將之抹散。銷毀證據。附帶損害……

我知道接下來必須發生什麼。這女孩必須坐在我身旁,而我必須殺了她。

教室裡這些無辜的旁觀者,十八個孩子和一名男子,既然看到我殺了她,我就不能讓他們活著離開教室。

想到自己必須做出什麼,我不禁發抖。我就算在最惡劣的時候,也沒做出這種程度的暴行。我從沒殺過無辜的人。而現在,我打算一口氣殺掉現場這二十個人。

我在女孩眼裡看到的那張怪物嘴臉嘲諷著我。

雖然一部分的我因為這怪物的嘴臉而顫慄,但另一部分的我正在策畫接下來的步驟。

如果我先殺了這女孩,應該有十五到二十秒的時間處理她,現場的其他人類才會做出反應,也許稍微再久一些,因為他們可能一開始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她也不會有時間尖叫或感到疼痛。我不會殘暴地殺死她,這是我願意給這個陌生人的禮遇,因為她將獻出無比美味的鮮血。

但我接著必須阻止他們逃跑。我不需要擔心窗戶,因為窗戶太高太小,無法充當逃生出口。只要擋住門扉,就沒人逃得掉。

他們亂成一團、痛苦尖叫時,想殺掉他們會更為緩慢,也更困難。雖說並非完全不可行,但會發出太多喧鬧聲,如此一來會有更多人尖叫,也會有更多人聽見……我在這黑暗的一刻將被迫殺害更多無辜者。

我在殺害其他人的時候,她的血會變得冰涼。

她的氣味折磨我,我覺得喉嚨疼痛乾渴……

看來我得先殺掉目擊者。

我在腦海中模擬計畫:我坐在教室中央那一排,離前面最遠。我可以先攻擊右邊的學生,我估計一秒能扭斷四到五人的頸部,而且安靜無聲。右邊這些人將最為幸運,因為他們根本來不及看到我出手。我將襲擊前排、後排,然後左邊,頂多五秒就能收拾整間教室的每一條命。

這段時間夠長了,能讓貝拉‧史旺目睹自己接下來的命運,足以讓她感到懼怕,不過她也可能嚇呆在座位上,回過神來尖叫。她應該只發得出一聲無力的叫聲,無法吸引任何人趕來察看。

我深呼吸,她的氣味如烈火般流過我乾枯的血管,從我的胸腔爆發而出,吞噬了我的良知。

她正在轉身。再過幾秒,她將坐下,離我只有幾吋。

我腦袋裡的怪物歡欣鼓舞。

我左邊的某人猛然闔起一個文件夾。我沒抬頭看是哪個死定的人類做出這個舉動,但文件夾激起了一陣微風,無味的氣流撫過我的臉龐。

這短短的一秒讓我恢復冷靜。在這寶貴的一秒內,我在腦海中看到兩個並排的臉孔。

其中一個是我,或者該說以前的我,一個紅眼怪物,殺人無數,將大量謀殺合理化。我曾是殺手中的殺手,我曾經殺掉其他力量不如我的怪物。我承認,這是所謂的上帝情結──我決定誰該死。這是我跟自己的妥協。我喝過人血,但他們只勉強算是人。跟我相比,那些受害者只是稍微比較像人類。

另一張臉孔是卡萊爾。

這兩張面孔沒有任何相似之處,一個是明亮的日,一個是黑暗的夜,彼此之間也沒理由有任何相似處。從生物學來說,卡萊爾並不是我的父親。我跟他沒有相似的五官。我們在氣色上很像,是因為我們是吸血鬼,每個吸血鬼都如死屍般蒼白。我們的眼睛顏色很像,這反映了我和他都做出的某種選擇。

雖然我和他沒理由相似,我卻想像自己的臉孔開始跟他的一樣,因為我這七十多年來仿效他的選擇,跟隨他的腳步。我的五官雖然沒變,但他的智慧似乎影響了我的表情,在我的嘴角上能找到他的同理心,在我的眉毛上能看到他的耐心。

而那頭怪物臉上都看不到這些微妙的優點。只要再過片刻,我身上就再也找不到我的創造者、恩師兼慈父的影子。我的眼睛將如惡魔般鮮紅,我和卡萊爾之間將再也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在我的腦海中,卡萊爾那雙慈祥的眼睛並沒有批評我。我知道他會原諒我做出這種惡行,因為他愛我,因為他對我充滿期望。

貝拉‧史旺在我旁邊的椅子坐下,動作僵硬又笨拙──想必是因為恐懼──她的血味將我團團包圍。

我即將證明父親對我判斷錯誤。這個事實幾乎跟我咽喉裡的烈火一樣令我痛苦。

我反感地把身子傾向一邊,跟她拉開距離。我體內想奪取她的那個怪物令我作嘔。

她為什麼要來這裡?她為什麼存在?她為什麼就是要來破壞我這個不算人生的人生中的小小平靜?這個令我惱火的人類為什麼要出生?她會毀了我。

一股不理性的激烈仇恨突然席捲我全身。我轉過臉,不願看她。

我不想變成怪物!我不想殺害這間教室裡這些人畜無害的孩子!我不想失去我花了一輩子的時間、做出無數犧牲和自我約束才取得的一切!

我拒絕這麼做。

她不能逼我這麼做。

問題在於她的氣味,實在過於誘人。如果有什麼辦法能抗拒……如果能吹來另一陣清風,讓我冷靜下來……

貝拉‧史旺一甩濃密的長髮,紅褐色的秀髮往我的方向飄揚。

她是不是瘋了?

這種微風可沒幫助。但是我不需要呼吸。

我屏息,不讓空氣流過肺臟。雖然立刻感到輕鬆許多,但這麼做的效果並不完全。我的腦中仍然殘留著她的芬芳,我的舌頭彷彿能嘗到她的味道。我抵抗不了多久。

只要她和我坐在一起,教室裡每個人都會有生命危險。我應該逃跑。我想逃跑,想遠離她的體溫,遠離痛苦的灼熱感,但我擔心如果挪動身子,哪怕只是站起,我很可能會大開殺戒,把心中的計畫付諸行動。

不過,也許我能忍耐一小時。一小時夠不夠讓我恢復冷靜?我對此抱持懷疑態度,接著逼自己開始忍耐。我會在這一小時裡冷靜下來,離開這間坐滿受害者的教室,也許這些受害者就不需要成為受害者。只要我能撐過這短短的一小時。

憋氣並不舒服。我的身體雖然不需要氧氣,但停止呼吸違反我的本能。我在感到壓力時,特別依賴嗅覺。嗅覺在我狩獵時為我指路,在危險將至時讓我提高警覺。我雖然很少碰上跟我一樣危險的人物,但就跟人類一樣,「自我保護」也是我們這一族的天性。

屏息雖然難受,但我能忍受,總好過聞到她的氣味卻不能用牙齒咬破她吹彈可破的肌膚,品嘗灼熱脈動的血管──

一小時!只要忍一小時。我不能再想著她的氣息和味道。

沉默的女孩用頭髮擋在我跟她之間,她俯身向前,頭髮散落在文件夾上。我看不到她的臉,無法從她那雙深邃的大眼睛裡判讀她現在的情緒。她不想讓我看到她的眼睛?因為恐懼?害羞?還是為了隱藏祕密?

我先前因為聽不見她的思緒而感到惱怒,如今取而代之的,是心中強烈的需求和痛恨。我痛恨身旁這個嬌弱的女孩,因為我不想丟掉原本的自我,因為我深愛我的家人,因為我夢想成為更好的人。像這樣痛恨她,痛恨她讓我產生的感受……這麼做有點幫助。是的,我先前的氣惱已經消退,但這對我沒什麼幫助,我逼自己轉移注意力,別想像她嘗起來是什麼滋味……

恨意和惱怒,還有不耐煩。這一小時怎麼過得這麼慢?

等這小時結束……她就會走出這間教室。到時候我該怎麼辦?

如果我能控制心中的怪物,讓牠明白這樣忍耐是值得的……我可以向她自我介紹。妳好,我叫愛德華‧庫倫。我能不能陪妳去下一堂課的教室?

她會答應,基於禮貌,就算她怕我,我相信她怕我,她還是會基於禮貌地走在我身旁。我能輕易地帶她走錯路。一部分的森林觸及停車場的後側,我可以跟她說我把課本忘在車上……

會有人注意到最後跟她在一起的人就是我嗎?現在跟平時一樣在下雨。兩個穿著暗色雨衣的身影走往錯誤的方向,應該不會令人起疑,也不會有人看得出是我。

問題是,今天不是只有我注意到她,就算我對她的感受最為強烈。麥克‧紐頓尤其在意她在椅子上挪動身子的模樣。她離我太近,令我極不自在,這點正如我的預料,就在她的氣味令我發狂之前。如果她跟我一起走出教室,麥克‧紐頓應該會注意到。

如果我能撐過這一小時,能不能撐過下一個小時?

灼熱感造成的痛苦令我顫抖。

她放學回家後,家中必定空無一人。史旺警長每天要上班八小時。我知道她家在哪,我知道這個小鎮上所有人的家,她家旁邊就是濃密的森林,附近沒什麼鄰居,她就算有時間尖叫──當然來不及──也不會有人聽見。

這是解決這個問題更負責任的做法。我沒吸人血也活了七十多年。我如果屏住呼吸,就能忍耐兩小時。只要我能跟她獨處,就不可能會傷及無辜。我也沒理由急於品嘗,我腦袋裡的怪物表示同意。

等我殺掉這個無辜女孩的時候,因為我已經努力又耐心地挽救教室裡的十九個人類,所以我不是那麼惡劣的禽獸──這種想法是詭辯。

我雖然恨她,但我清楚知道這股恨意毫無根據。我知道我真正恨的其實是自己。而且等她死的時候,我會更痛恨我們倆。

我一直想像著殺害她的最佳方式,用這種辦法熬過了這一小時。我試著避免想像實際下手的畫面,否則我可能會失控。所以我只是構思計畫,僅此而已。

在即將下課前,她曾隔著水牆般的頭髮看我一眼。我回視她的時候,能感覺到心中毫無來由的恨意,也看到她流露恐懼的瞳孔反映我的臉孔。她用頭髮遮住泛紅的臉頰時,我差點失控。

就在這時,下課鈴聲響起,千鈞一髮的救命鈴聲──多麼陳腔濫調的說法──我和她因而獲救。她免於死亡。我暫時免於成為我害怕又唾棄的夢魘怪物。

台長: 來自星星的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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