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後山挖了一個小洞,裡面放了一封寫給你的信。
信的開頭和以前一樣沒有什麼創意的問候,
接著談談今天我這裡的城市天氣,
晴時多雲,攝氏26~30度,空氣中有一種悶悶的溼氣。
住在樓上的水小姐今天來敲了我的門,劈頭就飆起我,
說我周末的午后怎麼還呆在家,來敲門只是順路想證明我在不在,
卻沒料到我一分鐘不到就把門給開啟了。
「寶貝!這可是一周以來最精華的時段耶!生命就這樣消磨掉未免浪費了。」
『哈,我今天想封閉呀!』
「封閉?我看你每天都在做吧!」
『哈!』
「怎樣?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不啦,妳去玩吧。』
「你啊,人生不該是這樣的。掰!」
水小姐拎著金色亮面手拿包,一轉身空氣中飄來淡淡的香氣,
喀啦喀啦的高跟鞋和樓梯間的水泥地擦出火花,
所謂「人生不該是這樣的」提醒,一路從五樓敲到一樓才停止。
真想把水小姐的手腕給狠狠的抓住,然後噴著口水對她咆哮:
嘿!那請問人生應該是怎樣?妳倒是和我說個清楚吧。
你應該會笑出來,然後和我說,
你不可能這樣的,我太瞭解你的個性了。
你不但只會呆呆的吞下去,還會杞人憂天般的咀嚼她的句子。
你說對了,所以我從現在起要拒絕成為那樣的人。
阿瑪斯那天從紐約飛回來了,
說學成歸國,不如說他從那地方挖了一些黃金回來,
我指的黃金可是真真實實白花花的新台幣,可不是屎。
之前搞網路通訊,搞出了小成就還買了大房子,
連出國唸書的錢都像中樂透一般變成天上掉下來的禮物,
機運就是這樣吧,來臨與錯過的突然,都讓人措手不及。
阿瑪斯約我吃晚餐那天,帶著烱烱有神的雙眼和我說:
「不用一個月,我就可以開始過著年收入百萬的生活。」
『怎麼辦到的?』我問。阿瑪斯還小我三歲呢。
阿瑪斯用右手食指敲了兩下自己的太陽穴,「方法。」
接著他說在紐約中國城認識了一個不得了的香港師父,
師父看了他的命盤,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鬍語帶神秘的和他講:
小伙子,你這是武曲坐命,紫府同宮且又落至申宮,
三方四正皆有吉星來照,論大限正是本命事業宮成祿馬交馳的大格局,
這渾然天成的好時機若能善加利用,將來必有一番大作為。
『是什麼作為?』我再問。
「天機不可洩。」阿瑪斯哈哈大笑起來。
寫到這裡,才想起上個禮拜你還問我工作那麼辛苦,
朝九晚十一,超時的工作,超額的壓力是什麼時候才能年收百萬啊?
我正在猶豫是不是現在要傳個簡訊給你,
說我已打包好行李動身要去紐約的中國城找那個香港師父來問問?
室友土木卻敲了我一計,有的人真的搞不好去問事結果年收百萬,
而你卻只是帶了一個去紐約玩回來的記憶而已。
啊哈,畢竟人生就是這樣啊。有人百萬年薪,有人百元日薪啊。
原來繞了一圈水小姐說的是這回事。
明明才信誓旦旦的說拒絕咀嚼了,怎又犯了毛病。
其實關於後山的信,在談完天氣後,
我就填上我的名字壓了日期折上,放進洞口埋起來了。
說重要倒是一點也不重要的信,單純問候也沒有期待有人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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