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後的回憶長大後可以忘掉多少,只記得小時後每天都期待著快快長大,可是真正長大後呢?為什麼老是會回想起小時候事情呢?原來人的記憶就像千萬個抽屜一樣,不小心開啟了一個抽屜後回憶就會像排山倒海一樣湧上,就像現在的嘉美站在國小操場的心情一樣,一下子被遺忘的記憶給團團圍住,小時候一起在這個操場上打球練跳高的場面像是精采的電影一樣,不斷地重複出現,而最鮮明的臉孔就是志剛的身影,人真的是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的可貴嗎?原來志剛曾經陪伴過她走過這麼多的時光,而她卻在多年後才驚覺自己心中有志剛的影子,發現的太慢相思也走到了末期了。
操場的風沙又吹起,嘉美收收衣領後準備離開國小操場,今天是立法委員選舉日,按著戶籍登記所以才會又回來到這個有點熟悉又不會太熟悉的地方,現在的嘉美只想忘記一切重新活過,她已經沒有多餘的本錢可以蹉駝,已經快要進三十歲的拉警報年紀,常常急的一堆外人替她著急的吃不下飯,說來也怪!嘉美一點都沒有想要結婚的念頭,所以用一堆又一堆的藉口推辭好心人的介紹,只是剛開口拒絕就被人不客氣的頂了回來說:「妳別老說妳不急著要結婚,妳不急別人可是快要急死了。」
嘉美想了一下後回答說:「別人急關我什麼事情。」
好心的人再多的熱忱都被嘉美給潑冷了,後來好心人就越來越少了了,或許大家都等著嘉美喊拉警報的時候再來好好刁難吧!有一首歌名不就叫做:「總有一天等到妳。」
家人都明白嘉美的倔脾氣,所以也都沒有人敢在她面前提這種事情,加上嘉美的阿公阿婆相繼重病,家人都依賴著嘉美照顧老人家,更加沒有人提起要幫嘉美找對象的事情了。
這一年嘉美除了工作外大多是在醫院裡渡過,阿公老了心臟老是出問題,又常常被那個叫阿嬌的好媳婦給氣的趕出門,常常發作後就要緊急送到醫院急診室,安排心導管開刀好幾次,似乎還是會發作,醫生說可能要到台北臺大醫院再做一次心導管手術,這些事情說起來頂多幾個字而已,但是一路上的過程除了時間外還得耗損很多精神,尤其是月雲小奶奶跟他兒子媳婦到後來開始翻臉不認人的態度,讓大家都很寒心。
月雲小奶奶甚至不客氣說:「又不是沒有家人子孫的,不要老是要我來照顧,我沒有那麼多美國時間。」
這些照顧老人家的工作到最後都落到嘉美肩膀上,嘉美不敢有怨言卻看見阿婆眼中充滿恨意的神情,或許這些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她無法評斷,但是似乎後果要她來承擔是不太公平的,還好忙碌的日子讓嘉美無法多想些什麼,難得一個投票假日也讓她有機會吹吹風散散心。
摸摸校園門口的大樹樹幹,這種樹幹的樹皮帶著臭味,小時後卻常常拔來當成是橡皮擦,擦的一張紙黑黑的十分難看,嘉美的橡皮擦老是會不見,她也不想去追究是誰偷了她的橡皮擦,跟著志剛一起挖樹皮當橡皮擦,兩個人追著搶著玩鬧。
嘉美不小心滴下一滴淚,趕緊伸起手擦乾後準備回家,回憶不能當飯吃,只能當勵志用的補品,男人都是貪心跟自私的,只有笨的女人會相信愛情可以維持長長久久。
嘉美剛回到家就被阿婆急的拉住手說:「快點準備!醫院打電話來說妳阿公已經過去了。」
嘉美愣住了,懦懦的說:「怎麼會呢?不是剛送上臺大醫院去,我還去省立醫院調資料送上去給醫生準備開刀用。」
阿婆說話有點急但是還算穩定,令嘉美驚訝的是她臉上沒有淚痕,阿婆聽到阿公過去了居然沒有哭泣的淚痕,阿婆很冷靜的說:「去吧!去把阿公的遺體給接回來,我會打電話給宗親過來幫忙辦喪事。」
沒多久爸爸也回來了,阿婆把爸爸叫去打電話通知宗親們,眼前嘉美最大的工作就是上台北跟媽媽會合接回阿公的遺體,一個生命結束了嗎?嘉美有點不敢相信,因為本來還以為阿公會拖累很久的,居然就這樣子走了。
生命的脆弱讓人無知。
因為事情緊急阿婆給嘉美叫了一部計程車,計程車載著嘉美就直接往台大醫院跑,嘉美一路上心頭像是壓了塊大石頭一般沉重,心情很難過眼睛卻哭不出眼淚來,這種是什麼心情呢?是一種不敢相信的心情吧?第一次親手送走親人的感覺是不敢相信,阿公的生平模樣開始在嘉美腦袋中活躍,嘉美甚至想著說不定到了醫院還可以看到阿公跟她發牢騷說醫院太冷了,阿公一直這樣子跟嘉美發牢騷說醫院的床不好睡,太硬太冷等等,嘉美都聽煩了有時候都不想理會阿公,甚至煩惱著這種被阿公拖累的日子還要過多久,阿公是真的死了嗎?嘉美不相信。
嘉美終於來到了台大醫院,腳步沒停的往加護病房走去,醫生跟護士都傳達了一個很正確的消息,嘉美阿公的遺體已經送到太平間去了,嘉美覺得腳步開始沉重,重到有點舉步維艱,順著電梯裡的牌匾指示嘉美來到了台大醫院地下室,一路跟著指標走才驚覺到原來太平間就在家屬休息室旁邊,那次送阿公到台大醫院的時候,嘉美幫媽媽辦理了家屬休息室的登記,那時候怎麼都沒有注意到太平間就在隔壁呢?嘉美有一種還真的是註定的感覺,原來來到這裡的第一天就已經拜訪過太平間了,也難怪月雲小奶奶打死都不肯上來照顧阿公,醫院的加護病房不肯讓家屬逗留,所以也只能住在家屬休息室中安身,嘉美終於找到了媽媽,媽媽的神色還算平靜,媽媽說阿公走的很順利,當時醫生過來檢查身體說了一些開刀的注意事項,阿公也問了一些問題,結果醫生一轉身阿公就沒了心跳,沒有拖延多久的時間,媽媽認為阿公是被嚇死的,客家人的傳統觀念是身體是不容許被蹂躪的,開過刀的話等於是將來會死無全屍,但是阿公的心臟病做了好幾次心導管都沒有效果,不開刀無法根治也不是辦法,現在那一刀免了,阿公走的算是很乾脆。
嘉美跟著媽媽來到了太平間,太平間的看守人拿著單子領出了阿公的遺體,原本活生生的人到了這裡成了代號。「五六六號遺體。」
嘉美呆呆的看著他唸著號碼走到大門後方,沒多久一個單架床推著阿公的遺體出來了,嘉美一看到阿公的遺體眼淚就再也藏不住,腿一軟就跪在阿公面前哭喊著:「阿公。」
媽媽也準備跪哭的時候那個看守人立刻阻止了媽媽說:「你們還不能在他面前哭,他現在還沒有已經死亡的意識,你們要領著他的魂魄回家去。」
哭泣是真的因為真情流動,不是因為場面應付,但是那個人堅決的態度讓嘉美不敢再哭,人死了能做什麼彌補的都已經在所不辭,聽著他的安排叫了部救護車,嘉美跟媽媽一路領著阿公的遺體回到新竹,一路上嘉美不敢哭,媽媽也很平靜,耗了幾個小時回到家門的時候阿婆早就在門口等候,看到阿公的遺體她早已哭紅雙眼,嘉美跟著紅著眼睛呆立一旁,多虧了一些宗親的幫忙處裡一些遺體的事情,親人的痛心根本無法料理一些喪事安排的工作。
阿公的喪事辦的還算順利,一些宗親很會來關心,但是月雲小奶奶的態度倒是惹毛很多人,一副不太關我的事情的說法激怒很多鄉親,阿婆也破口大罵起月雲小奶奶,這些嘉美都不太想插手,光是親眼看著阿公的死去心中受到的震撼不小,心裡對死亡開始有著恐懼的想法,人死了到底會去哪裡?阿公死了後知不知道直這些事情,阿公會不會恨月雲小奶奶,還是會埋怨這些親人沒有好好的讓他安心的離去,一場有點莊嚴也有點吵鬧的喪事終於落幕,阿公入土的那一天真的也讓大家也鬆了一口氣。
只不過阿公的死也開始牽扯出一些靈異的事件,鄉間開始聽說參加阿公喪禮的鄉人回家後都開始不舒服,有一個遠房的親屬沒有來參加阿公的喪禮,結果他的兒子得了怪病,拖了很久一直都醫不好,後來去問神明後得到指示,必須要到阿公的靈堂前膜拜,並且要拿燒過的冥紙回去擦拭身體才會好,有一天一早嘉美才開門那個親屬就溜了進來,跟阿婆說了一堆慰問的話後就在阿公的靈堂前膜拜起來,一個很久沒有聯絡的親人來到還真的很陌生,嘉美聽著他門跟阿婆說明的一些前後事件來由後心裡也半信半疑的,不過到最後聽說還真的就好了,接下來還會有多少靈異的事情呢?嘉美真的被死亡後的這種力量給嚇出智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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