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玉卻不知道當她轉過身去時,太子的眼睛也就慢慢張開了,他會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秀玉的背影,該帶著秀玉走嗎?憑藉什麼理由呢?太子回來台灣的時機太早了,他心裡其實已經打算要到日本去,那裡有一個機構一直正在等待著他,但是眼前該拿秀玉怎麼辦?讓秀玉回到她原來的世界裡吧!可是這樣子會安全嗎?如果他離開台灣秀玉會不會有危險呢?太子想著分離心裡面都會痛痛的,想到要讓秀玉離開他心裡就有一種難受的情感出現,天亮了!這一夜想了很久太子心中也已經有了決定,豪不猶豫的撥了電話。
「喂!亞阿剛嗎?立刻幫我辦日本簽證。」電話一頭的亞剛一大早就被太子的消息給嚇得掉下床來,亞剛手忙腳亂地在跟床單及電話掙扎。
亞剛說:「你又要出國了,你不是打算要回來定居了嗎?」
太子沉默了一下,亞剛知道自己失言了,拿起枕頭按住自己的臉,太子最討厭人問他問題,也絕不會回答他不願意說的問題,亞剛趕緊說:「我知道了、我會馬上去辦的。」亞剛突然想起了秀玉又說:「那秀玉怎麼辦?」
太子口氣絲毫沒有停頓的說:「讓她回家去!」
亞剛若有所思的說:「喔…」
太子又補充說:「我想曹爺他們應該不會再去找他們麻煩了,我這次到日本可能會待上很長的一段時間,帶著她會不方便的。」
「是的,我會把事情弄好得。」亞剛聽出太子語氣裡的不捨,這個男人就不會老實些嗎?喜歡就說嘛!兩個人相處那麼久了,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太子說:「你幫我把東西全部準備好,我們直接在機場見面。」
亞剛說:「我知道了。」
太子放下電話,他的眼神飄向躺床邊沙發上的秀玉身上,顫抖的背影,微微的啜泣聲,太子知道其實秀玉已經醒了。
太子對著秀玉的背影說:「妳都聽到了。」
秀玉生氣的背對著他,匆匆的站起身,跑到浴室裡用手掌摀著臉頰,淚水穿過指縫流了下來,秀玉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這樣不好嗎?結束了這荒唐的日子,她可以回家了,回家後她可以繼續學業,延續過去單純的生活,甚至可以去找文超,再也不用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過著不知道是誰要殺了妳的生活。
這一切是多麼完美呀!為何她就是想哭呢?太子是誰都已不在重要,他們分開後就再不會見面了,也不需要知道了,太子怎麼可以這樣呢?闖入她的內心中,把它攪亂後,拍拍屁股就要離開了,秀玉要如何忘了他,要用多少時間忘了他,他太可惡了。
淚水只能在沒有太子的空間裡盡情的流下,因為秀玉也說不出自己在難過什麼?太子要給她自由了不是嗎?而且太子從頭到尾都沒說要對她如何,她自由了,重獲自由得想痛哭流涕。
只要是生為人都會有慾望吧!只是想要幸福兩個字會有那麼困難嗎?秀玉是因為不夠好,所以僅管遇見了寶貝也無法擁有它,這個世界上或許沒有公平不公平的問題,但是絕對有應該不應該的覺悟,曾經擁有過的美好畫面也成了反省自覺的工具。
橫山火車站沒有幾個人在等車,,這個屬於新竹縣境外的鐵路幹道,除了假日外很少有人在此搭車,幾乎跟馬路平行的鐵路軌道是個很古式的火車站,等車的人零零散散地在月台上走動,叼著煙的乘客臉上沒有任何的不耐煩,在這裡沒有急促兩個字,只有漫長的等待,等待已成了一種習慣,習慣了就好。
火車聲突然從遠處傳來,慢慢地一列載著礦石的運輸火車速疾駛過車站向遠方飛奔,秀玉站在火車站前深深吐了一口氣,氣息長長的牽著愁緒,過去單純無知的秀玉慢慢地覺醒,也開始明白原來過去一段時間一起生活的人,可能是身份高貴的大人物,再想想自己的身份背景真有種野人獻曝的感傷,能怎麼樣努力呢?家世背景天差地別的,又豈是一天兩天就可以補足上來的,愛情再偉大也可能被脆弱的自尊給擊倒,可悲得是連只是想遠遠看著這點願望都難以實現。
「這個電話妳拿著,亞剛會找到妳拿些錢給妳。」太子忍著疼痛說。
秀玉沒有想看著太子的意願,只是將眼神定在前方的月台上。
「我不需要,我欠你的都還沒還完呢?怎麼好意思再拿你的東西呢?」秀玉心好痛!怎麼會痛成這樣呢?
太子低頭不語的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不想說話的原因是身上還是極度的不舒服,有種預感危機尚未解除,而且有種兵臨城下的恐懼感,太子從來沒有害怕過,卻因為擔心在身邊的秀玉安危而感到憂慮。
秀玉忍不住又說:「告訴我,我們還能見面嗎?」
太子抬起頭以一種熾熱的眼神看著秀玉說:「老實說我也不知道。」
秀玉生氣的說:「為什麼不帶我走?」
他選擇了沉默,他實在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該說太子在害怕自己會沉溺在秀玉的柔情中忘了己身的責任,害怕秀玉會讓太子甘願付出所有來與她相守,所謂的愛情也是抽乾所有再填裝全新的情感,而太子害怕全新的情感會讓他迷失。
「為什麼不會回答我?」秀玉終於放聲哭了出來:「為什麼我一直想哭?」
秀玉好恨自己的懦弱,為何會這樣放不開呢?他用指頭抹乾她臉上的淚珠,望著她乞求的神情,感受到內心裡的自制力正一點一點的喪失,他能不能讓她明白他心理的想法。
太子突然嘆氣說:「妳是我唯一看不懂的人。」
太子突然冒出這樣的話來,讓秀玉如置身在迷霧之中。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