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磊瑄的，心情左岸 ●關於愛情的：散文／小品／小說／電影／戲劇等創作，與一些個人出版品的簡介。 ●現從事小說／兩性／心靈／職場等書籍的撰寫工作。 ●── 詳情請看「關於本站」裡的台長個人資料 ── ●2009年入圍中時主辦，最佳藝文類部落格。

964愛的鼓勵 2訂閱站台

「姑母，您說是多爾袞貝勒替我求的情，他何以會替我求情呢？我和他，連面也沒見上一回呀。」

「這姑母倒不曉得，是聽大汗提起的。」

小玉兒一聽，臉蛋竟皺了起來，對於多爾袞為自個兒求情之事可是百思不得其解。不過自從得知多爾袞為自己求情，不用再被迫嫁與豪格之後，小玉兒的傷勢竟痊癒得特別快，精神也回復得極好，不消半個月時間便又恢復成已往那個活潑好動的小玉格格了。

傷好了以後，她依舊每日捧著那幅出自多爾袞手筆，玉兒的畫像細細審視。她看著那幅畫像，已不知看了多少回，那畫像上的每一筆線條，幾乎皆已清楚分明地印在腦海裡，怎麼忘也忘不了。

忽然，她生氣地將畫像扔在床榻上。她喃喃自語道：「畫像裡的人明明是玉兒，又不是我，我又何必日日夜夜地捧著它一瞧再瞧呢？算了，乾脆將畫像還給多爾袞好了。」她將畫像拾起，走到桌旁攤在桌子上。「我一定要多爾袞日後也為我畫上一張，畫裡的人將不再是她，而是我博爾濟吉特‧鳳于。」

　　　　※　　　　　　　　　　※　　　　　　　　　　※

翌日，小玉兒命宮婢請來沉璧。

沉璧奉命前來，雖有些心不甘情不願，還是勉為其難地進入小玉兒的寢殿。稍候，由宮婢領至小玉兒跟前。

「奴婢沉璧給小玉格格請安，小玉格格吉祥。」

「起來吧。」小玉兒一臉凌人氣勢，眼也不抬一下地道。

「謝小玉格格。」

「本格格問妳，」小玉兒斜睨著沉璧，「妳是漢人女子對吧？」

「是。」

「妳不是挺有本事的，可會寫字作詩？」

「是，奴婢會那麼一點兒。」沉璧自謙道。

小玉兒存心刁難，於是便對她喝道：「是『會一點』還是『會』，妳且說清楚。」

「會。」沉璧心裡燃著一把火，然而一想起先前玉兒要她凡事避著小玉兒的交代，只得抑下心頭怒氣，明明確確地道。

「那好，妳給本格格寫首詩，以漢字來寫。」

沉璧有些納悶，問道：「小玉格格的詩要寫給誰看的，怎不是以蒙文寫成？」

小玉兒見她問東問西，一時有些不耐。「妳個奴婢囉唆什麼？如果是情詩，哪有大喇喇一下子就讓對方看懂的？這麼一來豈不顯得本格格很不矜持？」

沉璧忍不住噗哧一笑，倒忘了要生氣。「原來格格想寫的竟是情詩。」

「妳只是名奴婢，做好妳的事就好，笑什麼笑呀？」

沉璧斂容，恭謹道：「是。」她沉吟了會兒，問道：「請問格格，想寫怎樣的情詩呢？」

小玉兒板起臉來，「若是知道的話，還用得著妳個奴婢嗎？」

「格格教訓得是，但格格總得給奴婢一個方向呀，比如說，是初相識的人、相識很久的人，又或者是……」

小玉兒搶白，「是日日想見卻又見不著的人。」

沉璧眉宇一揚，心裡忍不住揣測，這小玉兒日日想見卻又見不著的人究竟會是誰呢？她初來乍到，認識的貝子、貝勒應不多，雖知她想念的人應是多爾袞，但，她與多爾袞至今尚無任何相見之機會，又何來思念之情呢？思來想去，沉璧著實理不出個頭緒來。

「喂，」小玉兒催促道：「妳到底是想出來了沒有呀？」

沉璧點頭，「有了有了，就寫這一闕詞好了。」

「妳有主意了？」小玉兒問。

「是。」

「那杵在那兒做什麼，還不快到案前去寫下來？」小玉兒頤指氣使。

沉璧二話不說，忙至書案前，提起毛筆，揚揚灑灑地寫下一闕詞來。

君住長江頭，妾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小玉兒在一旁瞅著沉璧寫詞，這漢字多以象形、指事、會意、形聲、轉注、假借之形式所組成，且筆劃亦十分繁複困難，未曾學習者就好像是在看一個又一個的圖象符號，實際意義根本無從得知。小玉兒一瞧再瞧，愈瞧愈是覺得頭大。

「這……，什麼意思呀？」她問。

沉璧解釋道：「這闕詞是宋朝的李之儀所寫，意在藉水寄情。詞裡所描寫的是一名深情女子，芳心所屬無奈卻與心儀之人各執一方，日日思念心儀之人卻無法相見，離愁宛若濤濤流去之江水似永無止期。」

這詞恰恰說中了小玉兒的情思，她與多爾袞雖皆於盛京城內，卻是各執一方，她日夜思念卻不得相見，不知如此恨憾究竟何時才能終了。一想到這兒，她便不由自主地眉斂憂思；眼帶情愁。

沉璧見狀，有些不知所措。「格格，這詞……，不好嗎？您不喜歡？」

這詞簡直說中了小玉兒的情懷，但她還是端著架子。「勉強還行。好吧，就這闕詞了。」

沉璧寫完了詞以後，小玉兒隨便打賞了一個鐲子便打發她離開。沉璧懷裡搋著那鐲子，心裡還真巴不得將它給扔了。要不是一直惦記著玉兒先前的交代，她哪裡肯收下這破不起眼的爛鐲子呢。要是真心待她好的主子，即便不索任何報償，她亦會心甘情願地為她做任何事情，重點終歸於對待下人的心意，這是任何報償也不能夠相抵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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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兒坐在書案前，愣愣地看著那張沉璧寫有情詩詞的渲紙，一副孤芳自憐的楚楚模樣。忽然，她放下那張渲紙，將多爾袞所繪的玉兒肖像畫放在那張寫有情詩詞的渲紙上，然後提起毛筆蘸滿了墨，開始就著沉璧所寫的字，仔細一筆一劃地照著描摩起來。

【註】「君住長江頭，妾住長江尾……」此闕詞乃出自宋朝李之儀的《卜算子》。李之儀（1038-1117），生於山東慶云，字端叔；自號姑溪老農、姑溪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