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磊瑄的，心情左岸 ●關於愛情的：散文／小品／小說／電影／戲劇等創作，與一些個人出版品的簡介。 ●現從事小說／兩性／心靈／職場等書籍的撰寫工作。 ●── 詳情請看「關於本站」裡的台長個人資料 ── ●2009年入圍中時主辦，最佳藝文類部落格。

964愛的鼓勵 2訂閱站台

沉璧偕眾女齊至皇太極面前，端莊而優雅地向他行了一禮。

皇太極十分高興，便對眼前的玉兒、沉璧及一群美麗的宮女道：「好，真是太好太精彩的表演了，妳們今兒的表演，真可說是所有助興節目之中最值得期待欣賞，且亦是最令人讚歎的演出了。」

「謝大汗讚賞。玉兒偕眾宮女，恭祝大汗政躬康泰，福壽緜長。期望大金國在大汗治理之下能幅員遼闊，萬世千秋。」玉兒忍著腳傷，勉強站立著獻上賀辭。

皇太極欣悅地點頭，手一抬，示意眾女皆可退下。

座上的眾嬪妃一時皆將目光投注在玉兒與沉璧身上，心裡可真真是羡慕得不得了。

於是獻舞眾女便很有秩序，緩緩而靜靜地滑出了河面。

　　　　※　　　　　　　　　　※　　　　　　　　　　※

接著輪到珍兒表演，她親自粉墨登場，演的是一齣《虞美人》的戲碼。曲目戲文本是她與沉璧不久以前所一起寫下的，主要內容乃西楚霸王項羽在與劉邦爭奪天下的戰役當中，兵敗大勢已去，虞姬自知劉邦所領之百萬雄師，絕非她一個弱女子所能夠出險的情形下，遂誑得項羽身上佩劍，殉死以斷情絲的片段。

哲哲驚訝道：「沒想到珍兒還真的粉墨登場了？」

「是啊，」皇太極笑開，「之前聽玉兒說，珍兒去找她要加入詩社，替我的壽辰演場戲時，我還有點兒不太信呢，沒想到竟是真的。她今兒的表演我可是一直期待著呢。」

「看來，她是真的振作了。」哲哲笑道。

……

此刻，珍兒唱得淒楚哀轉，宛若虞姬再世，當她唱到「漢兵已略地，四方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時，便接著舉劍做出自刎狀。

不料珍兒手裡所握的竟是把真的利劍，她心一橫將劍擱於頸項上，使勁兒一抹，立時血濺當場，凍冰銀白的河面上，竟開出一朵又一朵剌目驚心的紅花來，紅與白竟成了最鮮明強烈的對比，攫住在場所有賓客的視線。

一個不合時又不合場景的突兀舉動，令所有人皆異常驚駭譁然。

皇太極見狀先是震驚得整個人都獃掉了，見珍兒倒在河面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錐心剌痛。眾嬪妃則莫不驚愕駭然，此起彼落的驚聲尖叫連連四起，有的哭；有的大叫；有少數幾人則是見血昏厥，現場可謂一片慌亂。

皇太極回過神來，衝向珍兒倒下之處，扶起她羸弱的身子淒惻大吼道：「珍兒，珍兒──」他哭了，眼底兩行清淚，止也止不住地奔竄狂流，淚水滴在珍兒刻意妝飾的容顏上。「妳何苦呢，珍兒？難道妳是存心藉著這事來懲罰我嗎？珍兒──」

還在場中的哲哲，見此禁不住傷心難過地掉下淚來，內心剌痛不已。

珍兒雙眼緊閉，已然斷氣，唇邊似是噙著絲絲微笑，一點兒痛苦表情也無。絳紅鮮血自脖頸間不停流出，竟如湧泉般無可遏止。鮮血狂流，速度快到令人無法想像，才不一會兒的時間便染紅了她身上的戲服，一併也染紅了皇太極的一身龍袍，還有……他的一顆心。

原本歡慶愉悅的場景，突被一席醒目腥紅的血染所取代。在場所有人包括多爾袞與豪格，莫不感到悽然哀傷。

◆◇◆◇◆

夜裡，多爾袞進宮至珍兒暫厝[u1] 靈柩的宮殿上香，而後便找沉璧去了。

宮裡氣氛，因珍兒激烈行事的驟逝，而顯得異常淒涼，更成了一股禁忌。多爾袞待在沉璧極有可能會經過的迴廊底下，靜靜地等待。

等了許久，終於見到伊人前來，他上前，站在她眼前。「沉璧……」他叫住了她。

她抬眼，見是他來，有些訝異。「貝勒爺，怎麼會是您？」

「我是特地過來看妳的。」看著她，他小心翼翼問道：「妳，還好嗎？」

她深吸了口氣欲抑止想哭的衝動，不料卻還是忍不住地落下淚來。她不想教他瞧見，便轉過頭去，他卻繞到她眼前，伸手為她拭淚。

「別難過，這不是妳的錯。」

她哽咽，忍不住嚶嚶低泣道：「和珍主子一起寫下《虞美人》的曲目戲文、陪她排練演戲，竟不知她有尋死意圖，這教我，怎過得了自個兒心裡這一關？」

他心疼，見她的淚自眼底落下，幾乎要將他的骨都化了。他將她攬進自個兒懷裡，緊緊地摟著安慰她。

情緒一直憋著，終是憋不住了，他的懷抱像是個安全可以憩息的港彎，她竟在他懷裡恣意放聲地痛哭渲洩起來。

他輕輕拍著她的背脊，不停安撫。不知哭了多久，哭過以後，她的情緒顯然平靜不少，這才發現自己忘情地倒在他懷中，不時有些赧然。

她自他懷裡掙脫，遂向他行禮。「多謝貝勒爺安慰，沉璧覺得好多了。」

「今兒哭過以後，別再哭了，不要教我擔心。可好？」

凝視著他，她滿心滿懷地感謝，便微微點頭，讓他安心。

稍後，他自蟒袍的馬蹄袖中掏出一個小小緞盒來，溫柔深情地遞到她眼前。「這個，送給妳。」

她接過，問道：「這是什麼？」

他溫文一笑，「是我曾貼身戴過的東西，等會兒我走了妳再看，看了就會明白我的心意。」

「是，多謝貝勒爺。」

「天色晚了，屋外氣溫低，妳快快進屋裡去。」他貼心叮嚀。

「好。貝勒爺也快點兒回府裡去吧。」

「嗯。」他憐惜地摸摸她的臉，抹去她餘下的淚，然後轉身離開。

見他遠去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以後，她打開那小小緞盒，見裡頭是一塊成色極佳、雕工精緻、溫潤以澤的美玉。

她盯著美玉，怔怔地喃語道：「送這是什麼意思，定情物嗎？多爾袞，你怎麼可以……」她歎了口氣，「如果咱們真的走在一起，會不會改變歷史？後世會不會起任何蝴蝶效應的變化呢？」見手中那塊溫潤美麗的玉佩，沉璧原本冰凍的心在迅速而劇烈地消容，同時也在不停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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