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磊瑄的，心情左岸 ●關於愛情的：散文／小品／小說／電影／戲劇等創作，與一些個人出版品的簡介。 ●現從事小說／兩性／心靈／職場等書籍的撰寫工作。 ●── 詳情請看「關於本站」裡的台長個人資料 ── ●2009年入圍中時主辦，最佳藝文類部落格。

964愛的鼓勵 2訂閱站台

 

14.
是住在心裡的距離近，還是看得見的距離近？

　　上次俞庭邀我去崎頂海邊，我因心情不好所以沒跟他們一起去，最近他們又找我說要一起去參加貢寮的海洋音樂祭，我答應了他們的邀約，一來是補償上次崎頂之行的缺席，二來是我跟天使已藉由網路即時通跟e-mail的方式維持彼此的聯繫，也算得上是朋友了。心情好的狀態下，也沒有理由再拒絕俞庭他們的邀約。

　　為了時間跟交通上的便利，我們一行人捨棄搭火車改騎摩托車殺到貢寮去。我們是下午從台北出發的，到達貢寮時剛好已經四點多，那裡只有一家7-11，路邊還有一些小麵店，人卻多到擠得不得了，而且遠遠就看見彩虹橋上有好多人排成一長條粗粗的人龍，還看見有人已經在玩仙女棒。沙灘上有很多穿著比基尼的年輕女孩，雖不是每個都苗條窈窕，但來到這大家好像都不在乎了，換上比基尼就一窩蜂在海灘戲水玩球，或埋在沙堆裡。

　　俞庭、瑾絹、曼雅、邱杰還有柯騰耀他們去海邊玩水，玩得不亦樂乎，幾乎玩濕了頭髮。之後他們上岸就在沙灘上打排球，亂打一通，打到一半邱杰還轉過頭來大聲喊我：
　　「如歆，過來一起玩嘛。」
　　瑾絹跟曼雅也喊：
　　「對啊對啊，過來一起玩啦。快點！」
　　「不要啦，我想聽音樂。你們玩就好。」
　　「真的不一起玩？」
　　「嗯。」
　　「那好吧，待會兒再過去找妳。」邱杰說。
　　我朝他點了點頭，他就又跑去跟他們一起玩。說真的，我對「玩」這件事情其實並沒有多大興趣，所以就坐在沙灘上吹海風、吃東西、喝著冰涼爽口的啤酒、或躺著聽音樂，順便還能觀賞天邊繽紛又美到不行的彩霞，十分愜意。

　　到了晚上約莫6~7點鐘，天開始黑，星星也出來了，大螢幕這時候才打開來，從螢幕上可以看到很多知名歌手正在台上做表演，他們演唱著耳熟能詳的歌曲，現場的音樂震天價響，所有人都跟著台上的表演High起來，或跟唱、或拍手、或搖擺、或揮舞著螢光棒，總之熱鬧到不行。

　　我依然躺在原處，邊聽演唱邊看星星，沒過多久邱杰就走向我，在我身邊坐下來。
　　「咦，你怎麼不玩了？」我問。
　　邱杰笑了笑，「想說沒人陪妳，就過來了。」他眼裡充滿溫柔與體貼。
　　「沒關係，這裡有成千上萬的人陪我，你不用怕我一個人孤單。」
　　他又笑，沒再說什麼，逕自拿了一瓶啤酒喝起來。「啊，好舒服。」喝了幾口，他就躺在我旁邊跟著一起看星星。
　　「上次妳沒跟我們去崎頂真可惜，那天我們在沙灘上打海灘排球，大家拼得你死我活，一直打到太陽下山才從崎頂搭火車回台北，回到台北都已經很晚了，不過大家都玩得很開心、很盡興。」
　　「對不起，上次家裡有點事。」
　　「沒關係，這次妳跟我們一起來了，今天一定要好好玩。」
　　「我們還是不要太晚回去啦。」
　　「妳放心，我會負責把妳安全送到家，保護妳是我的責任。」
　　我迴避他柔似水的眼神，不說話。他貼心問道：
　　「要不要吃蘋果，我在家裡削好切好的，怕黃掉還泡在鹽水裡。我拿給妳吃。」

　　後來我們所有人就在那聽樂團跟歌手們唱歌，一直到很晚了才從貢寮騎車回台北。邱杰負責載我，當他送我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凌晨快兩點了。

　　邱杰將摩托車引擎熄火，我從車上跳下來。
　　「謝謝你送我回來。」
　　「不會啦。呃對了，今天晚上感覺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很棒？」
　　「是啊，以前從來就沒有參加過這樣的活動。」
　　「以後每年都去，好不好？」
　　「那麼遠。」
　　「我載妳呀，怕什麼。」
　　「你說的喔？」
　　「嗯，為了載妳，我趕快去考汽車駕照好了，這樣以後要去遠一點的地方就不用騎機車，頭髮也不會亂掉，」他撥了撥我的頭髮，「看妳的頭髮都被風給吹亂了。」

　　聽到他這麼說又見他撥了我的頭髮，我覺得好像太親密，有點尷尬不好意思，所以就技巧的閃避他，且轉移了話題。「好了啦，已經很晚了，你趕快回去吧，免得你爸媽擔心，要當孝子替你等門。」
　　「好，妳也早點休息。晚安囉。」
　　「嗯，晚安，騎車騎慢點喔。掰。」

　　我進了家門，客廳裡只留下一盞小黃燈，顯然爸媽已經睡了。我回到房間打開電腦，上網收信又看看部落格。打開MSN，看見天使正好就在線上，我點了代表他的綠色小人，開啟一個對話視窗。
　　「嗨，晚安。還沒睡呀？」我打了一串訊息傳過去。
　　天使：上網找些資料。對了，妳今天晚上沒去唱歌。
　　如歆：你今天有去餐廳聽歌啊？
　　天使：對，不過是另外的歌手，不是妳。
　　如歆：我今天跟同學去參加貢寮音樂祭的活動，請人代班了。雖然今天沒去餐廳唱歌，但在我心裡，我天天都在唱歌給你聽，你聽見了嗎？

　　我看見訊息列底下顯示「天使正在輸入訊息」，但他似乎沒把訊息傳過來就可能刪掉或停下來。他並沒有回應我的話。我不想等他回應，直接在訊息列上輸入一串大膽而簡短的訊息：
　　「我很喜歡你，你知道嗎？」輸入完成我傳送過去。
　　隔了很久很久，他才傳送訊息回來。「為什麼？」
　　如歆：因為你很像我男朋友？
　　天使：像妳男朋友？
　　如歆：是的，氣質很像，感覺很像，連身形也很像。
　　天使：妳從來沒看過我的臉、沒聽過我的聲音、對我也不瞭解，連我的姓名、年齡，家住哪都搞不清楚就喜歡我？妳這麼輕易就能喜歡上一個人，那為什麼還要執著在過去的戀情裡，不肯讓自己好過一點？
　　如歆：不是這樣的，你誤會我的意思。

　　我正要再輸入訊息向他解釋，但他不等我說明就立刻又傳來新訊息。

　　天使：妳將我當成是妳男朋友的替代品？
　　如歆：不是。
　　天使：妳是。

　　他回訊息的速度快了起來，我有點吃驚。

　　如歆：我不是。
　　天使：妳就是！別再自欺欺人了……

　　我的情緒有點激動。

　　如歆：就算我是自欺欺人，你也不該殘忍的揭開我！
　　天使：我不但要殘忍，還要告訴妳，妳應該要將過去的戀情跟男友遺忘，去追尋妳的新生活，而不該一直沈溺於過去甚至還莫名奇妙的將我當成替代品。這是身為朋友的我所能給妳的一點忠告。
　　如歆：你真的，就只能是朋友？我不能靠近你，貼近你，跟你面對面說話嗎？

　　我哭了，不知道為什麼哭，好像真心再度被蹂躪，就像維哲無聲無息離開我而糟蹋我的感情，心理上是一模一樣的感覺。

　　天使：妳真以為我能取代妳所喜歡的人嗎？人可以相像，但再怎麼相像畢竟是不同的兩個人，既然如此，兩個不同的人就不可能共存於一段愛情裡。
　　如歆：難道我的愛情就只能停留在過去？
　　天使：只要擁有新戀情，妳的心就能夠活過來，而且活在當下。
　　如歆：為什麼你的說法跟我爸媽還有我同學全都一個樣？為什麼你們都不能懂我？夠了，我不想再說了。
　　天使：景如歆，妳為什麼要別人懂妳的愛情？妳所認為天長地久的愛情是妳的，並不是他們的啊。
　　如歆：如果不想懂我的愛情也可以，那就別再一直說些我不想聽也不願意聽的話。
　　天使：那些妳不想聽也不願意聽的話才是忠言啊。聽我的勸，不要沈溺，也不要將感情隨便投射在別人身上。清醒點、堅強點、實際點，妳不應該是這種軟弱、濫情的女孩子。
　　如歆：好了，我很累，不想再說了，改天再聊。晚安。

　　不再等他回應，我隨即離線，關掉電腦。

　　我好難過，好傷心，淚水不住滑落臉龐，滴落在書桌上。我抬頭看向窗外的星空，喃喃低語，像是問天，問祂為什麼要給我一段與維哲美好的青梅竹馬情，卻又同時傷害了我的青春？我不停尋找、不斷追逐，追到的卻是這般不堪的景況。事實上我並不是像天使所說的，是個隨便就能喜歡上一個男孩子的女孩，但他為什麼要誤解我，還要用這麼「看不起我」的話來傷害我？難道他真不是維哲，是我投射感情在他身上？就算真是這樣，我還是心疼自己被他所誤解，也心疼自己被他的話給狠狠剌傷。我痛恨他話裡的粗暴態度、怨懟他的不懂憐香惜玉，甚至是不肯為女孩子保留自尊。

　　隨後我收拾了爛到不行的情緒上床睡覺，但悲傷還是一直在心裡浮沈，躺在床上我幾乎一整個晚上無法入睡，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