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尖叫聲揚起的剎那間,眉小鈴那陣震天的叫喊聲立即被封入一張熾熱的唇裡,最後只能一眛地嗚嗚叫著,因為這突如其來的熱度而暫時性地怔愣住了。
男人輾轉地吃著她的小嘴的這個時候,並沒有閉上他的雙眼,反而還正大光明地睜著那雙凶惡的眸子,一時間,那雙眸底還閃爍著一絲嘲笑的意味。
嘲笑?
就是嘲笑!
被唇上的溫暖給驚回神來的眉小鈴睜大著瞳眸,然後死死地瞪住對方正壓在她的身上輕薄她,最後,她忍不住紅了眼眶,顆顆的晶淚更是教人措手不及地滴落床褥上頭、沾溼了被褥,在上面形成深漬的顏色;而那男人沒料到眉小鈴說哭就哭,在離開了她的唇瓣之後,瞬間無法反應地怔住了。
這、這、這......
孰料,眉小鈴望住他扁扁嘴,接著“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喂──」男人煩躁地以指爬梳著頭髮,不耐地出聲。
嘖,沒想到左相那隻老狐狸竟然丟了個特大號的麻煩包袱給他!
在與他做這件買賣的時候,他可是看在他給了他幾樁的生意做做的份上,這才答應幫他綁人的哎......
沒料到他這次竟是在這小買賣上頭栽了個觔斗,這女人根本就是個麻煩貨色啊!
真倒楣!
眉小鈴繼續哭,好像沒有停止的跡象;男人頭痛地瞪住她,然後翻身坐到床邊,就這麼托腮看著眉小鈴哭到天昏地暗的樣子,哂笑。
這麼愛哭,那就讓妳哭到高興為止好了!
眼見身畔人沒有任何的不軌動作,眉小鈴哭到聲音沙啞,難以平復的心情就好似談了一場戀情、最終柔腸寸斷那般,哭到眼腫外加沒聲音,這才哽咽起來,淚水緩慢止住了。
「不哭了?」男人好笑地睨了眼狼狽的她,望著她將整張臉蛋哭得紅通通的,彷彿皺起的包子,「老實說,妳的哭聲倒挺大的......」刺耳。
眉小鈴伸手拭淚,「囉......嗦......!」哪有綁匪嫌肉票哭得太大聲的道理!?這還有沒有天理啊!?她可是被他們綁來的哎!
「哼......難怪人家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眉小鈴氣炸,綁匪得寸進尺地還敢嫌她!?「你──!」
「我沒說錯啊!」
「你這不要臉的土匪!」眉小鈴忿忿不平地指著男人的鼻尖就跟著罵道,「你得不到就硬要霸王硬上弓、沾辱女人的清白,你這個大壞人!」
男人嘲弄地望著她,然後把她從頭打量到腳:「如果不是答應了左相要讓錦王為難,我才不會看上妳這普通女人哩!」
錦王!?為什麼又扯到他啦!?
「這干他什麼事?」眉小鈴疑問道。
「據他說是那囂張的錦王要人廢了他兒子一隻手,他想報復......」搓了搓下頷的土匪頭子想了想,道。
眉小鈴瞪眸,不快地撇唇氣怒道:「那跟我有什麼關係!?是他兒子先想非禮秋楓姑娘的......」錦王是為了救秋楓才要人這麼做的,要找也該找錦王他本人啊!為什麼這件事會跟她有關係!?
土匪頭子一派無辜地聳肩,把事情推得一乾二淨,「他說錦王是皇親國戚,秋楓又是他的婢女,他們都住在錦王府,要找他們談何容易啊!?」
所以......
「所以我就活該倒楣!?」眉小鈴因而狠狠地瞪眸。
「沒辦法。」裝無辜。
「你們這些壞人!」聽見這種推諉的話,眉小鈴難得又生氣了,只見她直起腰來、失去理智地掄拳就打起了男人的胸口,但是她的花拳繡腿對男人來說卻是不痛不癢的搥背,根本沒放在眼裡地仰首笑了笑,然後隻手抓握起她的手腕,快速地將她壓回床上。
「妳這點力根本傷不了我......」土匪頭子詭異地笑著,在眉小鈴放大而顯得恐懼的神情下傾身,將唇貼上她的頸子上頭舔吻,隻手探上她的衣結把之鬆開,逼得眉小鈴忍不住害怕而再次失聲大哭,「別哭了啊!快點完事我好交代啊!」
「走開!你走開啦!不要碰我......」眉小鈴拚命揮舞著打結的手腳,卻讓土匪頭子因為不滿而將她腰上的衣結改而束住她的雙手,然後高高地綁在床柱上頭。
眉小鈴拚命地哭、拚命地抬腳反抗,然而卻是徒勞無功,土匪頭子拉開她的衣襟,露出雪白晶瑩的美麗肌膚。
「哇啊啊啊啊────」誰來救她!?她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啊────!
◎◎◎
「走開!不要碰我......」眉小鈴的哭聲震天直響。
正當土匪頭子咧著一口不齊的牙,邪惡地笑著低首、欲一親芳澤(!?)之際,沒想到新房的門板在一剎那間被來人以掌風轟成碎片,當場,新房便由密閉的空間變成了開放式的地方,而,床榻上原本一個掙扎、一個強要的兩個人頓時變成了門外人人觀賞的對象。
被多隻眼睛盯著的兩人渾身一震。
尤其是帶頭的那個人,他身穿一襲白色錦衣,長髮束冠、雙眸冰冷,而且神色不露一絲蛛絲馬跡的犀利,很令人費解他到底在思考些什麼的那種莫測高深的神情。
眉小鈴認得這個男人,低首看著自己衣衫不整地被壓在一個男人身下的狼藉模樣,再抬眸時候已然瞥見了錦王那副露出哂笑的眼神正直勾勾地朝她看來,讓她因而把整張臉蛋撇過一旁,一時間裡窘於與他對望。
因為他現在見到了她現在這種狼狽樣子,大概免不了又是一陣的嘲弄與奚落了吧......
因為不想再被他嘲笑了,眉小鈴便當機立斷地撇過螓首,十分無奈地咬唇,不讓誰發覺她正在落淚。
她很沒用,不但每件事情做不好,連自己也都無法保護好......她真是個大麻煩!
或許,她的養爹娘就是這樣才離開她的,這個意思其實是在告訴她,她該自己走得遠遠的,隨便找個地方了卻餘生算了,也不要再去拖累誰了......
哀莫大於心死的這瞬間,眉小鈴眼眶中落下的淚水沾溼了她的頰、顆顆滴落了床褥,雖然她常常要自己堅強些,但是她仍舊是個人,傷心的時候仍然會傷心,難過的時候還是會哭泣的。
雖然上天給她的楣運注定一生纏身,而且還害她倒楣了十六年,但是很慶幸的是她可以在滿身的楣運下還能活這麼多年,也還有很多淚水可以為自己哀悼;只是......她有時候真的很失望,為什麼像她如此還可以安然地活著,而不是早早下地去報到,而是尚在人世間受苦磨難。
嗚嗚......
而,一旁的錦王早就一眼就看穿了她刻意地背過他的這個小動作,接著,便神色不快地緩慢皺起眉來了。
怎麼!?她有這麼不願見到他嗎!?
虧他看在秋楓的面子率兵前來營救她這個大麻煩......嘖!算他多事!
不過......聖上所託之事仍舊要照辦。
冷肅著一張臉色的錦王一動也不動。
然而,沉默並沒有持續多久,首先回頭去的是土匪頭子,他扭曲著凶惡的臉面,恰好對上門外正踩步子進門來的錦王的臉,詫異:「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這樣無人地闖進我的寨裡,難道你不怕進得來、出不去嗎!?」壓根兒不知道他眼前的人就是當朝赫赫有名的錦王殿下,土匪頭囂張地站起身來,朝來人威嚇。
沒想到被劈頭威脅的錦王僅是撇唇,仰頭一邊哂笑,冷道:「你可知我是誰?」小小一個困龍寨寨主,也配同他大小聲!?哼......
「我只知道你等會兒會變成死人!」土匪頭子對住錦王就笑得一副大剌剌的樣子,反觀錦王只是扯扯唇線,優雅地拿出隨身的長劍、出鞘,然後將銳利的劍尖直指著對方。
「那個死人是誰還不知道。」
沒客氣的匪頭子也跟著隨便拿起几旁的刀,與錦王對峙住,「試試看誰有真本事吧!」
「哼!」錦王一手往後招呼,示意一干人等先退至一旁,然後再將眸光挪至土匪頭子身上,提出要求:「如果你輸了,你就把她交出來。」劍尖偏過一旁,指著床上正在著衣的眉小鈴。
「她?」土匪頭子一愣,怎麼大家都搶著要她啊!?先是當朝左相,再來是這個貴族公子!?
眉小鈴從衣結上抬起螓首來,瞥著錦王的臉色不像是在說笑,一愣;為何......要救她!?她跟他其實沒什麼特殊的關係,不是嗎!?
「不答應嗎?」錦王揚著下頷,跩得不可一世地瞄向對方。
「......當然可以!」猶豫了一下,土匪頭子認為自己絕對不會輸給這個富家公子。
「成交。」
最後,兩人就這麼清場、打了起來。
◎◎◎
當錦王與土匪頭子來回鬥了幾場,認真應戰的土匪頭子卻發現對方根本就沒有用上十足的力量來與他對打,甚至於在與他交手的時候還會偶爾露出一絲淺淺的微笑,游刃有餘的劍尖隨著錦王的一舉一動,被他控制得極好,在一挑、一擋間,便輕易地化解了他所有的招數,而且就連他的氣息都還保持在平穩的狀態。
他開始急了。
更加使力地將他的所有氣灌於所使的刀上,瞬間漲滿氣的刀面閃閃發亮,氣勢如虹地朝著錦王而去,一攻一守間,輕易地就扭轉了原來的劣勢,讓錦王好生訝異地露出了一抹讚賞的微笑。
「沒想到......你的身手倒是不錯,比本王略估的還要高了一些......」淡淡挑眉的錦王笑語著,把劍尖一揚,快速地削去了土匪頭子的一邊衣襬,佳許地揚唇。
被敵人毫不留情地羞辱,土匪頭子怒紅了眼,當下還以一擊,沒想見錦王眼明手快地閃身避去,他的刀氣正中房裡的窗扇,並且在受擊的那瞬間破碎成片,錦王回眸瞥了眼壞了的窗與那正朝外頭飛散而去的木屑,笑了:「這可是你自己打壞的,本王可不賠......」
土匪頭子緊緊地抿起唇瓣來,這錦王......怕是難纏的角色。
「怕了嗎?還是你決定現在就求饒?」錦王覷著對方不再動刀,揚起下頷問道。
「都不......」這麼一說完的土匪頭子的眼眸瞬間閃了閃,然後提起了大刀往下一劈,擊中了歪倒的雕花椅凳,然後在錦王愕視著他的時候,將手上劈中的椅子往前丟擲──
錦王瞇眼以劍氣格擋,椅子在靠近他的門面之前便成了灰散的碎片,往他的周身飛逸而去;當錦王忍不住滿天飛跑的木屑游離在身邊的霧濛感,動手揮開碎屑造成的白霧時候,這才發覺對方竟然抓住了床邊的人質,以刀尖抵住她的脖子。
「啊!」眉小鈴低眸望著自己的頸子上頭擱著閃亮銳利的刀尖,因而害怕地當場尖叫一聲,然後苦著臉色,「喂......冤有頭、債有主啊!大哥......」跟他開打的又不是她,被拿來當成戰利品也就算了,這下子怎麼還是她倒楣啊!?
錦王瞬間瞇了瞇眼兒,隱隱地怒氣正在醞釀。
「放開她。」
土匪頭子拒絕合作,把眉小鈴連人帶著地走向被打得不見完好的兩扇門板的門口,「別過來──」
眼見錦王面無表情地踏著平穩的步伐緩慢逼近,土匪頭子將刀尖亮了出來,在眉小鈴的頸上比劃,「再過來......我就殺了她!」
「喂......喂......」被當成棋子般來使用的眉小鈴顫著音,抗議:「大哥,你要走就走,幹嘛連我一起抓?」
「閉嘴!」心情不好的土匪頭子皺眉低吼。
「本王再說一次,放了她!」
瞥著她身後架住她的土匪頭子似乎沒有放開她的意思,眉小鈴焦急地望向對面正試圖朝她踱來的錦王,「你走,別管我了!反正我從來只是別人的麻煩......剛好我討厭你,所以你可以不用浪費力氣救我!」只要討人厭的錦王走了,搞不好她可以拜託土匪頭子放了她......
錦王望著她,不語;似乎是在觀察著她的話是真是假般的探詢著。
「走啊!你走啦!」見錦王站著不動,眉小鈴急喊。
「不走,這是我的任務。」
「啊?」眉小鈴瞪眼,什麼跟什麼啦!?任務?什麼任務啊?
「說了妳也不懂。」淡淡諷笑的錦王移開眸光,將視線往土匪頭子的身上投去,「把人交出來!右相之女......在你這裡吧!?」咄咄逼人的錦王亦步亦趨地靠近他們。
「什麼右相之女!?聽都沒聽過......」土匪頭子呸了聲,朝錦王瞪眼:「我這裡沒有這個人!」
「她叫馬芸芸,本王今日就是要來帶她走的。」錦王揚起下頷道。
什麼!?芸芸竟然是當朝右相之女!?
眉小鈴當場震愕到說不出話來,只能瞠著眸子轉眸瞪住把話說得一派輕鬆的錦王。
原來......他不是專程來救她的啊......她早該知道了......
面容瞬間有抹失落與苦笑躍上,眉小鈴難堪地撇首。
第五章
什麼!?那個胖女人竟然是當朝右相之女!?
土匪頭子當場被錦王的一番話給震愕住了,瞬間瞪住錦王的俊臉好半天,似在判斷著他到底是說真的還是假的,沒有說話。
「不會吧!?」臉色轉為極度不可思議的土匪頭子一邊喃喃著,沒料見錦王僅是揚揚唇,當面瞄著他,一邊諷刺地笑了笑。
錦王不屑地嗤哼一聲,「人不可貌相,沒聽過嗎!?」粗人就是粗人,果然是當土匪的料子;不過,說歸說,他奉命來帶回的人還是得跟這傢伙要到手!
「人在哪裡!?」錦王把鳳眸一瞇,危險的表情說明他不是個好惹的人,只可惜對方太過白目,根本沒想注意。
土匪頭子把眉一攏,為了錦王那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個性納悶著,以刀尖指指被他當成人質、還算安份的眉小鈴,滿頭疑問地問道:「......難道你不要這個女人了嗎!?」
「隨你放不放。反正她只是無關緊要的人罷了......」錦王瞄了眉小鈴為了他的這句話而在當下顯得很乍青乍白的面色一會兒之後,緩聲才道:「本王反悔了,本王現在就要你交出左相之女!」
瞥著錦王那不似說笑的神情,土匪頭子忽然覺得錦王這人還真是難以捉摸,個性更是怪異得緊。
回神望著錦王那副嚴峻的神情,土匪頭子把頭一撇,斷然地拒絕:「不交。」評估之後,他突然覺得手上的這個人質不怎麼重要了,反而是那個什麼左相之女的,抓了她之後還可以跟她的宰相爹爹要筆大贖金,想了想也比較划算;於是,很現實的土匪頭子便順手將眉小鈴就這麼推了出去,讓她撞到一旁的床柱,痛得她當場發現自己的頭上腫了一個大包。
被推到一旁撞柱的眉小鈴忍不住輕聲哀號,錦王則是因此皺了皺眉。
伸手撫撫撞疼的地方,眉小鈴猛然抬頭怒瞪了毫不講理的土匪頭子一眼,然後逕自走到錦王的身後;喂、喂......你剛才還分明拿著我要脅別人的啊!?一旦她沒有了利用價值,就要被你這麼輕易地隨便就順手丟了出去嗎!?
她又不是隨地可撿的東西,可以隨便地撿來再隨便地拋掉......這未免也太過現實了吧!?
眉小鈴滿腹的氣悶外加不快地在心底一陣咕噥著;不過,聽著這兩人說起了馬芸芸......對喔!也不知道芸芸現在怎麼樣了......
正當遲疑著的時候,眉小鈴忽然聽見錦王頭也不回地冷冷說著:「妳快去外頭找馬芸芸!」
眉小鈴一頓,撇眸望了錦王那寬闊的背影一會兒,反正這裡有錦王那傢伙撐著,不怕;於是,眉小鈴便匆匆地奔出門外。
此時,錦王的臉色忍不住拉了下來,耳邊聽見了眉小鈴那串奔出了門外的急促步伐聲音,於是這才安心地對著站在他面前的土匪頭子說話:「最後再問你一句,馬芸芸的人在哪裡!?」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輕視地睨了眼一出現就跩得要命的錦王,土匪頭子不爽地開口:「你別想在我的地盤上跟我搶人!識相的就快走,要不然等我的手下們一個一個把你們制伏,到那時候你們可就逃不了了!」嘿嘿笑了兩聲的土匪頭子頗有自信地說著。
「那就別怪本王不客氣了。」錦王冷笑道。
「儘管放馬過來!」土匪頭子也不是省油的燈。
面對威脅的錦王沒半點懼怕,反而先是訕訕地哼笑道,隨後便一手揚起銳利的劍尖,再次與土匪頭子從房裡打出了房外......
◎◎◎
兩人皆盡情施展出個人的上乘功夫與對方努力對戰著,但是錦王那張俊美出色的臉龐卻不時地綻出些許詭異的笑意,讓土匪頭子十分訝異之餘也開始防備錦王會出什麼奇特的招數讓他吃敗仗;但是沒想到,錦王除了手上的劍與精湛的拳腳功夫之外,什麼奇招都沒出,不禁讓土匪頭子大大地懷疑起來他的用心。
......他究竟在打什麼如意算盤啊!?
邊與錦王過著招的他忍不住思索起來,分心很徹底的他中了錦王的劍、還挨了一腳,狼狽地退到一根柱子旁邊。
「你......」防備的神情盯著錦王臉上的似笑非笑。
錦王扯扯唇,面色帶了一抹高深莫側,笑語:「不打了,還是就此認輸?」
面對錦王朝他丟過來的疑問句,土匪頭子肅然的神情教錦王忍不住吃吃地笑了出來,那雙美麗精悍的鳳眼微微瞇起:「哦......難不成你害怕了!?還是......」
「住嘴!」怒火高張的土匪頭子倏然打斷了錦王未竟的話,喘氣,「......你到底在算計什麼!?」
「我沒有。」錦王毫不在乎地停下了過招,將劍尖收回鞘裡,仍然一身不沾塵土的飄然白衣,神情在在地噘起嘴來,鳳眸一撇地望著對手正瞇著一雙眼防備他的樣子。
依他的腦袋,他從來不使小計去算計別人的。
「說謊!」揚聲怒斥。
「我沒必要。」錦王仍舊悠哉、應對如流,在過招之後連半點喘氣的跡象都沒有。
「......」
正打算與對方比賽瞪眼的錦王忽然感覺到自己身後踱來一個人,那個人便面對著頭都不回的他深深一鞠躬,接著出聲稟報道:「王爺,困龍寨的人全部抓到了,已由趕來的禁軍暫時看管羈押。」
一聽,錦王與土匪頭子的臉色當下隨之一變;錦王當場便露出了一抹勝利者會綻出的一絲淺笑,而土匪頭子則是滿臉的不敢置信與灰敗,在聽到自己的手下全部被人就逮的時候,他的怒氣瞬間衝到頂點,忍不住朝著錦王就是高聲怒吼:「你算計我!?」指著對手那副有何不可的樣子,他氣到咬牙兼渾身打顫。
理都不理對方的怒叫的錦王忽然揚唇笑了笑,「好,還有,人找到了嗎!?」
「左相之女已經找到了。」
錦王緩慢皺眉,「本王是問你另外一個......」
「哪個?」
「......」抿起唇,「算了。」不悅。
聽著兩人交談的土匪頭子忍不住眼眸一閃,自懷裡掏出了一包東西,趁著沒人注意他的時候著手揚灑,瞬間只見白塵滿室,而且刺激嗆鼻,而他便想趁著這時候飛竄離開這裡,沒想到卻被有所防備的錦王低頭踩住了他的衣角,把他拖垮之後,再抽出尖銳的劍尖架上他的脖子,動作有如行雲流水般地流暢。
「別再掙扎了,要是本王手一滑,你的人頭就會不明不白地滾下脖子了......」低著聲音的錦王,臉上蓄滿了風暴,有如漩渦的雙眼似要吞噬一切般的深遂冷凝。
土匪頭子深知大勢已去,轉著藏有一絲不甘的眼、垂手。
◎◎◎
一隊人馬停佇在困龍寨的前方的一座林子裡。
逮獲了所有的土匪們,並且要禁衛軍先行將所有的人犯全都羈押回京之後,錦王一行人仍舊在困龍坡上準備也要跟著禁衛軍後頭返回他的府邸,於是,讓人整頓好了剿匪所餘下的人之後,錦王便下令全員返京。
當一切就緒的時候,錦王忽然發現了某個笨女人並沒有跟在他的身側待命,於是轉頭過去朝著他身後的轎輿與護衛的下屬隊伍裡瞧來看去的,就是沒有看見那比他還早踏出困龍寨的那個笨女人的身影。
她到哪裡去了!?
有點不快的錦王撇撇唇,無視著眾人懷疑的眸光,在他們滿頭疑問的表情下以眼神繼續找人......
結果,當他銳利的視線就這麼緩慢掃過了那頂他搭乘前來困龍坡的轎輿的左側方之際,便瞇眼瞥見了一小塊的破碎衣角正隱隱地飄盪在沒讓轎子給全數遮著的邊沿,然後,錦王扯唇。
哼......他找到她了!
這時候的眾人卻看得目不轉睛的,怎麼都沒想到平時冷冷的錦王竟然也有露出笑容的時候,而且這笑竟然還是出自他的真心的情況下......。
因此,就在這一瞬間,眾人有的傻了、有的呆了,只為了錦王臉上那抹從來很少見到的俊美微笑,於剎那間柔化了他一貫的冰霜臉龐,現出一點的優雅從容而眩目,全部的人都鴉雀無聲,只能聽得錦王牽動著唇角朝轎子的方向輕輕一呼:「姓眉的笨女人,給我過來!」那語氣無庸置疑的,是種命令。
給這種頤指氣使的語氣一叫的眉小鈴忽然忘記了要傷心,於是氣呼呼地自轎邊出現,那副瞪大了水眸的樣子襯著身上被人撕得破碎而難以完整的衣衫,看起來就是非常地詭異到不行,「你叫誰笨女人!?」
「妳啊!」錦王好心情地噘噘嘴,瞥了狼狽的眉小鈴一眼,心上忽然閃過一抹不快,語氣又隨之變調了:「快過來!」
由於上了錦王的大當不下數次的眉小鈴現在學乖了,會先站在上風處估量一下有沒有危險性再過去,防備他的大眼此刻睜得老大:「幹嘛!?」沒好氣地撇嘴,眉小鈴已經不想被他騙了。
因為錦王是個沒心沒肺的臭男人,虧她還在被囚禁的時候想念起他來......結果,人家趕到這裡卻是來救馬芸芸那位宰相千金的!
「妳要自己過來還是我去拎妳過來!?」冷聲的威嚇響起,錦王的臉色也愈來愈恐怖了,見狀的眉小鈴只好怕怕地走了過去,任由一絲不甘在她面上留下淺淺的痕跡;當她踱過錦王的身邊時候,沒料到她的手腕卻遭錦王一扯,然後隨即就被當眾丟上馬背,差點摔翻。
上下顛倒的恐懼讓她放聲大叫:「啊──你到底想要幹嘛啦!?」
沒等眉小鈴叫完,錦王跟著翻身上馬,然後將她整個人緊緊地鎖在自己的懷抱裡頭,那刻意低沉的嗓音是為了要避免她胡亂的掙扎才溜過她的耳畔威脅,嚇得眉小鈴根本不敢反抗了。
「再動的話,摔下去可是會斷脖子的喔......」錦王露出邪笑。
「我......」眉小鈴害怕地撇頭望著馬背與地上的高度,在愈看愈可怕之下,緊張到頭昏眼花,一手還緊緊地攀著錦王握緊她的大掌,視他為救命浮木地不敢鬆手,只是心頭還有抹躲起的不甘:「......我要跟芸芸一起坐轎子......」
「不准。」錦王低低地在她耳畔悄聲,而後看見她露出一張不願的臉色,錦王便趁機踢了踢馬腹,朝他們身後待命的隊伍下令。
「出發!」
「哇......」當錦王騎著馬兒奔馳起來,眉小鈴害怕地閉眼尖叫,但是她的耳旁卻傳來錦王那刻意壓低的低低笑聲,因此,微微睜眼的眉小鈴忍不住偷偷瞧著錦王因快意飛馳的馬兒而顯得愉悅的俊臉,額上還隨風飄飛過幾綹烏黑的髮絲......
望著的眉小鈴的臉兒不禁悄悄地紅了。
他笑起來......很俊、很美......
◎◎◎
於夜色完全漆黑之前已速速回到了自己的錦王府邸的君無憂讓應龍飛帶著押解著困龍寨的土匪們的禁衛軍一同回到皇宮去覆命之後,便拎著一路都在他耳邊尖叫的眉小鈴在管家的引領下走進了自己的王府大門裡頭。
結果,在將眉小鈴這笨女人丟給出來迎駕的秋楓等人之後,錦王便快步地回到了自己的居處整理他的全身上下,還有途中累積的疲憊,接著,順帶要秋楓泡好幾杯熱茶等他。
待錦王打理好自己的時候已經月上梢頭的時刻,晚膳也已經由王府的廚房做好、由秋楓端進了錦王的屋子裡頭。
「王爺,您的晚膳和茶......」秋楓笑著將手中的盤子擱在桌邊,一邊看著錦王自後頭的屏風走了出來,一身清爽。
仍舊一身華服的錦王頭束紫冠、全身以縹緲的青色輕紗輕輕罩在身上,襯得裡頭的白衣恍若是月下的曇,虛幻又顯得不真實;但是當他一開口,那份有如降仙的感覺卻又立即被破壞殆盡了:「那個笨女人呢?」
秋楓懷疑地歪首,不懂的她只好開口重複著錦王的話:「笨女人?」
「姓眉的。」錦王瞥了秋楓不解的臉色,瞬間皺皺鼻尖,加上註解。
聞言,秋楓瞭解地笑了笑,以袖掩唇的她看來格外地開心,那笑意教錦王覺得一陣的莫名其妙:「怎麼了?」
「沒什麼......王爺。」停止了笑容,秋楓淡淡回著,彎身解答了錦王的疑惑,「眉姑娘她......」拖著語尾的秋楓面無表情,卻偷偷以眼角覷著她這位俊美的主子,觀察。
「又怎麼了?」錦王蹙眉,該不會是那女人又給他搞出什麼麻煩吧!?若是,他也不會覺得太驚訝。
「眉姑娘她......」
「嗯......」無意識地皺起眉頭來的錦王似乎沒在聽地於桌沿邊坐了下來,那雙鳳眸瞪著盤上精緻的菜餚,一隻手拿起了木筷,開始用膳:「......」
「她身上似乎還有其他的傷口,但是眉姑娘硬是不讓秋楓替她擦藥......」秋楓說著,皺眉的瞬間想起了她在給錦王端膳食過來前,眉小鈴那不合作的態度,只一個勁兒地縮在床角,連吃東西都不肯。
「......」耳畔溜過秋楓的話,錦王不悅地蹙眉,冷聲:「那就別管她了。」
「王爺......」秋楓抿唇。
「哎,別吵本王,妳去忙吧!」
「可是,眉姑娘她......」憂心地攢起眉尖來的秋楓不太想放棄。
「真是的,本王等會兒再去瞧瞧,可以了吧!?」錦王瞥著秋楓,眼底有抹不耐,道。
「是。」秋楓無奈地退下。
嘖,那個笨女人光會給他找麻煩來......
錦王撇撇嘴,打算繼續用膳,只是他根本沒想到,當秋楓在他面前提及了眉小鈴的情況的時候,那表情是略顯憂心,唇角亦是淺淺上揚的;而秋楓也似乎察覺了這一點,這才乖乖退離房間的。
◎◎◎
隨意地用完了晚膳的錦王馬上喚過下人來撤膳之後,便這麼走出了自己的房間,腳步踏過幾個迴廊之後,經過了後園,接著來到了一間客房的房門前頭,此時卻頓住了往前的腳步,一個人就站在門板前頭發愣。
......他幹嘛要按著秋楓的話前來探看那個笨女人情況啊!?她又不是他的誰......
覺得有點無趣地撇撇唇角,錦王睜眼瞪著那扇被人闔上的門板,忽然感到一陣茫然,待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吐出的剎那間,他無聊地搔搔髮,「算了,來了都來了,還是進去吧!」不然等會兒被秋楓問起,他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呢!
緩緩伸手推開門板,錦王扯扯唇角,他可是第一次紆尊降貴地去關心一個平民哎,若是那笨女人的態度有個一絲不敬,他絕對馬上回頭......!
如此盤算著的錦王兩腳踏入了房內,繞過桌邊地走到床沿去,只見桌案上擱著一個似乎是曾經裝過食物與藥汁的小碗與小盤子,訝異地皺了皺眉之後,這才踱近床邊,低首一瞧,眉小鈴那笨女人正躺在床上睡得香甜可人。
......
她這種樣子竟然也算是個病人嗎!?
錦王有點冒汗地瞪住正在昏睡著的眉小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的女人在前一刻還是全身傷痕累累的,現在卻大剌剌地躺在床上睡大覺;因為,一般來說,病人不是都該半掛在床上、然後再配上無助的呻吟的嗎!?怎麼眉小鈴這笨女人就硬是跟別人不一樣啊!?
有點失笑的錦王頓時沒力地坐在床邊,聽著眉小鈴的唇邊偶爾不受大腦控制地竄出些許呻吟聲,愈看就愈覺得自己還真是救錯人了。
這眉小鈴......果真受到楣神的青睞,除了倒楣透頂之外,其他的並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產生;例如她的傷口幾乎全是不礙事的小傷口,而且她歷劫之後卻還是能吃能睡的。
望著眉小鈴正安憩著的模樣不同以往那種在見到他的時候只會叫囂的俏模樣,錦王忽然有點不太習慣;因為在他的記憶裡頭,她總是活潑有力的,儘管她身上帶著楣運、老是接二連三地倒楣,但是他卻沒有見過她出口抱怨一句。
也或許,她根本不會向他示弱地說著那些話吧!
錦王哂笑著,有時候他真的會覺得她就像枯萎的牆邊小草一樣,只需一點從天而降的甘露就可以再繼續活下去的感覺,雖然沒有美麗而吸引人的花瓣,但是她擁有的是更堅軔的腰桿與意志力。
錦王忍不住托腮淺笑,視線在眉小鈴的小臉上停佇、伸手捲起她散在頰畔的一綹烏黑髮絲把玩在手指間上,他抿著薄唇,一派悠然地望著她頰上因為補充活力過了的一抹淺紅,瞬間失神。
像她這樣......不怕每次的失敗與困境,堅持著一定要活下去的理由究竟是為了什麼呢!?他是否也在那些原因裡頭!?
......
沉默著,錦王啞然失笑,忍不住為這個在這一瞬間產生的疑問而伸手撫額。
......他的腦袋是壞了嗎!?
不然,為什麼他會希望自己能夠成為眉小鈴繼續活下去的那個重要原因呢!?
他已經搞不懂自己究竟在胡亂想些什麼了......
待笑意緩慢斂起,他睜眼、抬眸之際,於是怔然地望著眉小鈴那張依舊睡得如此香沉的小臉,忽然無言地起身瞅著她,一個彎腰傾身之後卻發覺在他伸手撫上眉小鈴額上那因掙扎而撞傷的腫了一個包的傷口前,他已經下意識地伸出大掌來輕輕撫著眉小鈴額上那已上藥過的傷痕了。
錦王一個瞠眸,在回神之際快速地縮回了自己的手,俊臉上的複雜表情說明了他此時的不解與茫然。
他是怎麼了!?為何對她......
當錦王自愕然中回神,下一秒正想抽身離開的時候,沒想到他的鼻端隱約竄過一縷屬於男人的味道,忍不住皺眉地往下一望,就見眉小鈴微張著那張小嘴酣睡的樣子;當下的錦王的眉頭一個緊鎖,憶起了在他趕到困龍寨的時候,這個笨女人還被壓在那匪頭子的身下輕薄......
所以說......那是別人的氣味。
......
錦王那雙美麗的鳳眸因此黯了黯,臉色有點黑地抿起唇來;緊接著,在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前,他已經伸出手捏住了眉小鈴的下頷,將自己的唇印上她的了......。
◎◎◎
隨著兩瓣溫暖的唇相煨的剎那間,君無憂瞬間瞠大了雙瞳瞪住在他身下仍舊睡得一臉香甜的眉小鈴,望著她的表情漸漸由平靜轉為不解,眉頭隱約都皺了起來,但是她仍然沒有睜開雙眼探究她為何睡到一半會有突如其來的這股窒息感覺。
......
剎那間,滿心的震懾與那悄然作響的怦然心音暫時讓君無憂無法有任何動作,僵直了脊椎,維持在傾身的狀態下好半晌。
怎麼會!?他怎麼會對她......
滿眼的訝然立即佔領了君無憂的整張臉,充滿了滿眼的愕然與不解,還有更多的詫異情緒教他低首瞪住了身下的眉小鈴,反而遲遲沒有動作,也沒有任何的反應,任滿腦子的紊亂衝擊著他,腦海裡有瞬間的空白。
他......怎麼可能會看上這個笨女人!?何況她還有滿身的楣運......
蹙緊了眉頭的君無憂有點不敢置信,微訝地張著薄唇,半天無法順利地啟口,想來他還是當朝有名的錦王殿下,雖然他的身份並不比皇帝尊貴,但是他好歹也是個皇子;更何況他的眼光還是當朝最有名的,被皇帝賜名為“錦王”。
只是......
再次低首瞪住眉小鈴,沒想到他竟然會看上這個連他的四名美婢都不如的笨女人......
......難道這是意外,還是......!?
最後,君無憂還是怎麼都無法相信他竟然會喜歡這個笨女人,甚至於還親吻她;因此,在思及有這種可能的時候,下一秒便開始不住地搖起頭來;不會的,他的眼光應該沒這麼差的......。
那,如果不是這樣的話......
忍不住低頭瞅著正翻了個身又睡去的眉小鈴,君無憂忽地攏起眉來,想道:「......我應該只是討厭這笨女人將不屬於我王府的味道帶進來我的地方而已吧!?」他緩緩地思量著,愈想愈有可能是這個原因的君無憂瞬間舒開了眉頭,面色轉眼間又恢復正常,「應該是這樣沒有錯......」就憑他全身的傲氣來說,他便已然不允不是自己的東西進門了,那麼仔細地追根究柢起來,他的反應的確很有可能是如此。
細細地想了想,君無憂這才放心地扯扯唇,他不禁嘲笑起自己幹嘛要嚇自己。
「......」想通了的他緩慢轉回眸來,這時的錦王已然恢復了以往的冷漠神情,只是拿著那雙精明的鳳眼盯著眉小鈴又轉過身來,忽然揚唇一笑,再度彎身靠近她,然後傲然地將自己的唇貼上她的,然後大膽狂妄地輾轉吸吮,擷取她口中的甘蜜。
「唔......」
被封唇吻得無法順利喘氣的眉小鈴因而皺起眉來,還在睡夢中的她無意識地抬手推拒著,但是錦王根本不理她的掙扎,硬是將她身上所有不屬於他的氣息全數撤換,等到滿意的時候才放開她的軟唇,轉而低首嗅了嗅她的周身那股屬於自己的麝香味道,他的唇邊緩緩扯出一縷驕矜的淡笑。
她,是屬於他的,誰都不能奪走。
抬手撫撫她額上的傷口,然後一邊低下頭來輕啄她的紅潤小嘴;忽然突發奇想地想到自己如果在她醒著的時候親吻她,不知她會有何種的表情。
依他想......她應該會朝著他大吼大叫吧!
接著,錦王露出了一抹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寵溺笑容之後,就這麼無聲地離開了床畔。
◎◎◎
沒多久之後,秋楓送來了幾瓶的傷藥,錦王在外頭接過之後,順手遣回了秋楓,然後便又回到屋子裡頭;由於守候著病人實在是有點無聊,因此,他便在床邊的案桌上托腮、暫時閉眼小憩。
也不知過了多久之後,夜深。
床上的眉小鈴在怎麼睡都會感到有點痠疼的狀態下,忽然緩慢地眨起長長的眼睫、接著便睜開了雙眸,醒了過來;神色還有些茫然地望著床頂,她忽然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
於是,試著動了動雙手,確定沒事之後便緩慢地支起腰來,只是在這瞬間那麼一扭──哇!那腰間的痠痛疼得她差點掉淚、哭出來。
好......痛!真是痛死人了......
也不知道她剛才究竟是幹什麼去了,還弄到這種狼狽的樣子......
她咬著唇,一邊喃喃地紅著眼兒,一邊還探頭四處望著,隱約發覺了這房間給她的感覺好熟悉,而且愈看愈眼熟的她,只好努力地睜大了她的雙眼瞧了一瞧......
啊,對了!這裡是錦王府嘛!
眉小鈴訝異地張著嘴,這才隱隱想起來她前不久還被挾持在困龍坡上,然後當她的貞操有危險的時候還冒出了不知道為什麼會來到困龍坡的錦王,她一度還以為他跟蹤她咧......
只是她壓根兒沒想到人家是來救那宰相千金馬芸芸的啊!害她自作多情地以為他是特地來救她的呢!
她微微噘起紅潤的小嘴,真是想到這裡就有滿腹的悶氣沒處發洩。
當眉小鈴小心翼翼地跨步下床,那腰間的痠痛仍舊啃噬著她面上的愉快表情,而且還吃得一乾二淨,讓她忍不住替換上了一張臭臉;待她踱下床之後,第一眼見到的便是閉眼睡著在桌邊的錦王。
瞧他那張有點疲憊的俊顏,眉小鈴忽然間心軟。
柔和了一雙原來裝滿了怨的眸子,眉小鈴輕輕歎了口氣;她現在會在這裡也是錦王帶她回來的,就算他不是特地去困龍坡救她也沒有關係,反正她眉小鈴......是個人人都害怕的楣女,平時根本沒人敢靠近她半步。
但是他例外。
望著錦王那似乎睡不安穩的俊顏,眉小鈴原本黯著的臉龐又恢復了點生機,就這麼定定望著錦王,然後沉默。
是他沒計較她身上的楣運,還不把她的倒楣放在眼底,硬是跟她扯上關係,然後現在還收容了她,讓她明白還是有人不視她為怪物的......
盯著那張近在咫尺的俊美臉蛋,她有好半天的失神狀態,只能無意識地盯著錦王好看的臉龐無語,那長長捲翹的眼睫、挺直的鼻、薄薄的唇......組合起來是一張極為俊俏的五官,只是那張嘴老是得理不饒人地損著她、跩得很令人髮指,偶爾讓她氣急攻心,還讓她氣到巴不得伸手賞他幾巴掌來的。
......雖然如此,但她衷心覺得錦王實際上算是個好人。
「......只要嘴不要那麼像刀子就好了......」
啟口輕喃著的眉小鈴在回過神來的時候正巧看見錦王抖了抖肩,感覺好像是發冷的樣子,於是她想了想,又回到床邊揪起薄被往他的身上輕盈一覆,然後纖手正要離開被褥的時候卻突然地被睜眼的錦王一扯,結果就這麼順勢跌入他懷裡的她,頓時與他面對面、眼對眼。
兩相無言。
「呃......」瞪大了雙眸的眉小鈴瞬間聽見自己的心跳急促地躍動,一邊訝然地盯著離她近到無法再近的錦王對著她輕輕扯唇微笑,然後恍神地聽著自那好看的薄唇裡頭逸出一句聽了會讓人全身皆酥軟的低沉聲音。
「......醒了?」
眉小鈴瞬間漲紅了臉,無措地支吾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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