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魏晉南北朝。
西元五~六世紀是中原分裂的黑暗時代,人性可以因為權力而扭曲、腐敗與墮落,如果一旦飲下了名喚『權力』的毒酒,只怕再美的女子都會化成惡鬼、再忠心樸實的男人都會化成噬血的修羅。
何況是擁有一顆可怕的邪惡之心!
梁朝末年,梁武帝太清二年(西元五四八年),原本是北朝東魏的將軍的侯景在壽陽城叛變,然後很快地揮軍長江北岸,準備攻打守都─健康,史稱侯景之亂。
梁武帝之子與侯景合作,使得侯景順利進軍首都,逼死了梁武帝。
一時之間,富庶的大江南地區死傷無數、屍體如山堆積、血流成河的慘況一片,並且千村寥落、人煙散去。
而侯景在攻佔首都之後便自立為皇,改國號為『漢』,不只他的統治殘酷,而且刑罰殘忍無道,更逮捕了許多反對自己的臣民們。
為了顯示自己的威權,他把來解除首都陷落之危的援軍們通通處死;他的殘暴不人激起了江南人民的反抗,以王僧辯和陳霸先為主要勢力。
後來繼位的梁元帝便命兩人鎮守京口,王僧辯和陳霸先也成為知交。
沒料到梁元帝駕崩,兩人因為迎一直在北方的外族成長的新帝回都繼任一事而起了矛盾,於是陳霸先悄悄進兵京口殺了王僧辯和廢除新帝的王位,恢復元帝之子的王位霸權。
另外,得知此事的北方外族,北齊派兵進逼鍾山,就連王僧辯的殘兵也乘機叛變,陳霸先一軍得助江南人民的援助大敗兩軍。
陳霸先在梁敬帝的時候即位為皇、改國號為陳,建元為『永定』,為陳武帝,梁朝正式滅亡。
南朝的『陳』是四朝中版圖最小的國家,其勢力範圍原本只在長江中、下游一帶,直到後來的廣州與桂州相繼歸降,江南才暫時統一於陳氏的江東政權之下。
而,陳武帝只在位三年就崩殂了,其兄之子─陳茜繼位,是個勵精圖治的開明君主,陳朝就以武帝和文帝在位時間最為清明。
現在要說的是在陳文帝繼位之前、還是一位皇族成員的時候,他與最心愛的情人─韓子高相遇的那一段美好時光......
永定二年。
偏安於江左的陳朝、在位的是陳武帝。
時勢動盪不安,北方的北齊與一旁的北周覬覦不休,無奈已經打下陳朝江山的陳武帝在這時罹患了癮疾,幾乎把所有的政事都交給了他所信任的皇子去處理,自己則專心地參悟佛學與佛經,並在皇宮內苑裡頭蓋了一座專屬於自己的藏經閣。
時值初春。
迎面撲來的暖風吹得每個人心頭暫時放了鬆,天際邊飛過幾隻的雀兒,春暖花開的的皇宮裡頭遍地植了許多妍麗的花朵,江南的春景如詩如畫,引人遐思不止。
平息戰火後的首都‧建康是一片是繁華如錦,那彷彿看不到戰爭痕跡的熱鬧市集和人群鼎沸皆間接說明了陳武帝的功勳,然而,偏安一角的陳朝的版圖沒有想像中的遼闊,武帝即使統一了江左,卻也無力於正佔據陳朝上方、那正要飄零與腐敗的北齊與北周兩大國。
等待時機成熟吧!
抱著此心刻意等待著可以使得北齊與北周覆沒的那一刻再出兵完成一統的陳武帝只是專心地養精蓄銳,並不做多餘的事情;所以膝下無子的他將政事要已逝兄長的兒子─陳茜代為管理,他相信以他的能力應該對陳朝有所助益。
也因此,他幾乎是每隔幾天才聽一次處理所有大事的陳茜一次整理出來目前的形勢報告,也才好下論評斷,要陳茜去做修改的動作或是更深入注意的地方。
老實說,他是想將陳茜扶植為繼任他的新帝。
自佛經上抬起頭的陳武帝的面目逐漸衰老,不像年輕時那般英勇、果敢與俊俏,經歷了許多人與人的宮廷鬥爭與一再延燒的可怕戰火的他終於在建立陳朝後便心力交瘁了,只好透過研讀經書、靜下心來地慢慢找回了以往的自己。
望著窗櫺外的那株高大的梧桐樹與明亮的天際,才發現午時剛過的陳武帝禁不住疲倦,因而擱下經書、隻手撫上自己疲憊的臉龐,埋首悠然一歎。
「......今天的這個時刻,茜兒似乎正準備朝這裡來了......」喃喃著的陳武帝自雙掌中抬起頭來,力持清明的眼瞳底泛上了幾許的蒼老與疲累,鬢髮的白絲好像又多了一點,身著龍紋衣袍的陳武帝緩慢地立起身來,負著手地踱出了書房外,踏往花廳。
花廳裡的樑柱皆各自垂有雲紋帳幔,檀木的桌椅放置在小而華美的花廳,紫檀木桌上還擱著兩杯剛要侍者端上來的熱茶,陳武帝轉身就座,等待著接見陳茜,不過,陳茜似乎是因為朝中要事而緩了時間,一會兒才到了皇宮中心的太極殿門口。
陳茜一腳跨進兩名侍衛把守的殿門口,然後隻手撩過橫在頂上的美麗雲紋帳、舉步踱向殿中的另一頭,花廳的所在。
陳武帝已經坐在花廳那鋪有海藍氈毯的殿上了,正一臉慈藹的微笑著,朝陳茜招招手,一個輕喚:「茜兒,這裡......」
陳茜隨言露出微笑,「皇上......」
陳武帝一聽連忙皺眉,望著陳茜站在自己的面前,於是指指遙望去下殿左側的那把椅子示意他也坐下來,陳茜乖順有禮地照做了,這才欣喜。
「哎,你就好像朕的兒子一般啊!茜兒,朕不是說過,只要沒其他閒雜人等在場,你可以毫不拘束、也不必喊我”皇上”這字眼嗎!?」陳武帝撇唇笑了笑、瞥眸,好像真不在意。
「這禮不可廢呀!皇上。」躬身的陳茜一個彎身、舉止嫻雅地笑語著,那雙眼底裝滿了點點燦爛,抬起俊美秀逸的面容回首望向皇帝叔叔,說實在的,他一直覺得武帝是個和氣又很有親和力的皇帝,甚至於對待屬官們也都很大方。
「呵呵......跟我說『禮』字啊!小子,你還早呢!」陳武帝大器地笑了笑。
「叔父最近還好嗎?」擅於察言觀色的陳茜瞄了瞄武帝那略帶倦意的臉色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道。
「哎!沒事啦!不就些小毛病嘛!」武帝揮揮袖,不怎麼在意地換了個話題,「倒是你,我把所有的大事情全都扔給你代勞,還真有些過意不去吶!」
陳茜從容地綻出微笑,「那麼,您就乾脆放兒臣我幾天假期吧!?」試探地啟口的陳茜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按照了陳武帝的意思改去了『皇上』的稱呼;而,明瞭於心的陳武帝也只是包容一笑,並無責貸。
「那有什麼問題!叔父我就給你一個月的假吧!」慨然允諾的陳武帝在望見聞言後便滿臉驚喜的陳茜的表情時便撫鬚地呵呵笑了出來。
「真的?」
「朕說的話還有假嗎!?」被質疑得很不高興的武帝連忙瞥著瞪了陳茜一眼。
「謝謝叔父!」陳茜愉悅道。
「免啦!就知道你這孩子是關不住的一隻鷹啊!」沒轍地搖著頭,「要我答應你出門也行,但在你出門前必須把所有的事情結束,我這才能安心地放你出去......」
「我明白了,叔父。」陳茜僅是露出無聲的淺笑,清俊的容顏裡帶著一抹堅毅,溫和而美妙,「叔父,那麼,接下來就換我說些重要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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