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國茶坊/第八章/第二十回<亦敵亦友>
天氣陰冷,穹蒼覆蓋住濃厚的灰色雲朵,偶爾吹過的極寒冷風輕敲著『天國茶坊』外頭的彩繪玻璃窗,製造出有人以手叩窗的『叩叩』聲響。
『天國茶坊』那點亮招牌的引導燈下、大門外掛有一塊『公休』的木牌子。
室內一片的明亮,布簾安靜地垂掛在彩繪窗旁,牆上點著的華美壁燈正發著點點如星的光芒,茶坊內的所有桌椅也排得非常整齊,桌面擦拭得一絲不染的潔淨,連鋪著紅氌的石地板都隱約發著微弱的光。
靜謐的氛圍環繞著茶坊內部。
玉藻與貘同坐在一張桌前發著愣;安倍霏霏則是挑了遠一點又靠近角落的桌子邊坐下、半托腮地將兩手擱於透明的玻璃桌上,同樣不語。
安倍霏霏望著桌沿邊的那盤擱有一小瓷盤的紅櫻桃蛋糕與她最愛的熱呼呼的錫蘭紅茶半晌,眼神眨都不眨地,手邊也沒有動作地回想著那日自鏡子裡頭見到的那個神秘男子與賀茂家族的繼承人。
那個與她的關係尚稱親密「!?」的那個『他』到底是誰!?還有,為什麼身為賀茂家族的繼承人的『他』要對安倍家族動手!?
一連串的為什麼都使得安倍霏霏在無法立即得到解答之下而陰灰著一張清秀的臉蛋,「到底......會發生什麼事?」
她這句就口輕喃著的話使得發愣的玉藻與貘各自慢慢回眸去望住失神的她,皺眉。
安倍霏霏到底在那面能夠預知過去與未來的『黃泉碧落鏡』子裡頭究竟見到了什麼事情!?
與他們分開的主人似乎是遇上了什麼事情的那般,但是在他們都回歸本位之後,無論他們怎麼套話或是明的問,安倍霏霏卻都一律保持著緘默,只是淡淡地瞄了他們一眼,並沒有替他們解答這些疑問。
玉藻與貘思考著同樣的疑問,眸光掠過一抹懷疑,他們都猜主人看見的是未來會發生的事情,而非過去。
那是因為她的過去有他們的參與,所以也略知一、二,但是,她的臉上並非是那種見到過去而起的懷念與痛苦、怨懟,而是一種對未來無知、茫然的表情。
安倍霏霏雖然是名能夠預知未來的陰陽師,但是,她那雙眼卻無法因此而看透自己的未來。
她的那一身稀有能力完全是為了別人而得到的,這也是她注定自己的一生要為了別人去服務與奉獻的標記,一如她指示別人、但卻無法指示自己的淺淡悲哀。
因為這是身為一名陰陽師的職責;『我見、我語、我指示』......。
他們的第一代主人,安倍晴明也是如此;這是一種無法逃避的命運、無法躲避的職責、無法與『人』同處的個性、無法融入社會的神奇能力,使他們一生都必須當個這樣立於高處的人,沒有誰了解這樣的孤獨。
不可諱言的,安倍晴明是這樣的人;而,安倍霏霏更是。
玉藻淡淡地起身踱到安倍霏霏的身邊,低首瞅著她那張載滿了疑問的臉龐時,心底瞬間流過一抹淺淡又近似『同情』的情感:「妳別擔心了,反正妳一定有辦法解決的。不管怎麼說,妳都還是安倍一族最出色的陰陽師啊!」
聞聲抬首的安倍霏霏望著玉藻將雙手搭過她的肩,瞇著鳳眼瞅著她,於是她點點頭、抿唇,「......是啊!」然後垂下眸、撇過頭去地繼續沉默了。
安倍一族最出色的陰陽師!?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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