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來愈多的人會駕駛電單車。同輩中我算較早考獲了駕照,卻沒有在父母的加佑下馬上得到一部電單車,那段自力更生的日子教我悵然了好久。
曾聽說過澳門政府要立例規定輕型電單車只限載一人,這個動議必定招惹不滿,而且是不滿之至,我可能是唯一不持反對意見的人。
沈悶、寒冷、頭昏、饑餓...是我星期天一整天坐在圖書館門口的感覺,種種不適感覺使時間變得漫長,蠻辛苦才熬過了這麼一天。解放後想去Pizza Hut的人太多,電單車持有人有限,需要商量甚麼人可以載甚麼人出發。
礙於怕冷和不願載人的原因,我竟答應陪同一人乘巴士前往。車子由得它泊在清冷的路邊,待第二天心情和天氣都好轉了才回來取走。
後來出了點情況,臨行前我們還在討論誰駕車載誰的問題。一個阿姨氣急敗壞的走來走去,東翻西找的嚷道:‘還說甚麼駕車呢,鎖匙都不見了!’她說的鎖匙就是她自己的車匙,連著家裏的一大串。
結果我讓她獨自駕著我的電單車遠去了,這是我頭一趟借它予別人。問題的重點並不在這裏。但見整個晚上大家都吃得開開心心的,不時說笑,雖然該阿姨仍存有一點擔心,不過她始終沒有表露過任何不快。換作是我,心情一定糟榚得敗興拒約,哪裏還有心情吃東西和跟大家說笑呢?
作這樣的設想只是為了證明一下自己的EQ有多差罷了。自從1995年<>—書問世以後,一直都成為現代人熱門研究的課題,因為它比一般人熟知的IQ更重要,被拿來衡定一個人是否能成功的標準。
反思一下,自己每天受多少種情緒困擾?因爲情緒不佳,個人的學業、工作、家庭、朋友、生活以至人生處處哪一樣不受到影響?大概從幾年前開始,我就被刻上了‘易鬧情緒’的標籤。
記憶猶深一個DJ比喻說,其實每一次的發脾氣,就像向身邊所有人發動了一場小型戰爭,對疼愛自己的人尤其傷害不淺。剛開始時,可能所有人都爭著呵護你,想撫平你的傷口;如果一而再,再而三,戰爭很快就會形成僵化局面,繼而進入冷戰狀態……
所以,千萬不要惹我生氣。否則看我何時把你炸得遍體鱗傷。我常在心中這樣對站在對面的敵人說。即使面對深愛的人,我也有玉石俱焚的思想,大不了把這份愛銷毀。萬念俱焚。
回想最初,尚不知情緒為何物。只知伴隨著年少歲月一起成長的重大轉變,是開心的頻率愈來愈低,終於由一頭溫馴的小羊,變成一經碰觸即動輒發怒,無時不流露恨意和隨意發出攻擊性,父母疑惑:怎麼親生的孩子像條狼?沒有人明白當時的我和不久前的我為何經常憤怒和悲傷。
也許我真的是一頭野獸。因為牠們無不懂得墮入陷阱不斷掙札,企圖自救;又或受獵人槍傷後,都會躲回窩中冷靜地舔犢自己的傷口,等待自癒。事實上自癒的過程頗為複雜。
在失落到痊癒的過程中,我都習慣性地強逼自己不斷思考,其間歷經許多不同的層次:第一層──好失落好心碎,好討厭自己。一切都絕望,虛弱無力自憐自毀兼而有之。
第二層──開始恢慢力量去憤怒埋怨憎怨對手和世界,開始鬥氣鬧事。
第三層──復仇到某一個地步,漸漸清醒過來,突然覺得自己好殘好累,鬧情緒這回事真的好累。冷靜回想起來明白自己十分愚笨,竟花費了那麼多的精力。
第四層──冰河時期。只要不碰觸那件失落前事,原來一切還可以滿意。開始盡力不去想起那些令人心煩的事,開始學懂自我安慰,專心投入生活。
頂層──某年某月某日某人使我憶起那段黑暗的歲月,回想之時難免心有餘悸,又彷彿稍有頓悟。甚至因自己能不知怎樣地起死回生感覺萬幸,在所賞自己同時亦感激那段經歷的啟發。
究竟能否痊癒,視乎走到那個層次,是否願意把自己推動到下個層次再下一個層次吧。最慘屢屢只於某些層次之間來來回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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