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尋∥次章 。事實 ×╳
──浪跡大生日賀文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衫,獨上蘭舟。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纔下眉頭,卻上心頭。
──李清照《一剪梅》
海浪拍打著沙灘,清洗著臨海處。男子有些累了,又看見身後不遠處有塊岩,便索性就在那裡坐下,坐下後,下意識的抬起右手擦著自己額上的汗珠。艷陽依然高照,微風依然吹著,風很涼,是在艷陽下的那把扇,使人感到涼爽。
擦完額上的汗水,他不斷的在喘氣,臉頰略脹紅,剛剛運動過了。是的,他剛剛和那些孩子被『強迫性』的一起玩耍。首先是放風箏,有人的風箏不小心掉了下來,他的任務就是要再把風箏歸於天,他不斷的跑著、跑著,跑了好久,風才願意幫助它讓風箏給飛了起來。雖然很累,不過孩子們的天真無邪的笑對他而言已是最好的安慰了…
這樣就結束了嗎?才不呢,還有!好不容易讓風箏再度返回天際之際,藍鳴接著又說要和他一起玩沙…
雖然心裡感到很煩惱,不過也只好硬著頭皮陪他了。藍鳴聽到他答應好不高興,馬上到另一邊拿著鏟子、水桶,全是塑膠製品,因為它的光芒很明顯的就是代表如此。
藍鳴在那時立即拿起了那塑膠鏟子,開始往地上挖呀挖的。挖出的沙還不少,接著又叫他用鏟子把那些砂給裝進水桶裡,金髮男子別無他法,按照他的吩咐乖乖的作。藍鳴緊接著便到臨海處等待浪的來臨,『啪』的一聲,海浪沖洗了臨海處,頓時沖溼了他的小腿,他不在乎,剛剛的他早已彎起身子,而握著鏟子的右手,它的高度是在每當海浪一來,海浪一定會拍打到的地方。浪一來,鏟子無疑是被浸溼。
藍鳴慌忙的跑著,跑向男子那,一方顧慮著鏟子上的水,一方又顧慮著自己的腳步。藍鳴終於到了男子那,趕緊把水澆到水桶裡的沙內,水很快就滲透至沙裡。
『想做城堡?』
男子知道他要做什麼,便道。藍鳴聽到便馬上轉頭,他湛藍的眼珠似乎因聽到這句話更加閃耀,嘴角的彎度更加上揚。
「嗯!!」
這聲爽朗且帶肯定的語氣傳進他耳,兒童說話的語氣總是不失純真。
『喔-那藍鳴,我跟你講,你其實直接…』
「嗯?」
*
隔一段時間,終於把城堡給完成了,接著的自己,就坐在這。陪個小孩子玩可真累呀,惹個小孩子開心雖然不怎麼難,但對他而言那也是要費勁心力的。
他看著湛藍的清冷,那位藍的海洋和水平線,心情好了許多,臉上浮現的是淡淡的微笑。那些孩子依然在奔跑,興高采烈的跑著。他的視線移至剛剛做好的那個『城堡』,那是用沙作成的,剛剛的確很累沒錯。他索性伸開雙臂,伸了伸個懶腰,好不疲倦。
他接著揉了揉自己的眼,接著再以有些用力的力道敲打著自己的腦袋,這只不過是為了是自己清醒。
他起了身,不打算發處任何聲音,進進走著,走在沙灘上,輕輕的留下足跡。海風依然在輕輕呢喃,操控著雲、因此使它飄動;操控著種種景物;使它搖晃、走動。他那卡其色的大衣也隨風飄動著,他不在乎,靜靜走著。靜靜走過了那些孩子的背後,到了離那些不遠處的地方,拿起了自己的行李。接著又回頭走。
那些在專心玩的孩子並沒有發現──他已悄悄地離開…
風依然呢喃、太陽依然照耀,風的涼爽和艷陽的熱,他們一融合形成的是什麼?
適宜的…溫度…?
*
金髮男子依然依循著自己腦裡的軌跡緩緩走著,他再度上了階梯,再度回到公路旁的人行道。人行道靠海,簡單的說就是靠外,他和邊邊的圍牆僅剩一絲縫隙,行李不斷敲打著旁邊的圍牆,感受到風的涼爽,令他感到心靜,臉上浮現的又是淡淡的微笑。
他慢慢的走,良久,到了某處,總覺得有些奇怪,於是便拿起在人行道上放下行李且打開了它,他不是拉開拉鍊拿出那些衣物,而是打開在行李箱外側的小皮夾,拿出的是一張明顯發黃的紙。接著又將拉鍊拉上,看著那張紙,越想越奇怪。
『奇怪,我記得明明是在這裡沒有錯呀!』
男子望著那張發黃的紙,略蹙眉頭,搔著自己的金髮,又感到懊惱。緊接著他便東張西望,看看週遭的景物。好陌生,跟剛剛的熟悉感截然不同!
他往左邊看,映入眼簾的是老式建築,還有磚造的階梯,幾個人在那迂迴、走著,還有一位男子手上拿著一支冰棒呢!他還記得這裡,但趕到的卻是莫名的陌生。覺得自己好像來到了無名之地,他以前不是在這裡嗎?
忘了?不會,絕對不會!他絕對不會忘記這,為了『找尋』,他拋棄了什麼?他很清楚!他為了要達成傳說,只為了讓大家相信傳說是真的!!於是…
像到這,眉頭鎖的更緊。幾隻海鷗在天上鳴叫,颯沓地飛著。聽到這聲心中那石頭的重量好像又減輕了…接著他又轉頭望著海邊,這裡…看不到那些孩子,是他離的太遠還是孩子已經走了,不知道?不管如何,即使眉的彎度以緩和,但心中的負擔,何時才會被卸下?還是不了解…
又搔了搔頭,感到有些懊惱,提起行李,接著不是繼續往前走,而是轉身,往右邊走,隨即迅速的穿越馬路,走上了那磚造階梯,有復古的味道。又是東張西望,不斷的再尋覓什麼,覺得有些特別,他對這小鎮什麼樣子是在清楚不過了,但這舉動卻使他看起來像個門外漢,每個人一看到他東張西望的動作,接著又看到他提著行李,一口咬定般的認為他一定是出來本城鎮的旅人。
呵,或許,他是旅人沒有錯。但他已經不是初次來到這個城鎮了呢…
*
一走進,對他而言熟悉的商店隨即映入他眼簾,即使有些裝潢改了,他仍了解那是那一家,他很清楚。就像現在在他右手邊的那家冰店,雖然那家店總是到夏季才開,只不過,他仍記得他以前每當夏季時總會在下午一點時到那家店去吃冰呢!因為那時的他總是汗流浹背,吃口沁涼的冰是在暢快不過的事了!!
他慢慢的走,東張西望,看看四周,這樣的舉動有些詭譎,只不過他不在一旁的眼光,他在『找』、在『找』。
他慢慢的走,走過了一巷道看了下又往上爬,一直這樣重複著。一直如此、如此,感到一股異樣,眼看快要到上方了,沒有人在的地方──也是可以俯視全鎮的地方,卻都還沒看見自己所要的目標,難免有些沮喪,總覺得心裡…好悽涼…
他在某巷口停了下,駝著背,宛如待會就要倒下去的樣子,但他一直告訴自己不能如此。他索性的往右邊的巷口看,望見了一抹粉色人影。
他看了下,接著準備繼續往上爬的他卻又感到什麼不對勁似的眼珠突然瞪大。接著馬上將腳步停下來,望著那巷子,訝異的眼神尚未離去。
那個粉色人影已不存在,但他卻好像找到了什麼,心裡感到的是莫名的驚訝,他覺得自己宛如看到那七十七年才來一次的某個彗星,一個奇蹟活生生的浮現在他眼前。他二話不說馬上提起厚重的行李跑了過去。
跑到那裡後馬上按著門鈴,心急如焚,心裡感到有些緊張又有些高興,它的眼神略帶膽怯,但藍眸卻又亮個透徹,好奇怪,好特別。
「來了…」
門內有個聲音傳到,金髮男子聽到了更是興奮,他的稍微潤了下他那乾澀的唇,心裡有些期待又有些緊張,這是什麼感覺。
『啪──!』
門被打開了,映入眼簾的果然是那櫻髮女子!她的綠眸亮眼,櫻髮那淡淡的清香他嗅的到。他的心跳開始加速,從剛剛就是如此。
「是你…?」
櫻髮女子隨即說到,臉上的眼神訝異,眉一挑!感到有些憤怒,右手隨即抬了起來,眉一蹙,嘴唇是往下抿,心似乎感到不甘。
『是…』
語音未落,就眼睜睜的看著櫻髮女子把手抬了起來,朝自己的臉頰揮過去。他看見她那帶有憤怒的眼神不禁冒了些冷汗,但卻又無法躲開……
『啪──!』
是個聲響,從那巷子裡發出…每個人聽到這一聲無不注意到了這巷子內。
發生了什麼事?
「呼…呼…」
櫻髮女子顯然相當生氣,她緊握拳頭,眉頭緊鎖。
「你這傢伙這幾年跑到哪裡去啦!!」
櫻髮女子隨即叫道,她的眼神帶著憤恨,和男子記憶中的『她』截然不同。
金髮男子因為剛剛那聲音而跌落至地板上,寶藍色的雙瞳頓時黯淡,不知為何,似乎連金髮也失去了光芒…他的左手輕輕撫摸著左臉頰那個明顯的紅色印記,那一絲絲的疼痛不斷的再刺激著他。行李在剛剛那刻隨之而落,不規則地倒下,其中有個箱子的角有明顯的擦傷。
『我…』
「說呀!!!」
櫻髮女子叫道,金髮男子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他實在是不知道講什麼。他看著櫻髮女子的右手,有著明顯的紅色印記,剛剛那一聲又在他心中增加了無比的傷害。
他知道她為何如此激動,因為他以前見過她,還是在一起的。他在那年走了…如今看到他回來已經是那麼久後的事,不是感到生氣就是感到高興──她是前者,沒錯,是前者。
「鳴人!你快說呀!!你這幾年到底去做什麼!!我…我…」
『我、我不是鳴人啦!!』
金髮男子在櫻髮女子還來不及說完馬上說出這句話,櫻髮女子不免感到驚訝。嘴微微張開,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他…
「媽媽~!你怎麼能打叔叔!!」
一個略帶稚氣及不耐煩的聲音出現,一位金髮小男孩猝然出現在櫻髮女子的長腿旁,他那湛藍的瞳跟剛剛比起來光芒減了幾分,他也皺著眉。
是藍鳴…
「藍鳴,你認識他?」
櫻髮女子望見藍鳴那嬌小的聲音在離自己腿旁,問道。她的食指指著男子,有些疑惑。藍鳴一看到男子便露出愜意的笑容。
「嗯!他是『叔叔』呀!!」
藍鳴愜意的說著,櫻髮女子感到的疑惑更深。他什麼時候見過他了?他看著他愜意的臉龐,便懊惱地顰起眉來。
「叔叔?」
「嗯!剛剛陪藍鳴玩的『叔叔』呀!!!」
櫻髮女子索性叉腰,看著藍鳴,他真的實在是搞不懂他在講什麼。金髮男子看見這情形馬上起身,拍拍衣上的塵土。懊惱的搔著頭,嘴角上揚,但那笑很虛假,不管是誰都看的出來。
『呃~不、不好意思,我、我不是鳴人…』
男子隨即走到櫻髮女子的面前,說道。臉上那明顯的紅色印記依然存在,現在到底如何是?不知道,他還是在心裡慢慢打著草稿,希望待會他說的話和答案,櫻髮女子能夠滿意。
「你不是鳴人?」
櫻髮女子隨口問道,顰起眉。金髮男子聽到這句話變故裝鎮定的點了頭,鑑定的笑容浮出他臉,但心裡現在七上八下,好不緊張,總覺得現在不管做什麼都會關係未來如何。
『是、是的。我的名字叫做「里鳴」,我、我不是鳴人…』
里鳴說道,但他在講這句話時心裡感到更緊張。很明顯的,他在對自己撒謊,那是個天大的謊言──對他而言,而且還在伊人面前…
「里鳴?這個名子還真特別…」
櫻髮女子雙手索性抱胸,頭往右邊傾斜,道。她實在是搞不懂,一位旅人通常不是在此時已經在旅館內了嗎?怎麼會來找個陌生人…而且,『他』和記憶中的伊人…樣子將近完全吻合…這、這也太神奇了吧!又不是雙胞胎,世界上怎麼會有彼此長的那麼像的人,連名子都差不多……
她心中感到有些詭異,這個人…想到這,又想到『他』,不禁冒了些冷汗。
「喔…不、不好意思,剛剛打了您。非常道歉。」
女子的食指略碰唇緩緩說道,神情略帶愧疚,剛剛憤恨的眼神也消失。現在的她有些膽怯,然而里鳴亦然如此。
『對不起…』
櫻髮女子道出這句,接著便彎下身子來鞠躬,櫻髮隨之而落,略遮住她的臉龐。
『沒關係沒關係~這種小事不算什麼啦~』
里鳴隨即攤了攤了手,露的又是那假笑。他實在是不明白,自己究竟適合時不了解該如何去放開心不面對她了呢?是因為他久沒見到她,還是因為他剛剛的舉動。
櫻髮女子聽到這句話便起了身,看著他那透藍的眼瞳,好不耀眼,和記憶中的他一模一樣。看到里鳴的面容,又想起他來…
「那-就請您進屋裡去吧…您就在小的的寒舍歇息幾天吧…」
女子隨即說道,接著把門敞開。里鳴可以看到那表面光滑的暗褐色走廊,走廊的盡頭掛著一幅畫和擺著一個小桌,桌上有個花瓶,花瓶上的花艷紅,點綴了那潔白的牆。
『喔。那、那就不好意思了…』
里鳴隨即說道,接著便抬起地上那兩個行李箱,慢慢的挪動腳步,準備走進去。
『呃-不好意思,敢問您的芳名是…』
里鳴隨即道,他以堅定的目光看著女子,女子不禁冷顫。
「我叫做櫻…春野……櫻…………」
女子說道,但她的語氣有些膽怯,似乎在逃避他。
『那,我可以教你「小櫻」嗎?』
男子說道,他地語氣略帶開朗,但他的心不知為何總有個無法揮去的陰影,他可以感受到它的存在。
「當、當然可以。」
不知為何,此時的氣氛就是不一樣,很陰沉。無論什麼對話都好像被低氣壓給壓迫著,是強硬的將它說出來的。
待里鳴進屋後,櫻也關上了門。幾株蒲公英的果實飄散在空,他們也能到這裡。的確,每當他們被風強行離開出生地的懷抱時,他們注定是要來個大冒險了。在那位男子未爬到的山頂有幾株櫻,凋櫻也隨風飄散,風停即落,落在嫩綠的草地上,和它有個合諧的對比…
暮春,如此罷了…
但有時並不是如此就可以了…
*
「這樣就沒問題了吧…」
櫻隨即說道,她看著臉上有著紗布,腿下有著OK繃的里鳴。她隨即將那些醫療用品給收進保健箱裡,接著把它關上,拿起、放到不遠處的櫃子裡。
「你的身上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傷痕呀…剛剛明明才…」
『意、意外啦,說實在,有些連我都不知道~!』
櫻尚未問完話之際里鳴立即發出這聲,櫻不禁感到驚訝,該怎麼講,他怎會如此,連自己受了傷也不了解。
櫻隨即露出淡淡的微笑,很淡很淡的。那溫柔的目光看著里鳴寶藍色的雙瞳,心裡感到淡淡的溫暖。接著走到沙發旁,坐下,且坐在他旁。
『怎麼了?』
里鳴問道,他看見櫻的笑容臉上不禁多了淡淡的彤霞。
「沒事。我只是覺得你和『他』好像。」
櫻說。碧綠的眼瞳櫻的是里鳴那一臉茫然的樣子。
『誰?』
里鳴問,但答案他心裡其實很清楚,因為他早在進到這客廳時瞥見了張照片,一個金髮男子和櫻髮女子站在一起,正下方還有一個小男孩。
「鳴人…呀…。」
櫻說,不知為何,她感到一陣心酸,鼻和眼頓時感到一陣酸楚不斷的再刺激著她,但她怎能哭,尤其怎能在『他』的面前。
『妳說…鳴人…?』
櫻聽到里鳴的話隨即點頭。
櫻深深吸了一口氣,緩和了自己的心情。
「你、你知道他是誰嗎?」
『!!』
『不……知道………。』
里鳴說道,但他了解。好清楚,他已經知道她待會要說什麼了…
「難怪,畢竟你只是長的像他罷了,但其實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櫻緩緩說道,顰起眉來。
「你知道嗎?」
『!!』
「他是個負心漢,只為了找到寶藏…只為了那傳說,就丟下我和藍鳴走了…在五年前,那個春天,我還記得,那天是我的生日…但沒想到那天卻成為我感到悲傷的日子。」
「我不知道為什麼他要找寶藏,他只是說那東西一定存在。那寶藏並不是金銀財寶,而只是個可以讓你實現願望的東西。我當時是真的很努力的在規勸他不要去找,那沒意義…但、但他還是…」
里鳴只是靜靜的聽櫻他說關於鳴人的事,但他心裡很清楚那里鳴是誰…
是現在坐在櫻旁邊的人…
是現在聽櫻在說話的人…
是方才陪藍鳴玩的那個人…
那個人就是鳴人…
好像是自己…對吧…。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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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稿時刻:
美國中部時間2005/05/19 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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