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5:30....最終我還是進來妳的網頁。
十六年了吧....或是十七年？
真的是好遙遠的事了；當時在青青園地裏，只有妳能讓我覺得是對手。
高中結束了，我不再寫了，似乎妳也沈寂了好久的時間。往後一年年過去，偶而見到家園版有妳零星的作品。而後小說，然後出書了；終於幾天前我輾轉來到了這兒。
我只能說，將近二十年來，我服了妳啦。對文字創作的執著與毅力，妳真的做到了。
一路看著妳成長，文筆凝練，我很開心，也喜歡這裏。
寫到這不禁覺得好笑，妳大概從來也不知道原來十幾年來東岸某個曾經叫雁澐的傢伙一直在暗中跟妳較勁哩。
唉，憋了這麼多年的話說出來後舒敞多了。嗯，改天再來繼續聊聊我印象中的妳。
我臉上不斷地浮現笑意，很高興這麼多年後在這重逢。
彷彿剎那間時光往回飛回了十幾二十年。很難想像我們都已年過三十了。
沒錯，我記得很清楚，我的第一張支票是四元美金，哈哈。而當年我到中國城的世界書局的確買不到稿紙，我那刀稿紙還是在隔了幾條街外的另一家老廣開的書店買到的。
和妳類似相近的成長背景，我想我很能體會這些年來彼此的心情。事實上那時就想和妳通信，沒想道一等十多年。印象中有篇文章是描寫有天午後妳獨自一人閒逛漁人碼頭的情形。幾年前和幾個朋友從紐約開車橫跨美洲到加州；當我行過舊金山大橋踏上碼頭時正是個飄著細雨的午後；而我就那樣想起了妳，想起許多年前，一個滿懷心事的高中小女子曾悠遊在這塊相同的土地以心觀察著人群與週遭事物。更絕的是去年夏天我在此地世界書局總部的世界大樓的清倉書拍賣中竟發現了一本妳的書。聯經當年出了幾本所謂我們這些海外小作家的書，妳的結集似乎是唯一的單行本。我第一次看到了妳那時的照片，也才知道原來妳還畫的一手好漫畫。心裏還真有點酸酸的呢，怎麼那時比不上妳，現在仍舊比不上妳呢?
還有若我沒記錯，一開始妳用的似乎是黃某某，後來才改名的。(沒記錯吧)而且當時讀妳文章感覺似乎妳有點不太溫柔的樣子，那大概也就是我一直沒敢跟妳連絡的原因吧，哇哈哈.....淑女不要打我啊.....
最後呢，唉，妳猜錯了，我是男的啦。 咦，還一直以為跟妳同年，原來又比不上妳，晚了一年。 .....哇，夠晚了，明天還得上班，再聊。And 嘻嘻，剛剛也申請了和妳一樣的留言板，蠻好玩的。我網頁仍在建設中，不知何時能完工......sigh.....忙啊，不睡覺該有多好。
Really gotta run...later~
凌晨五點三十五分。天啊，我在做啥啊？又是一整個星期沒睡。
嗯，換第二代留言板了。小說，電影，紐約市..... 都那麼親切熟悉。
又逢年終，上網整一年；電腦總算被我玩壞了。趁機 upgrade ，順便將這一年來的心靈大大地整修一番。
天真的冷了，屋外的水已結成冰。讓心，自我再次凝結沈澱；我重新出發...。
哈哈，sleepless Sarasate......看了妳的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一星期來不順遂的陰霾彷彿也一掃而空。
凌晨四點多，我再次來到這裏。這一年來，是我生命中最大的轉變期。昨夜聽著父親因病痛呻吟不停而徹夜未眠紅腫的雙眼漸漸覺得模糊。已慢慢習慣把自己的腦子變的空無去承受生活上的壓力。今天上班時不覺打著瞌睡，腦海裏卻轉著Raymond Carver在他散文火花中說的一句話『他覺得他的生活就好像是坐在一把隨時會被人抽離的椅子上』。因此他只寫短篇小說，生活上的不安穩，使他從無機會嚐試長篇的創作。
夜未眠，紐約的冬夜安靜而酷寒。此刻，我想著在 L.A. 的她。那兒快一點半了，她該睡了。而我的思緒雙眸卻橫跨不過時空......尋尋覓覓終於找到了正合腳的鞋，卻給不起…。
清晨七點，天終於亮了。
此刻，卻只想拿起話筒聽聽她的聲音...。
【二】
似乎每次掛了電話後，才發現總有些話忘了說或沒說完。
才剛寫了一句突然想聽歌。放了游鴻明的五月雪，想起是暑假時妳跟我提起這張專輯的。...雖然看不到聽不到，可是逃不掉忘不了...雖然妳知道我知道，可是淚在漂心在掏... ...其實，如果我能選擇，就算真是今生輸了前世的諾言，我仍願再走一次，寧願不肯喝下那碗孟婆湯。
前兩個星期過的並不順利。工作上出了點小問題，車發不動，拖車修車，流了第六次鼻血，看醫生，下班回家途中在高速公路上爆胎... ...很奇怪的，總是一不順就會接二連三的出事。是的，我生氣，情緒波動，問蒼天求上帝；然而突然之間，我發現事情並不是那麼糟，都可以解決的。我要謝謝妳，想到妳我就有了勇氣。如今的我急欲回復以前的生活。
剛剛不知是否我又觸動妳某種心事。並不是研究妳或是干擾妳的生活，純粹是對妳的關心。
講到後來，感到妳有點心事，似乎想說什麼。
如果真如妳說的，有時說不上來，不知怎麼說，那就寫下來吧。不須跟我保持距離，現在的我真的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哪。如同我很知道在正常情況下，每天的日出及晚霞總是那麼美，每夜的月色總是溫柔的籠罩著我，妳在我心中總是那麼好。
我是真的想妳... 請允許我。我心甘情願，妳不需擔心，因為壓力從來不存在，只要妳知道我別無所求...一直到某天妳不要我出現為止。
【三】
兩天來打了幾次電話給妳，可是似乎妳已將手機銷號。很擔心妳不知出了什麼狀況，我真的不願再次失去妳這個好朋友。
其實只是想告訴妳我很好，總算安然渡過。都明白了解決了，殺死了心中那隻千年蟲雖然整個人被抽空，人卻漸漸平息與坦然。
一切的一切都過去了，曾愛過的曾傷過的曾荒唐過的，已完全任它而去。
我終於做到了，一整來的悲喜迷思都證得澄淨，蛻變後今後的答案我已了然心中。
人生真不容易啊，此刻我只能真誠的對妳道出心中的感謝。感謝妳兩度陪我渡過難關，讓我在最絕望的時候仍能看到一絲光，感受到妳的溫度。
【四】
昨夜和妳講完電話再洗個澡睡覺時天色已泛白。
才過中午就醒來，奇怪的是卻不覺疲累。如往常一般漱洗，然後磨咖啡豆，煮上一壺香濃的咖啡細細品嚐。
天氣很暖，很難想像前兩個星期週遭仍是冰封的世界。
一整個下午很快地在網上與發呆中流逝。而後習慣地由我後窗看著夕陽西落，眷戀著晚霞的絢麗與沉落內心的感動。
但當夜幕逐漸攏罩時，心中仍不免恐慌。
很想說自己很好，事實上卻仍很不習慣少了她的日子。
常常在像這樣的深夜裏想找人說說話，卻又無法開口。很多時候許多的心情只能自己慢慢熬，直到有天突然想通。
一年？兩年？十年？我不知道。不過自覺漸漸把心封鎖的很好，雖然許多事情都不一樣了。這一年來我成長了很多卻也老了不少。
【五】
剛才將妳的作品看了一遍，內心頗有感慨。父親的愛，使我想起幾個月前的那個夜晚，當我正在線上跟妳聊著時，隔壁房裏卻傳來父親痛苦呻吟的叫聲而使我心如刀割的情景。
於是妳對我提起妳父親的事，也同樣是癌症末期，妳的慰勸與關心使我感到一絲溫暖，但那夜我仍失眠了。
一年前醫生私底下對我說，『你父親只剩下幾個月的壽命了。』令我驚訝與佩服地是父親竟一直撐到今天；而我從來也不敢跟他提起醫生對我說過的那番話。
明天是他老人家的七十大壽，我曾經以為看不到這一天的... ...然而還有明年嗎？我不敢去想，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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