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不需要錢。
去年底，無意間在她外租雅房的抽屜裡發現一本以我為名的存摺。
三百多萬，是我四年來給予的包養費。
我無法理解她如此的舉止。騙我她自己是個愛血拼的拜金女，拿了錢不
瀟灑反倒是將費用存進我『另一本冊子』裡。
騙到的錢不花可惜阿！
我才回想起她的簡單清爽打扮，以及無華麗佈置的樸素雅房，這無法看
出她哪來的拜金豪邁，應該吧。
那此後，我從未詢問她的金錢處理作風，因為我肯定她有十足的動機。
其實已經有多個月沒再匯錢給她了。
並非薪水拮据無法支付，也非是心想既然萬元包養費最終還是會回到自
身手裡就懶得行動。
只是，我逐漸時常忘卻她在我身旁真正的身分。
或許，話轉明些，我快視她為小女友了。不過無法為正牌，因為她身旁
待著個死纏爛打的男友，有名無實的傢伙。
開始包養她後的隔年，在一次做愛後，她道出一句話：「恩……我能交
男朋友嗎？」
我答應了。
我告訴她，實際上我不想干涉她和我相處之外的私人生活，也說清了我
不願金主與女孩間有任何情感交雜。
也許是這些話吧，她從未大方向我表示深埋在內心的好感，但我能從她
眼神裡看見擴散而出的霏情因子。我感受多了。
她不敢明白，或許是深怕自己表白後會遭受足出我身邊的後果。
其實呢，我開始懺悔了。
這陣子，我會刻意問問她近來與那男的還如何。當聽了她的輕描淡寫，
我不是滋味。眼紅了。縱使我很清楚她並不愛他。
她說交往快三年了，不曾和那男的上過床，頂多讓他搓糅雙峰或是口交
來解解他的性慾。
喔，夠了。我無法容忍一向專屬服侍我的調皮小嘴被其他男人的精液沾
污，但我還是克制住那份不悅的情緒，我無資格氣憤也自身活該，誰叫我當
初爽快地一口應好？否則現今會有哪個男的在她左右呢？
她需要愛。
不是性的纏綿。
在她答應與那傢伙交往後不久，她的燦爛笑容逐漸失色，像顆光明傲人
的珍珠不受養珠人的疼惜呵護，而珠面漸漸遭受磨損，光澤變調為不白皙的
臘黃。
但那傢伙並無棄養她，只不過養珠槽裡又多了顆新女伴。
「我想……我希望有人愛我……」在之後的某回辦事後，她說。
「被愛……是很幸福的……」淡淡地又說，她凝視著前方。
我同意這席話。
「他愛我。」十足肯定的話。
「只是……」
「我不明白……為何另個女孩也能夠被他愛……」話完，她沉悶。她沒
哭。
這是她首次交往親密異性朋友，她不了解感情是複雜體。
「我一直以來都認為一個人只能愛一人，是一對一的。」她又悶了。
是的，是如此。但人心雜了，情感世界最初的定義被打破規矩。
我猜想她的難過不全因那男的濫情，我認為最主要的因素還是她發現了
感情的不單純與可恨的邪惡。這些是學校課本與百科全書裡所未教授的課程
。在此證明一點，學業總獲第一名的人不盡是金頭腦，有些是生活白痴，連
削顆紅蘋果也不曉得該從何處下手；有些是書本死背爛熟型，明明是不同版
本的同科教科書卻無法融會貫通；而現在我身旁的她，是個愛情驢子，她的
愛情細胞很單純很無知，記憶也仍是空白無染。
「睡吧。妳有天會懂的。」
我親吻她的前額，她輕閉雙眼。
多說也只是多說，我不愛白費口水講盡要人心安且開懷迎向明日的長篇
大論，當然每一字句都是值得耐心訴說，但我仍希望保持沉默不語，因為要
自身去發掘才是具有真實意義。一個人不接受是苦是樂的結果，是無法體認
別人在你耳旁描述的全程精采過後的果。因此，我讓她自己體會，我相信這
對她是有幫助的。
夜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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