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週末都要往返屏東,迫使拿到駕照後便絕少開車上路的我必須硬著頭皮握住方向盤,以屏氣凝神的氣力發功讓自己可以鼓起勇氣向前。不曉得為什麼?「開車」這一件對許多人來說很簡單的事,於我卻是困難加三級,尤其要我一個人開車,簡直就是逼我坐在電療椅上治療我的開車恐懼症。所以可以的話,我都會低聲下氣地抓個人坐在副駕駛座,幫我看看有沒有撞倒右邊車子的危機。甚至還考慮過請我的北鼻貓同行,後來因為擔心他會製造更多問題而不得不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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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我跟「開車」的恩怨,從我拿到汽車駕照那一天便揭開了序幕~
話說大學畢業後的第一個暑假,我很興奮地學開車並且考過駕照,父親大人特地開明地恩准讓我開他的小藍藍去監理所拿駕照。當時,新科駕駛本人我領了車鑰匙後便高高興興地一屁股坐上駕駛座,正摩拳擦掌準備展開我的開車初體驗。…只可惜,這趟體驗短了點!當我啟動車子後,彷彿有某種無名地神奇力量在作用,車子不聽使喚地向前,無論怎麼努力煞車或是拉手排檔,車子硬是以時速不到三十公里的速度前進,結果沒有幾秒鐘就「親」到了停在我家門口那輛倒楣車(此時兩輛車成T字型靜止),而且把它駕駛座旁的門板撞到凹下去。
我腦中一片空白,呆了幾秒後趕緊下車按電鈴通知正在熟睡的父親大人,他一出來看到現場慘狀,覺得這個笨女兒連駕照都沒拿到就K人,恐怕刑責不輕,於是立刻飛車帶我前去監理站,想要先領到駕照再說。那一次福大命大,等我回家後發現被撞的那位‘苦主’已經把車開走了。雖然心底確實鬆了一口氣,但是表面還故裝好公民地說:『啊,不見了?那我們怎麼跟人家道歉?怎麼賠人家?』裝成一副無比歉疚的樣子。
可以想見,從此之後我就得了某種莫名的開車恐懼症。前幾年有些好心的朋友想要試著幫我克服,犧牲他們自己寶貴的時間陪我東開開西開開練習,而我給他們的回報有:在車來車往的陸橋上讓車子向後滑下去、車子冒煙、大路上練習S形路線等等。後來,我將近三四年沒敢再接近方向盤一步,能坐在副駕駛座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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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因業務性質有時必須南北高雄跑來跑去,使我不得不硬著頭皮、心驚膽跳地在市區開車上陣。開了一兩次都還蠻順利的,使我的膽子長大了一點點,還在同學來南部吃喜酒時自告奮勇地載難得來南部的他們去旗津看夜景。
但是,喜歡給我奇妙經驗跟挑戰的老天爺怎麼可能就讓事情就這麼順利下去呢?正當我陶醉於開車的樂趣,正要開始洋洋得意時,突然間叭聲四起,坐在我車上的同學發出驚呼,我們赫然發現車子正以「逆向」之姿駛進高速公路的上坡道。全車的人都十分安靜,副駕駛鎮定地指引我慢慢倒車下高速公路。還好那時已經夜深,車子不多也沒有警察,我那些可憐的同學只好假裝鎮定陪我開完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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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次的小意外是在某個連續一週沒日沒夜趕稿日子的午後,我和一群伙伴終於完成了一本自認為原住民教案佳作中的佳作,而大家已經虛脫到不行了,只剩逞強的我自告奮勇地開車大家去印書裝訂。車況良好,路況良好,一切順利。最後終於把大家全都載回去,我決定要立刻回家倒頭呼呼大睡。
不過這次的「立刻」變得有點久!因為我在返程的路上,以時速不到二十公里的速度,又再次「親」到前面路邊臨停的箱型小貨車!而這一次我可沒以前那次幸運,因為這次對方司機正在車上,所以為了賠償、報警與請保險公司處理事宜,前後至少奮戰了三小時。
我撐著累到泛青的臉,在台南灣熾熱的豔陽下,突然覺得車子跟我似乎有不共戴天之仇!那個騎著摩托車迎風飛翔的城市遊俠,為什麼一旦包進汽車這種盒子裡時,便頓失雄風?問蒼天…天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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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又再度披掛上陣,有了前次朋友開路的經驗,這次稍微能安心讓自己坐在駕駛座上。可是沿途上,每當左邊或右邊有車子在靠近時,我就莫名的緊張起來!~尤其是路口跟我呈垂直角度的待轉車與停在我後面那一格的車子最是讓我擔心莫名。
待在這小小的方盒裡,感覺自己的命運並不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裡,擔心會有其他小小方盒從前面、從旁邊、從後面不受禁令管制靠近。而且發現自己掌握界線能力之差,不僅反應在人際生活中常不太會掌握留給別人的空間和距離,恐怕也反映在車子老是越來越向左邊靠近。
我沒有辦法把這小小方盒當成是我身體的延展,沒有辦法像金剛合體那樣與車子結為一體,我覺得受到這小小空間綑綁,我覺得難以自在呼吸。突然間,好懷念騎著我那台七年老摩托車穿梭大街小巷的自由感,可以感受風、可以跟它連結、可以用我自己的規則來去。
開車與我,還有好漫長的距離。
但是下次還要,深呼吸~上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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