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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6-01 12:27:08| 人氣7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說了,就不再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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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說不出口的,硬生給吞了回去,在體內鐵丸似地消化困難著,於是撞擊著五臟六腑,人都要殘暴地抓狂了起來。

    看了金基德的【只愛陌生人】Bad Guy,在他一貫的色情與暴力美學裡,我的情緒並沒有被挑誘了起來,卻是心裡裂裂地疼痛著,好像膿泡將破前的緊繃與發燙著。

  持續了好幾天,難忍地幾乎要用針刺給挑破,圖個血噴膿流的痛快。

  精神上的感染與化膿,反差著生理欲望如石的僵硬著。我慌亂地找尋著,究竟那精神裡那個腫脹疼痛的膿包在哪裡呢?

  【只愛陌生人】裡主線是一位脖子遭割傷,以致聲帶受損的二線流氓大哥,無意間在街頭遇見了一位藝術學系在學的女學生,著迷地當著女學生男友的面,強吻了她。最後這位流氓大哥被三位軍人制伏,也被女學生吐了口水洩恨。

  大哥設了局,讓一時貪念的女孩簽下高利貸,再逼她賣淫為娼來還債,淫窟裡大哥隔著單面鏡,看女孩如何死命地掙扎不從,乃至到最後是全然無感地成為嫖客洩慾的工具。

  單面鏡的一面,是女孩羊入虎口的殘暴血腥,而另一面卻是大哥靜默地看著,極其心理變化地默移著。

  他總是沉默的,沒人知道他要讓戲怎麼演下去。

  大哥的小弟情不自禁地愛上了這女大學生,付了錢辦了事,還協助女孩逃出淫窟,大哥痛苦地看著這一切,但還是把女孩給抓了回來。

  而後,女孩知道是流氓大哥設了局讓她跳入火坑,一陣扭打之後,但也認命似地以身體繼續還債。

  一次,流氓大哥為了頂替小弟入獄,女孩在探監時咆嘯,要流氓大哥活著出來,因為他已經毀了她,怎麼可以一走了之呢?

  大哥出了獄,卻在一次情緒失控時痛打了那位暗戀女孩的小弟,並以聲帶受損的喃喃女聲,哀嚎著:「你是個人渣、垃圾!流氓怎麼可以愛人呢!」

  大哥其實是說給自己聽的,長時的沉默,是因為再也無法像正常人一樣地說話,但卻也渴望著與常人無異的溝通。

  而後,大哥將女孩給放了,開車將她丟在校園裡,讓她重回原來的生活軌道。

  只是她再也回不去了。

  故事的結尾是大哥與女孩開著一輛小卡車流亡天涯,車廂裡放著簡陋的床墊與枕頭,兩人走走停停地沿路幹起賣春的勾當。

  少,看似傻狗血的劇情,與和我們毫不相干的黑暗階層,我卻身心憾動地染付了那位聲帶受損的流氓大哥的無聲陰鬱,一如他在單面鏡的另一面,總是黑暗裡無聲地望著。

  少,我知道自己不過是那位失去了正常發聲與溝通能力的流氓大哥,所以才會在最欲愛不能的狂亂裡,選擇殘忍。

  殘忍,是對著自己、你,以及周遭的許多人。

  我的自殘、你的負疚,以及一個個汰換的你的替身,都是我無法對你表達情感之後,所選擇的肉體、精神與靈魂上的極其殘暴血腥手段。

  我以為走不進你的世界了,只能停留在自己的國度裡眼成穿地望著,而愛也無從表述了,因為不同國度的相異言語。

  怎麼辦呢?

  就像【只愛陌生人】裡的流氓大哥,橫梗在他與女孩之間的,不僅僅是他受了傷的聲帶,更是黑社會與大學生之間的鴻溝,找不到共同語言地只能讓更高階層的一邊,毫無理解必要地嫌惡著。

  少,站在街頭的流氓大哥,那種欲愛不能的焦躁與慌亂,我是完全能理解那份啞巴吃黃蓮的痛。於是,他選擇的眾目睽睽之下的強吻,即便身後被女孩的男友掄起垃圾桶重擊,他依然是不為所動地,堅持不放地吻著。

  而我呢?

  究竟在最激躁的時刻,我倒底使了怎樣的強烈手段呢?

  少,若我認真去想的話,或許我的弱者暴力,其勁道絕對不亞於流氓大哥的強吻,我的可憐兮兮模樣,以及把自己弄得痛苦不堪,甚至得深夜讓你送到陽明醫院急診,然後負疚地在診間裡答著不友善的問話與賠小心。

  我的殘忍與荒謬,絕對是勝過流氓大哥的街頭強吻戲碼。

  狗急跳牆。我與流氓大哥都是深感被逼急了,才像瘋狗一樣地抓狂跳了起來,想要穿越那天高的鴻溝,以及用行動替代了失語的困窘。

  而後呢?

  未遂的情感表達,逼使自己到最後用更加殘忍的方式,將對方死扯活拉地困陷到自己的黑暗世界裡。

  流氓大哥設局讓女孩跳入火坑,賣淫為娼的她就能跟他處在同一個黑暗國度裡。同一個生存高度,也滿足了流氓大哥的對話妄想。

  既然我無法抬高自己,但我可以將你狠狠地賤踏、作賤與撕裂,讓你跟我像低下動物般地蜷曲在陰濕角落裡,說不成人語卻只能如獸嗚咽著。

  少,我難道沒有試圖將你貶低,連踢帶推地害你困現在我的世界裡?

  我的確曾經詭計地推你進入我的主流世界裡,卻無視於你在另外一個世界的自在與如其所是。

  我在那一段時間,總是深夜與你電話長談著自己愛上一名男子的痛苦,即便你知道我指涉的正是你,卻又極其善良地不說破,總是溫言軟語陪伴著,滿足我想要安慰的需索,面對我自言自語地誇張著欲愛不能的痛,卻也總是沉默地讓我的受害者妄想到底。

  我的幽暗無意識裡,有一份巧妙的設局,好讓你在太愧疚的脆弱裡,進入我一男一女愛戀的世界,沉重地強迫自己忘了走回自己國度的路。

  何其卑劣與殘忍?!

  我的詭計難道會比流氓大哥將女孩推入火坑更高級嗎?

  我隱身在受害者的一哭二鬧三上吊情結,真的就比逼人賣淫更讓人值得同情,甚至是更能合理化地取得正當性嗎?

  少,比起逼良為娼,我的罪只是被泛道德主義的碎沫給包裹住,漂漂亮亮地裝著七彩泡泡的可愛模樣。

  一個進入不了對方世界的人,不論用任何手段將對方推進自己的世界裡,都是殺人罪犯,而他殺死的可能不只是肉體,卻是對方精神的自由與靈魂的向度,凌遲的更是人之所以為人的那麼一點點自尊。

  少,我是極其卑鄙的,卻不想以坦白從寬,換來什麼樣的刑責減免,因為自知的罪,是無期徒刑地執行到底。

  我想,流氓大哥在單面鏡的那一面黑暗裡,看著女孩從抵死掙扎,到活死人般地進入那娼妓的世界,那痛苦更是無可說的,而這樣的無可說不是因為聲帶受損或想與另一世界溝通的失語,反倒是自己的內在聲音,找不到可以傳遞的甬道,是全然聽不見了,也說不上來了。

  人世間還有一種失語的重度悲哀,那是再也聽不到自己說話了,即便是腹語與內在聲音都脫落了聲線,那是嚴重的阻塞,積鬱著強大的火力等待大爆炸。

  少,有那麼一段時間,我再也無法自我合理化與說服了,極其鄙視的,於是向天地告發了自己,讓自己上了腳鐐手銬,幽禁精神地服刑著。

  如同流氓大哥莫名其妙地頂了小弟的罪,讓自己入了獄,希望自我審判能讓自己好過些。

  少,世界上的模範監獄,莫過於自我判刑的,外在的牢籠、卒役都可以免除,因為內在的禁閉是天牢的銅牆鐵壁,就算飛簷走壁也不行。

  我想,人世裡若人人都能在心裡判自己監禁,那麼我們還需要假惺惺的道德、火辣辣的輿論與冷冰冰的法律嗎?

  也許,自判監禁之後這世界會安靜一點,也更意識進化一些。

  我們既然都在面壁思過,那麼指責別人的手指就能鬆開,向裡看去的眼睛也能柔軟一點。

  這幾年,我在自判監禁裡老實地服刑,卻更感到無界之界,所謂心裡的牢籠,漸次地崩解著。

  走出來,也是必然地漫遊。

  劇中的流氓大哥出獄了,也終於在酒後痛打小弟之後,用著極度不堪的娘音,指桑罵槐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他艱難地承認自己是個人渣與流氓,怎麼還會有人愛他呢?

  我想,在一次次禁閉、懺悔之後,我的確也有這般的體悟,尤其是看著自己的過,無法想像毀犯的自己,怎堪得他人同情的垂憐?!

  就像流氓大哥再也不管自己的聲帶受損,那聽起來很娘的拔尖聲音,多麼詆毀他想要表達的語境,而那種低下階層不入流的愛的表達方式,讓人聽起來又多麼的可笑語鄙棄。

  他在街頭嘶吼著,用盡全身氣力,把初見女孩時所有失語的慌亂,以及欲愛不能的表述,一古腦兒地炸開。

  我也是一樣的。

  畢竟是能夠在部落格這虛擬的世界裡,書寫著真實的聲音,即便文字荒誕,語境詭譎模糊,甚而是喃喃自語地如同夢囈,或極端敗德失格的,但終究是我壓抑了太久的欲愛。

  說了,就不再殘忍。

  少,我在你看不見、聽不到的世界裡,用文字咿咿呀呀著,漸漸地我感到體內那份殘暴,漸漸地緩寂了下來,像一團太陽底下融化的奶油,柔香暖膩地發散著好聞的氣味,連那顏色與形狀都是惹人愛的鵝黃與滑嫩著。

  我的文字,摺疊成一團團的溫柔,最初是向著自己的貼心,漸次地變成了對你的感念,以及不再憤世嫉俗地對著他人的同理善解。

  少,我感激這世界還有一種私密的表達形式,讓我在不堪入目的情感曲折,與曾以愛為名的殘暴,都有了一方善意且誠實的空間寄存。

  說了,就能放了,於此也就緩解了許多因焦躁而生的狂亂,以及種種加諸在他人身心靈上的暴力。

  少,你能懂嗎?

  流氓大哥在街頭上用著怪音咆嘯街頭的醜態,與我在文字裡出乖露醜,是同出一轍的釋放。

  無所謂了。

  落在他人眼裡再怎麼怪,都比不上說出口的放下與釋然。

  少,我說了,也不再殘忍了,內在的溫柔已觸動了我的呀!

圖片來源:Mtime

台長: 品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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