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沒有稍歇的意味。
我遲遲抵達宴客會場,有點赧然。你一定在吧,我沒有轉頭搜尋,卻清清楚楚知道你就在模糊地帶。
(就像你始終模糊地存在著一般。)
談笑風生,一直是我的本事。美食當前,我卻沒有太多的食慾,偶而作勢挪一挪筷子,倒是認真的與人talk。
(女人的話就像菜市場的菜色,多而雜。)
你在眾裡現身,燈火通明的氛圍裡一個身影亮晃晃的凝聚在眼前。
(你習慣不經意的出現,一如從前。)
人太多,猶豫著該或不該和你打招呼?
(我常常因為找不到平衡點而踉嗆。)
你出乎意料的大大方方走來。
(唉...我總是猜不透你的萬般心思。)
你說:今天來晚了。
我說:因為雨,耽擱了。
你笑了笑,自自然然在身旁找位置。
我不自然的動動身子,不自然地跟著笑了笑,不自然的心跳速度像做了什麼虧心事。
(我一直都是兩難的。)
原以為已經徹徹底底把你趕出小小的心靈世界,因為傷痕是你過往的傑作,可是斷斷續續再見時,你的一舉一動卻顯得無辜、無助。
(我不得不重新思考對、錯的癥結?)
你的冷,讓我覺得應該放棄。我不願意一直停留在找尋『為什麼』的時空中,我就是討厭那麼多『不確定』的冷空氣在我們之間游移。
妳老說我愛惹妳生氣,而我不擅長道歉的。每次見你冷冷的,我的心就會酸酸的,嘆息你終究還是不懂我。
你的熱,讓我覺得心生恐懼。你擅於肆無忌憚的表態,在眾目睽睽之下很招人耳目。我心知肚明妳熱度的正確數,它們的爆發力大卻不持久!而你每隔一段時間的驚爆,總幾乎至我於死地。
(我是目標明顯的獵物?)
今天我一直思索該不該來?我向來不喜歡冷、熱交替的情意,害怕自己為了怕受傷而變成一個絕情的人。
今天身旁的你還是靜靜坐著、還是習慣勸我喝點紅葡萄酒,我像聽話的小孩喝了一點,今天不必當一隻武裝的刺蝟,算是酒落歡腸?
(我竟然覺得有一絲絲的幸福,當酒精開始染紅臉……)
別人會納悶你和我的關係嗎?
(我常常如此懷疑。)
你說不care,我卻處處顯得侷促。
(一直以來你care的大概只有你自己吧。)
雨漸漸停了。
夜晚不會有陽光乍現,就像你我之間永遠的灰色帶,暗夜終究永無希望。我開始大口大口的吞酒。如果情意能像酒這般容易傾倒、這般容易直流心窩,多好。
你搖動手中透明的咖啡色液體,你若無其事淡淡的說:你不收藏酒、但收藏情感。然後仰頭乾了杯。
我該慶幸遇到一個懂得收藏情感的人嗎?酒可以愈沉愈香,感情盛放得愈久呢?可能原味盡失罷。
雨真的停了。看著越來越少的賓客,也該走了。
帶著一臉酒意向你告別,你看住我發燙的臉問:要走了?
我笑彎腰學日本人的九十度禮說:嗨。
你說:可以一塊走?我搖搖頭。
(我們有過不成文規定的,不想破例,何況你我都喝了酒。)
雨後的空氣清清涼涼,走在回家的路上,哼起喜歡的歌:最美麗的情感總是藏在夢背後,別觸動它,一碰就凋落……。
你會是我今世一碰就凋落的夢嗎?
任我行2003/0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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