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KTV一直是我喜歡的，除了習慣被稱讚的掌聲，更重要的是那樣小小的空間裡，大家的心容易離得很近很近。
那天我比較晚到，包廂裡已經人聲歌聲鼎沸，意外地發現，他，也在一團人裏，那是我們第二次碰面。
溜進馬蹄型的沙發椅邊上，有人挪了張小沙發凳子杵在我的面前，隔著放滿水果魯味魷魚絲的桌子，是他。
『我負責照顧這一箱啤酒，幫大家倒酒。』他笑嘻嘻的比著他眼前的那箱海尼根啤酒說話，眼睛看的卻是他面前的我。
再笨的人都知道他的心思。這一間包廂裡，除了他和我，都是雙雙對對的夫妻或情侶檔！沒有人反對他坐在我的面前，好奇怪呵，而我也心知肚明，這個第二次碰面的傢伙為什麼會『湊巧』出現在我們的KTV約會裡。
他幫我倒了一杯啤酒。因為晚到我禮數週到的跟大家賠酒，對於酒，我一直是很阿沙利的，雖然酒量不好，可是喝酒從來不囉唆。我常常覺得我的人生如果有什麼值得跟人家評比的話，大概就是『不怕醉』這一點了，哈！
『你會喝酒啊？』他訝異的聲音讓我覺得好笑，我拿起酒杯請他倒滿，這次敬酒的對象是他，一口氣乾了杯。
「這年頭誰不會喝酒？我還想學學抽煙呢！」我在心裡和自己對話，我不壞，但也不是乖乖牌或會裝乖的女孩。
場子裡的朋友不斷地點歌，唱歌，么喝叫好，喝酒慶祝。只有他不點歌，不唱歌，他當然沒有閒著，他也跟著么喝，而且拼命喝酒，努力倒酒…，他還『忙』著招呼我，『負責』跟我哈啦，好像我跟他熟透了似。
幾杯海尼根下肚，酒精漸漸在我的心裡延燒開來，我抬起頭正視他，正視一個『可以說是』對我一見鍾情的男人…他生得好端正啊，他長得比我漂亮多了，尤其是笑起來燦爛的眉目和爽朗好聽的聲音，『只是，為什麼會是他呢？』我漫長的單身生涯中終於出現弱水三千那一瓢了嗎？
他知道我在看他，接住我漂泊的眼神，問我：『要不要跳舞？』我搖搖頭說：『我比較會唱歌。』其實我是那種聽到音樂就忍不住手舞足蹈的人，我不能和他跳舞的真正原因是，我怕跳進他設下的情網。
很早以前我就聽姊姊提過他了，『很帥。』『離婚了。』『帶著一子一女。』『空軍軍官。』…我始終都是聽聽而已，因為從沒見過面，也不覺得「那個人」會和我產生什麼關聯。
生命中很多不確定的火花總是會忽然被點著。就像那一刻，當一對一對的夥伴們都下去跳舞時，本來拿著麥克風的我，麥可風忽然被搶走了，忽然被半推著，被慫恿著和他下去跳舞…。
我當然和別的男人跳過舞，不論是學生時代，或是出了社會的興趣，或應酬。可是被一個還算陌生的男人緊緊摟著的經驗我從沒有過！這傢伙如果不是趁火打劫，也一定是借酒裝瘋，要不就是膽大包天，哪有人這樣的…『你到底會不會跳舞啊？！』
他用身上的酒精回應我，我這麼大的一個人被壓擠在他的肩頰懷中，我感覺到他的臉碰觸我的短髮，或許應該說是他的唇吧，和我的頭髮作了第一類接觸。
這就是愛情麼？愛情總是這麼直接的麼？我在一個緊緊抱著我的男人懷裡躲無可躲的想著我希望的愛情……
任我行2005/04/18
圖：corb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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