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時間。

145愛的鼓勵 5訂閱站台

前篇：明白
　　　伸出的手

　　依稀感到充斥耳邊的海水聲。被海水灌注的耳朵產生耳鳴，但從自己嘴裡吐出的二氧化碳和水結合的氣泡聲卻清楚的傳到耳中。被水侵佔的肺部感到燒灼而不適，喉嚨底下的呼吸道感到刺痛，雙眼也開始產生了幻覺。

　　多希望能握住伸過來的這隻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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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夢中總是被大海包圍著。身體跟意識載浮載沉的，咕嚕咕嚕的氣泡聲也不間斷，反倒是總會沉到伸手不見五指的海底場景被替換了。應該是天空的地方照射了亮光下來，很溫暖卻也炫目，令人想要抓著不放，所以他也伸出了手。

　　然後夢醒了。

　　立向居勇氣一睜開眼先是被頭頂上白亮的日光燈刺的閉上眼睛撇過頭，再過了三秒後才再度睜開眼睛，隨後入眼簾的是一旁正為自己換點滴的護士，大概是被突然醒過來的立向居嚇到了，護士在愣了三秒後馬上按了床前的緊急鈴與醫生交談。

　　真是太好了，你醒過來了。與醫生報備完的護士小姐這麼對立向居說著，手上的工作仍然沒有停下半點。剛醒來的立向居頭還有點疼，所以只是腦袋轟轟的對護士點了點頭。隨後來到的醫生問了立向居幾個問題，還無法正常思考的他只是含糊的給了答案。但腦子裡卻清楚的閃過這個問題──

　　為什麼自己在這裡呢？

　　他記得自己去了第一次去沖繩時，綱海帶著他去的海邊，之後他一直一直看著海，然後想著能跟他所喜愛的海在一起就好了，然後……然後呢？他想往下想，但是像是阻止他般的頭又繼續發疼，中斷的記憶只讓他更加急躁。

　　「勇氣！」自家母親激動的聲音傳來，還來不及反應就先被溫暖的擁抱抱住。他聽到母親哭著的說著太好了！還好你沒事！失而復得的泣聲打著他的耳膜，即便記不得自己做了什麼，他感到安心也愧疚的回抱母親，然後也哭著的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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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說他有短暫性的失意症，而後的幾天他總是在醒著的時候看到母親臉上擔憂的表情。又過了幾天所有認識的人都來了。崇拜的圓堂、一起創造必殺技的春奈、木暮、栗松、陽花戶的學長……但是沒有那個人。

　　果然是被討厭了吧？風和日麗的下午，立向居在母親因今天有事而無法來的時候閒閒沒事的在床上想著。他其實早就沒事了，除去心中有塊拼圖無法拼起，基本上的恢復早已經夠了，但是在母親擔憂的眼神下他也無法說出想回家休息的這件事。

　　但是自己到底是忘了什麼呢？每當自己嘗試去回想那段記憶時，強烈的頭痛也立刻襲來，像是叫他不要去想一樣。

　　「護士小姐……」立向居有點失神的叫喚，將滴完的點滴袋拔除，護士輕聲的問了聲怎麼了？他嚥了口水「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雖然醫生說你自己想起來比較好，要保密唷！你是被早起去衝浪的泳客發現的，估計你跟另外一個男孩子是被海浪打回沙灘的吧。」

　　「……沙灘？」立向居疑惑的回問，護士微笑的回聲是，然後他丟出了另個問題。

　　「另外一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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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向居站在病房門口，更正確來講是別人的病房門口，房牌門的名字是他一輩子都不會認錯的那個。

　　那個他眷戀不已的人的名字。

　　伸出的手顫抖著，緩緩的拉開門，首先是因為未關的窗而隨風飄揚的白窗簾，然後是躺再床上的人飄舞的髮絲，搖曳的讓人以為像是真有生命一樣，但躺在床上的人卻相反的沒有平時的朝氣。

　　他移動了如同灌鉛的腳，只要走幾步路就能到的距離卻像在太空漫步般的每步都踏的不確實，寶藍色的眼睛寫著慌恐的連眨都不眨的看著床上的人，生怕他就這樣不醒或是錯過他醒來的時候。

　　他很想哭，但是淚水就倔強的卡在眼眶不流下，想說什麼但聲音卻發不出來，最後他像是抓住浮木般的握住綱海的手，雙腳無力的跪坐在地上，頭也開始發疼著。視線霧濛濛的，那櫻色也被模糊了，絢麗奪目的──

　　頭像是要爆炸了，呼吸道也開始燒灼，他呼著大氣卻起不了任何作用。

　　──如果能跟你喜愛的海在一起就好了。

　　所以自己做了什麼？那個時候的自己會做什麼？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東西浸入水中的聲音，咕嚕咕嚕的氣泡聲，還有──

　　他將一直做的夢實現了。每每午夜夢迴做的那個夢，看著漂亮的大海被夜幕刷上色彩，然後縱身於海中，身體被水侵占也好、痛苦也好，如果能夠補償他就好了，因為自己而毀掉的一切，就算會沉到無人看見的海底，像泡沫一樣消失──

　　可是那天卻出現光芒了啊，自己醒來的那天。

　　「是學長吧……」聲音沙啞著，像是祈禱般的呢喃，最後他好像看到那總是能讓自己着迷的黑眼睜開的樣子。

　　拜託了，如果能再讓自己任性一回的話。

　　「真的……好喜歡你。」

　　在墜入黑暗前，他將與氣泡聲混雜的告白一起回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