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聖誕節呢。
我仰望著天空，皺眉看向那無盡的灰藍深處。
聖誕節，會發生的最慘的事是什麼？
收到好人卡而非聖誕卡？收到不及格的滿江紅考卷當聖誕禮物？收到聖誕老人「呵呵呵！同學妳的聖誕禮物我忘記了」的字條？英文罰寫100遍然後英文老師還跟你說「聖誕快樂」？還是聖誕節當天被排了七節考試還不能出去打球？
對我來說，聖誕節最慘的莫過於是「失戀」。
啊啦，對啦就是這樣，我失戀了。
無奈的我，看著公園裡卿卿我我、雙雙對對的情侶，感到不勝唏噓。
雖然從他前幾天扭扭捏捏的舉動就看的出來：「我快要被甩了」，可是發生了還是令我很震驚啊。
「哈、哈哈……」
正當我眼角含著淚水，就快要滴落的時候——
「哈啾！」
「碰！」
嗯，該怎麼說明現在的情況呢？
我打了一個很大的噴嚏，呃，然後……？
然後「牠」就從天上掉下來了。
*
「咳、咳咳……好痛……」
他摸著頭站了起來，頭一抬發現我之後僵在了那邊。
這、這這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眼前這個穿紅衣服、戴紅帽子、身上背著一個大袋子的帥哥……難不成就是傳說中的聖誕老人嗎……？！雖然他沒有可媲美董事長的超大鮪魚肚，白花花的鬍子也像是裝上去似的歪了一邊……但是……但是……
「你你你、你你、是……是……是聖誕……老人……」我結結巴巴的指著他，沒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事卻出乎我的意料——
「呃啊？不，小姐，我不是聖誕老人。」他露出了一個帥死人不償命的微笑，頭一偏，無比正經的說：「我是麋鹿。」
「……」
「小姐？」
「……什麼？你說什麼？」我感到心底升起了一股無名火。
什麼嘛，原來不是「他」而是「牠」嗎？！搞什麼，失戀就已經很慘了，還遇到瘋子來攪亂我美好（不，事實上本來就不甚美好）的聖誕節？！老天爺，明明是個帥哥但是腦子不正常到底是要我怎麼做？！
「我是麋鹿。」他居然還重複了一次。
「You can say that again？我該這麼說嗎？」頭上的青筋微微跳動，我想控制理智但是有點困難……
「小姐，妳要我講幾次？我是麋鹿。」
「什麼啦！聽不懂英文你說你是麋鹿？！」我狠狠的往他頭上來個爆擊，「你知不知道對失戀的女人開玩笑的下場——」
他抱頭鼠竄，拼命閃躲我的攻擊，一邊還慌張的大叫：「主、主人，我可能沒辦法完成你的遺願了——」
「蛤？」我停下動作，望著他。「你說什麼？」
「我是麋鹿……好痛！」
「不是叫你說這個！」
「我、我說，主人的遺願……」
麋鹿的主人……不就是聖誕老人嗎？如果他真的是麋鹿，那遺願是……聖誕老人他不就……
「聖誕老人怎麼了？」雖然我還不太能接受這個事實，不過他挑起了我一絲的好奇心。
「主人他……目前正病重躺在床上起不來……」麋鹿拿起不知哪來的手帕，輕輕地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什麼啊，根本就還沒死啊。」
「所以我必須完成他的遺願，擔當起將今年的禮物送完的重責大任……」居然無視我的吐嘈，嘖。
「不是還沒死嗎。」
「所以小姐，妳知道當我和妳解釋這些的時候，有多少小朋友還沒有收到聖誕禮物嗎好痛！」
我再次給了他一記芭樂。
「嗯……第一，聖誕老人明明就還沒死，遺願不是這樣用的好嗎？第二，你這不就是說我在浪費你的時間嗎？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
「我也還沒有收到聖誕禮物啊！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唯一收到的是什麼？是『我們分手吧！』耶！為什麼我非得接受這麼悲哀的聖誕禮物啊？！」我帶著哭腔，狠狠唸了這隻不知人間疾苦的麋鹿。
「這關我什麼事啊？」他攤手，別過臉去，「妳已經不是小朋友了欸，『小姐』。」
「……」
「唉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痛好痛痛痛啊！！！」
*
三十分鐘後，一隻臉上有著高跟鞋痕跡，鼻子還被踩凹的麋鹿載著我在天空飛行。
「原、原來小朋友長大後會變成這麼暴力的生物嗎……」
「嗯哼？」
原本還低頭碎碎唸的他，在被我瞪了一眼之後乖乖地閉上嘴。
我們現在所乘坐的雪橇，是他向聖誕老人借來的。我有問他為什麼不會說英文，這隻蠢麋鹿居然還嘟著嘴問我：「英文是什麼？可以吃嗎？」在那之後他又被我狠扁了一頓。
「小姐，妳到底想幹麻？」他一拉雪橇的繩子，雪橇在一戶人家面前緩緩停下。
「我想要聖誕禮物啊，今天不是聖誕節嗎？」我故作輕鬆的說，學他攤了攤手。
「嗯咳，小姐，那妳想要什麼聖誕禮物呢？」他似乎已經自暴自棄到了只要能甩掉我什麼都好的地步，所以這麼問我。
「那個呀，」我一笑，「我想要男朋友。」
「那是什麼？可以吃嗎？」
我踩住他的腳，露出微笑，高跟鞋的鞋跟輕輕地旋轉了一下。
「我說，我想要男朋友。」
「啊啊啊啊啊啊！好好好！男朋友——」
寂靜的夜裡，只有一絲不知道哪裡飄來的、麋鹿的尖叫聲迴盪在天際。
於是就這樣，麋鹿將他自己送給了我當聖誕禮物。
啊，附帶一提，當他拿著禮物清單，再三搜尋不到「男朋友」三個字的時候，他露出了一抹絕望的笑容呢。
「喂喂，」我勾著他的手，「你到底哪裡看的出來是麋鹿啊？」
「這裡。」他指指頭上，我不解的摸摸他的頭。「有角啊。」
我撥開他的頭髮，看見了兩枝小的不能再小的角。
「啊啊，當我沒說。」
我裝做沒看見，然後照著他的吩咐在他停下來的人家裡丟入禮物。不論那一戶人有沒有煙囪，窗戶有沒有玻璃跟鐵條，只要我一丟，禮物就像沉入水裡一樣沉到了屋子裡。
「妳呢？妳到底為什麼那麼想要男朋友？」他邊駕著雪橇，邊漫不經心的問。
「我啊，今天被交往兩年的男朋友給甩了。」我像是喝醉了似的，轉轉手指：「唉，什麼嘛，這真是一份可怕的聖誕禮物不是嗎？」
「這不算是聖誕禮物吧。」
「拜託你啦，」我垂眸，硬是忍住眼角的那股濕潤，「當我的男朋友到聖誕節結束就好了。我不會難為你的。」
他沒作聲，繼續駕著他的雪橇。
送了好久好久，當我把最後一份禮物丟進最後一戶人家的時候，他拿出懷錶。
「哎呀，託妳的福，聖誕節還沒結束前我們把禮物送完了呢。」
他將懷錶轉向我，懷錶上的時間顯示著11點59分58秒……
59秒……
「叮叮噹。」懷錶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聲響，宣告聖誕節的結束。
「再見啦，小姐。」
我的眼皮漸漸重了起來，當我回過神時，我已經在家裡而且換好衣服準備睡覺了。
12月26日凌晨，一個不明物體從我家窗戶跌了進來。
是一個……跟我似曾相識的帥哥。
「哎呀，真是抱歉，我被聖誕老人解雇了呢——」
「為什麼？」我睡意朦朧的揉揉眼睛。
「因為我幫他把喪禮用的靈堂還有照片都挑好了……」他搔搔頭，不好意思的說：「所以從今以後就請妳多多指教了，主人？」
「……你能告訴我，養一隻麋鹿要多少錢嗎？」
在我穿著拖鞋踩住這隻笨麋鹿的時候，我在心底偷偷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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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跟妳約好的聖誕賀文
怕來不及所以打的有點隨便ＸＤ
聖誕快樂啦！
「喵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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